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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沙:“喲,脾氣不小?!?/br> 他接過士兵遞來的刀,噌一聲扔在十三皇子身邊,釘住了他的衣服。連沙慢悠悠道:“可這兒不是你們郁北?!?/br> 旁人看著他的臉色,一把提溜起十三皇子,按住拼命掙扎的他,狠狠道:“老實點!” 兩個士兵架著刀在十三皇子脖子上。 連沙看向神色鐵青的宋將軍:“你看,我們好吃好喝待他,你們不領情,闖進來喊打喊殺的,惹我不高興了記?!?/br> “無恥狗賊!”宋將軍咬牙切齒,“契蒙慘無人道,遲早會有報應的!” “報應也分先后,”連沙攤手,笑得無辜又帶著血氣,“現在是你們在遭所謂的報應,郁北將軍?!?/br> 他一口一個郁北,仿佛無時無刻不在嘲笑著他們國家的無用、昏庸和終將潰敗。 宋將軍無力地握緊手中的刀。他身后的人小聲道:“將軍,我們拼死一搏,還是……”他又忽然止住了聲音。因為連沙揮揮手讓圍住他們的士兵撤去刀刃,他們周圍瞬間空了一塊兒。 宋將軍眉頭緊皺。 連沙道:“來,郁北將軍你選吧。你們是想要命自己逃走呢,還是看著十三皇子死了再被我們拿掉你們的命呢?” “卑鄙小人!”宋將軍頓時明白他的用意,大罵道。 選前者,他們就是郁北昏庸無能之人,不僅不能救出皇子,還得靠契蒙人施舍才能茍且偷生。選后者,他們今夜的出兵就是無用之功,就是來這里白白送死,無濟于事。無論怎樣,傳回郁北,郁北對契蒙的畏懼就更深了,他宋家還有什么臉面活著? 十三皇子挺著小身板,罵起人來氣勢也不弱:“契蒙狗人,有種現在就殺了我!我會變成厲鬼,吃你的rou喝你的血,小心你的頭顱在哪一天就落地成球……” “好大的口氣?!边B沙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天色,遺憾道,“我困了,既然你們不選,那就我來選吧?!?/br> 陌刀一揮,尖刃對準了十三皇子的喉嚨。連沙握著笨重的陌刀,惡劣地用刀尖在他脖子上慢慢劃過,細細的血痕開裂,流下鮮紅的血。 郁恪到底是個三歲的孩子,很難不害怕逐漸逼近的死亡。他微微顫抖著,閉上眼睛。 宋將軍雙目赤紅:“你動一個手無寸鐵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不要本事,”連沙說,“我要你們的命?!?/br> 說到最后,他仿佛喝了會激發人血性的鮮血,話尾帶上了殺意。 不知在哪里,響起了細微的電流滋啦聲,像風動。有人沉浸在緊張的氣氛中,沒聽見。有人聽見了,只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架著刀的士兵領會了將領的意思,鋒利的刀提起些許,然后狠狠揮向郁恪的脖頸。與此同時,原本收了兵器的契蒙士兵刀尖齊齊對準宋將軍等人。 邊疆的風雪晃眼,夾雜著細雨。驀地,風聲呼呼,飛雪大作。 刀身反射的雪白亮光照進了宋將軍驚恐的眼里。 “不要——!” 他的話凝固在一聲重重的悶哼中。 雙方對峙的中間,虛空仿佛撕開了口子,一道修長潔白的身影忽然落了下來,像輕飄飄的鵝毛,身姿單薄優美,長發如鴉羽,在腰間勾勒出極致的冷感,仿佛和這冰雪融為了一體。 一瞬間,他們以為自己被雪迷了眼。 那人反應卻極其迅速,飛快看了一眼兩邊的情況,甚至已然清楚誰是“王”,落地的剎那便將手中的短劍反手插進了連沙的腹部。 看到這番景象,眾人都呆了。就連作戰經驗豐富的連沙也懵圈了一下,待回過神時,鮮血已經流了出來,痛得他悶哼了一聲。身體下意識地讓他拔出刀砍過去,卻見那人身上似乎有著透明的防護罩,如柔韌的水膜一樣,“鏘”一聲將刀反彈了出去! 緊接著,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電光火石間,那人一腳踢開架在郁恪脖子上的兩把刀,從底下拉過小小的郁恪,抱在懷里,回身一轉,遠離了連沙,雪白的衣擺在空中劃出一道行云流水的痕跡。 宋將軍立刻回神,撲了上去:“皇子你沒事吧!” 契蒙軍sao亂了起來。連沙抹了一下腹部的血,臉色比剛才蒼白了一些,但依然玩味地笑了笑,道:“來者何人?”記 他瞇眼看過去。 來人一身白衣,寬袖束腰,身形勁瘦又修長,似雪山上冰冷且高高在上的名花。 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像有人撥動了泠泠琴音,莫名流淌過幾分錚然。 相比起牛高馬大的契蒙人,那人明明顯得單薄許多,卻讓在場的人紛紛舉起手中刀劍,嚴陣以待。 郁恪縮著肩,緊閉著眼睛,等待風雪中脖子上的一涼。卻等來突然的寂靜和一個溫熱的懷抱。 地轉天旋間,他心里怦怦聲不斷,像揣了只兔子,跳個不停,猛地睜開眼睛,仰頭看向那人。 那人帶著冪籬,白紗在漫天風雪中輕舞著。從郁恪的角度,能看見他線條極其漂亮的頸部,甚至能窺見一點兒他雪白的下頷。 郁恪靠在他溫熱的胸膛前,呆呆地望著那一抹美景,情不自禁就想伸手去拉下,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壓下了自己的手。 宋將軍幾人層層護住兩人——說是層層,其實只有一層而已。他急切地向來人求助道:“這位公子可有辦法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