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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慚英想說我不是來還孩子的,我只是來看戲的,謝小壯卻先一步跳出去,道:“孩子不急著還,姑娘,你認識張老爺?” 當時把孩子偷出來也不過是謝慚英一時興起,大概他自己都沒想好要怎么處置,不如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阿茗從之前寧英幫自己報了仇之后,就全然把他當朋友,聽起來前廳一時半會兒還打不起來,便道:“家父與張老爺算是舊識,我路上聽聞有人來張家尋仇,特意過來看看?!?/br> 謝慚英想,還不知道這張老爺是怎樣的人,先打聽清楚之后才好決定接下來怎么做,便問:“那個什么朱判和這姓張的有什么仇?!?/br> 阿茗神色有些復雜,欲言又止,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 謝小壯見了,道:“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若是不方便,姑娘也不必勉強?!?/br> 阿茗搖搖頭,她知道此次朱判等人來勢洶洶,張老爺和他的朋友絕不是對手,若能得寧英相助,便可無憂。 念及此,她似乎終于下定決心,道:“這事還要從四年前說起?!?/br> 謝慚英與謝小壯不由得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一絲錯愕。 阿茗沒有注意到,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道:“四年前,有一個年輕俠客遭朱判一群人追殺至闌州,恰巧張老爺路過,救了他一命。朱判等人四處遍尋俠客不著,只好離開。后來不知怎的,有人打聽出是張老爺救的人,于是上門要人??赡莻€時候俠客早已離開,后來那些人和張老爺幾次發生沖突,彼此各有傷亡。最近一段時間,當年參與追殺的幾個人接連喪命,那些人覺得一定是張老爺怕他們再來攪擾,所以先下手為強。這個朱判好像本來不打算插手此事,卻不知怎的今日又來了?!?/br> 謝小壯看看謝慚英,再看看他懷里的孩子,兩個人頓時明白過來。 謝慚英問道:“這些人里,是不是數朱判武功最高?” 阿茗點頭道:“是的,若沒有朱判牽首,他們還不敢就這么光明正大闖進門來。再則張老爺的一位好友新近病逝,這位好友又是張老爺眾多朋友里武功最高的一個?!?/br> 謝慚英不屑地嗤了一聲,聽起來不過是些跳梁小丑趁人之危。本來那些人是打算拿這孩子脅迫張老爺,沒想到半路殺出他們兩個程咬金把孩子搶了去,對方沒辦法,只好把朱判請來。 “那個年輕俠客既受人救命之恩,恩公被牽連,怎么也不見他出來救人?”一大群人牽扯來牽扯去整整四年,若那俠客早點出來,張老爺興許早能從麻煩里脫身。 阿茗聞言長嘆:“那個俠客傷愈之后武功盡失,后來隱居山中許久不問世事,也是最近才聽聞消息。他便是有心出來相助,但朱判等人和張老爺之間的仇怨早已不是因為當初救人那么簡單了?!?/br> “這個朱判,為人如何,武功如何?”比起雙方這些無聊至極的牛皮賬,謝慚英顯然對另一些事更感興趣。 阿茗眼中似有恨恨之色,道:“此人心狠手辣,與血刀閻羅閻空相交甚厚,不過血刀閻羅自幾年前似有金盆洗手之意,最近更是打算舉家前往海上。朱判么,行事一如往常,無惡不作。但要說武功,在江湖上大約也只能算個二流角色?!?/br> “比起滄浪四魔如何呢?”謝慚英不是很了解江湖上所謂一流二流的實力到底如何。根據他以往的戰斗經驗來看,打得過滄浪四魔的他還有點興趣。 滄浪四魔渾然不知謝慚英已經把他們當做衡量武人實力的標準。 阿茗滿臉嘲諷之意:“莫說四魔,單是其中兩人便能叫他手忙腳亂?!?/br> 謝慚英頓時沒了興趣,一個個身手那么爛,卻整天四處叫嚷蹦跶,就這樣都能在江湖上混出點名頭,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一想到若整個武林就這點水平,日后自己這個大惡人必定能讓人聞風喪膽,謝慚英又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這時前廳一人高聲叫道:“姓張的,我勸你識相些,否則你那白白胖胖的兒子就被扔進池塘里喂魚了?!?/br> “哎喲,我們趕緊出去!”阿茗大驚,“要是張老爺信以為真,真的束手待斃可就糟了?!?/br> 謝慚英心想,一群蝦兵蟹將之間的小打小鬧實在沒意思,但自己倒可以趁此機會把兩邊的人痛揍一頓,叫他們以后都老實些,再替自己在江湖上好生宣揚一下惡名,倒也不錯,反正他們武功不高,嗓門倒是個頂個的大。 于是阿茗在前領路,帶著謝慚英往前廳去,人未進門,聲音先至:“對一個兩歲小兒下此狠手,閣下也不怕折了陽壽,死后墮入十八層地獄,受永世折磨?!?/br> 張家的人似乎認識她,紛紛讓開道路。 前廳本已被圍得水泄不通,這會兒有阿茗開路,謝慚英跟著走進去。張老爺正憂心如焚,聞聲望來,一眼就瞧見謝慚英懷里的孩子,臉上大喜,迎上前幾步:“阿茗姑娘,你真真是我的救命神仙!” 阿茗忙擺手道:“我可不敢擅居此功,救出小少爺的是這位寧公子,他也是我的恩人?!?/br> 張老爺對謝慚英連連拱手,伸手要來接孩子。謝慚英卻扭身避過,他可不是為了救孩子才把他偷出來的,也不想當什么恩人。 張老爺動作一僵,不知他是何意。 這時朱判身旁有人又叫喊起來,指著謝慚英道:“就是這個人,昨晚把孩子搶去了,朱大哥可要替我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