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惡鄰眈眈 我當阻之(2)
蔚璃笑笑,并未置喙,只是向著王后與灼妃又重施一禮,“恭賀王后、灼妃,灼妃有喜,此是蔚王族之大喜,亦是我東越之大吉!” 王后忙還之以禮,各樣謙辭。風灼卻只是歪在屏榻里,懷中攬著一盒青梅酸果,昂首看了蔚璃半晌,就知她此言是有意尊崇主母,這后宮中無論誰人得了子嗣都是王后之子嗣,庶出之母不過是生育之母罷了! “這便完了?!”風灼有意尋釁滋事,想煞一煞這位女君的霸道之氣,“長公主賀人都是袖手空口來賀的?一件賀禮也不肯帶?你倒慣會省事!當人家生兒育女是養個貓狗那樣便宜……” “灼妃!”越王沉聲喝道,卻也不敢怎樣兇悍,只是打圓場勸和著,“璃兒近來忙于軍務,哪得閑暇顧這些虛禮!都是自家人,灼兒也該體諒王妹辛勞為國才是?!庇滞煳盗直?,望一眼跟隨其后的裳兒,將她二人送至右首席位歸座,又親奉了茶盞在案,問說,“今晚不是有瀾庭夜宴嗎?王妹無意赴約?不去也罷!過了今晚那太子殿下就該回去了,終落得我們一家人可以清靜清靜?!?/br> “我來便是向王兄辭行?!蔽盗Т鹧?,后面的話未待說下去,風灼那邊先哼笑一聲,“原來賀我也是順路的便宜!我就說嘛——幾時敢勞長公主大駕親自來賀?!” “灼兒?!蓖鹾箫L姝也輕聲勸止,“長公主終年國政軍務在身,哪得閑暇顧這些瑣事?你休再胡鬧,現下我們也該退去,長公主必有國事與王上商議?!闭f時起身去攙扶風灼。 卻被風灼反手推開,“jiejie怎么可以說我懷了蔚王族子嗣就是瑣事???這樣瑣事你們誰人倒是做來看看!欺負人便也沒有你們這樣欺負的……”說著又是抹淚又是捶胸,倒也真是委屈之極! 王后無奈,忙又自稱言辭不妥,各樣致歉。越王也上來勸和,百般討好。 蔚璃見此情形,愈發知這“傾城尤物”為何物!心下苦笑一聲,向王后說道,“嫂嫂不必避諱。說來,我今日與王兄所議,一半是國事,一半也該算是家事,”又瞄一眼旁邊哭得梨花帶雨的灼妃,見她正悄悄掩袖窺視,便愈發笑說,“其實——我要議得便是當下這件‘瑣事’,此事如何還須求得嫂嫂恩準?!?/br> 風灼聽了愈發要橫眉立目,風姝則是娥眉愈見深鎖,越王更是詫異看來。 蔚璃知時限無多,便徑自言說,“王兄已知:莫家以五萬大軍迫近柏谷關,先殺我守將,再窺我城池。我三軍將士雖有誓死報國之志,然自古戰事難測風云,不知結局?,F下國難當頭,蔚璃肯請王兄,當先立國本,以固東越千秋基業。如今灼妃有孕,若得男兒,請王兄立此長子為國之儲君,以應天下風云之不測?!?/br> 越王訝然,王后更是訝然,風灼雖聽得真切,可卻是不敢置信!——自母妃向上數,數代皆是庶出旁支,何以今朝自己的庶出之子竟得以立做國儲???承繼一國江山??? “長公主這話可當真!”風灼恍然,率先發問,又稚氣地要挾,“你也算是國之副君!君無戲言!可要說話算話!” 蔚璃淺笑一縷,就知她心中所望正在于此,“當不當真……還要問過王兄旨意,問過王后心意;至于算不算話……也要看灼妃自己的福氣了?!?/br> 越王看向王后,王后望向越王,二人相視無語,心下自是五味雜陣。 風灼此時便也勤快了,急忙自榻上起身,上前來拉住風姝衣袖,討巧獻媚道,“好jiejie,meimei若先得了公子便過給jiejie可好?jiejie是主母,亦是他親生之母!灼兒的孩兒本就是jiejie的親孩兒!由jiejie當了嫡長子撫養!meimei甘愿退后!我不與jiejie計較先后,jiejie可要與我論說嫡庶?說來我們姐妹本就同脈至親,倒底都是一樣的……” “豈會一樣???”越王凝眉立目,微有慍怒,“灼兒不可欺了姝兒!中宮便是中宮!惟中宮所出方為嫡子,方可入東宮為儲!你們縱然至親姐妹也不可亂了君臣之禮?!?/br> 風灼也稍稍挑眉,面有怨懟,可還是撲到了越王膝上,倚媚撒嬌道,“王上好不解風趣!方才璃兒妹子都說議得是家事,王上倒來論甚么君臣之禮!與妾身言說國事……好煞風景!”說時媚眼如絲覷了越王半晌,見他仍不肯應,又輕哼一聲,拂袖裊裊,款步移下座階。 越王見她蓮步緩去,還不忘頻頻回首,那眼角眉梢半是嗔怒,半是媚惑,實看得心神激蕩,不由得又憐又笑,此樣美人又何忍欺之??? 風灼行至座下,倒身大拜,向上座央告道,“好jiejie,灼兒求你了!灼兒以母妃安康起誓,此世不與jiejie爭位,不與jiejie爭寵,不與jiejie爭王上,待jiejie忠心不二,絕不背棄!只求jiejie收下灼兒肚里的孩子,養做嫡長子,立為國之儲,灼兒愿為jiejie肝腦涂地粉身碎骨再所不惜!” “灼妹……”王后風姝急忙起身,上前攙扶自家親妹,心頭卻是百般滋味,各樣凌亂!如何就被她占了先機?如何康平盛世也有這樣不測風云?如何好端端的就議起了立儲?……此是她蔚璃鎮伏南召之計罷?母國有百年繁盛之宏圖,風氏有覬覦天下之野心,此回東越遭難,運籌如四哥又怎會不趁機拿下東越南僵城池!——怪得了誰人?!恨只恨這風云突變,怨只怨世人各懷計謀……又想想誠如風灼所言,本是同根同脈,何言先后嫡庶,或許此生于這深宮高墻內,也惟有得她相助,自己方能安穩于后位罷! “我與灼妹同宗同脈,自然也要同心同德……”王后挽了灼妃手臂,溫柔言說,“我們的孩兒都是王上的孩兒,灼妹的孩兒自然也是我的孩兒,何論彼此,何言嫡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