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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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岡接到消息趕來,對這土坑做了細致偵查。 土坑從正上方看,好像一面平底鍋,邊沿有一處凹了下去,一條斜坡連接地面和坑底,在圓坑周圍,密排著碗口大小的小洞,也不深,大約十幾厘米的樣子。 至于坑底中央的人形土坑,土壤并不緊密,踩上去便是一個腳印,土色也與周圍差異明顯。這是剛挖不久的,沒顧得上處理,只挖了些草皮略作遮擋。 這個坑有些奇怪,高岡蹲下來,摸了摸坑壁。與中間的人形土坑不同,坑壁質地細膩而堅硬,手下的觸感平滑,又略帶質感。細看那壁泥,似乎混了有草稈。 和昨晚葉湑掉的那個,很像。 想到這里,高岡找金絲兒借來筆記本,將昨晚拍到的照片從云數據里傳過來,并幾張新發現的土坑照片,用郵箱發給陸清野。對方很快打了電話過來,高岡接起:“有發現么?” “晚上拍的那幾張,看不太清,你具體描述一下?!?/br> 高岡回憶昨晚的畫面,回他:“那些坑口子,小的有一人寬,大的有三人寬;內里空間大,截面可能像口袋,底部和坑壁做過處理,干凈、齊整?!?/br> “照你這個描述,應該是窖xue?!?/br> 高岡沖不遠處的金絲兒招了招手,把電腦遞還給他,手機從左耳換到右耳,繼續與陸清野說話:“窖xue?” “就是儲藏東西的洞xue,不占空間,口小底大,比較方便?!?/br> “那另一個坑呢?這又是什么?” 陸清野大概在看照片,頓了幾秒,說:“是房屋,半地xue房屋??友匾蝗Φ男《词侵?,用來架柱子,搭成圓錐狀,外面覆蓋茅草作屋頂。我看到照片里,這個坑有一個斜坡,是吧?” “是有一個?!备邔c頭。 “那就是門道了,朝向是哪兒?” 高岡看了看方向:“西北方?!?/br> “看來兇手對專業知識的掌握程度,比我們以為的還要高,”陸清野說,“這樣,你沿著西北方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類似的土坑?!?/br> 高岡心念一動:“類似的土坑?” “對,與它類似,但比它更大,那個是中心房屋。人是群居動物,三戶五戶生活在一起,便成了聚落。遠古時候有一種比較典型的聚落形態,大大小小的半地xue房屋呈現向心式圓形分布,被眾多房屋圍在中央的,就是中心房屋了?!?/br> “那這中心房屋......” 陸清野解釋:“是部族里處理重要事務的場所,兇手既然想模仿遠古先民,沒道理只挖這一個。不過,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測,具體情況還得找了才知道?!?/br> 高岡立刻帶人去找,西北方是大片大片的田地,并沒發現陸清野說的房屋坑xue,他擴大搜索范圍,直到近公路的地方,仍是沒找到。 葉湑坐在田壟上,看高岡白忙活了一場,叫住他:“我說,你剛要是帶上我,指不定就找到了?!?/br> “你?”他眉毛上挑。 葉湑白他一眼,扯起地上的雜草,扔到腳邊。 高岡蹲下來靠在她身邊,眼睛并不看她,只把頭偏過去。葉湑耳朵發癢,稍稍避開了點,他卻得寸進尺,追上來,與她靠得更近。 他說:“待會兒,你跟我走?!?/br> 她倒也沒說錯,這一天天的跟著他瞎轉悠,每次的關鍵線索,可都是她瞎轉出來的。 回到車上,高岡將里面布置一番,又叫上幾個負責這幾起案件的同事,對案子做梳理。這樁樁案件查到現在,大大小小的線索逐漸浮出水面,他有些想法,但還需要理一遍。 “現在的情況,重點有三,一是三起失蹤案,”高岡比出食指,右手在紙上做筆記,“失蹤時間全都過了黃金72小時,根據目前我們掌握的線索,從人面魚紋涂鴉到甕棺葬,三個孩子遇害的可能性,相當大?!?/br> 他語氣如常,葉湑看他一眼,下面“撕拉”一聲響,她的目光落到他寫的筆記上,紙張被戳出了洞,邊沿翻卷起來。 “第二是考古隊遇害一案,不見的六只陶器,正好是三組甕棺葬,對應了失蹤的三個孩子,根據現場找到的線索看,這兩起案件的犯罪嫌疑人,應是同一人;第三,則是陳家村發現的林頡知尸體一案,這也是破案的關鍵?!?/br> 高岡把寫好的筆記撕下來,貼到小白板上。 有人說話:“有個問題就是,考古隊遇害一案的兇手,我們一直以為是林頡知,至少他的嫌疑最大??涩F在卻又發現他遇害的事實,你說這案子吧,一樁樁一件件,并不復雜,偏偏合在一起,叫人看不懂了。比如說林頡知是兇手,那么殺他的人,動機是什么?再一個,如果林頡知不是兇手,為什么他要偽造陶器花紋,又為什么孟冠禮身上只有他一個人的指紋痕跡?” 高岡沉吟片刻,提筆繼續在紙上做筆記:“幾樁案件放到一起討論,由已知的結果推測未知的原因,缺少任何一環,都容易出現矛盾。既然這樣,我們就把它們分開好了?!?/br> 他寫下林頡知的名字,與“兇手”、“遇害”兩個詞組成一個三角形,相互之間打上雙箭頭。 他開口講:“首先,我們可以確定的是,城內的失蹤案不是林頡知做的,且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也在考古工地現場出現過。而且,就目前掌握的證據,我不認為考古隊十三條人命也是林頡知殺的——這個假設出來的前后矛盾太多?!?/br> 不管是現場找到的屬于另一個人的腳印證據,還是林頡知自己留下的求救信號,包括最后林頡知喪命于陳家村,種種跡象,都稀釋了高岡對林頡知的懷疑。 “所以我們目前暫時只分析第二個,林頡知不是兇手的情況——先假設一下,考古隊出事當天,林頡知去了文物庫房,原因暫且不知,但應該目睹了兇手行兇的全過程,并在這個過程中,林頡知也上了手,或是阻止、或是反抗,因而在現場留下了他的指紋?!?/br> 小小的車內空間,噼里啪啦響起鍵盤敲擊聲,有一人拿著電腦做記錄,把這些信息轉化為文字,實時分享給偵辦案件的同事。 “如果假設成立,那么真正的兇手是用了什么特殊技巧,讓警方提取不到指紋?”有人發聲。 “這不難理解,”高岡用筆頭點了點白板,“從李家村麥田那輛車也能看出,兇手在處理指紋方面,很有些‘過人之處’?!?/br> 他眼睛看向葉湑,繼續做假設:“我們在筆記本里發現了新的線索,大概林頡知明白,自己作為唯一的目擊者,兇手不會放過他,所以在筆記本里留下那段話,想要給警方傳遞信息?!?/br> 鍵盤敲擊的聲音小了,做記錄那人抬頭盯著高岡:“可這說不通,既然是求救信號,又為什么要拿膠水黏起來?” 葉湑點頭附和,那筆記本最早是她發現的,她翻過一遍,陸清野也翻過一遍,他們警隊也不知經了多少次手,偏偏一個人也沒發現,那一頁往前往后全是空白,翻到前面幾頁就到尾了,自然不會往后繼續。 林頡知既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危險現狀,卻將兩頁紙黏得那樣牢固,且又寫在那樣一個隱秘的位置,實在是矛盾。 “萬一他怕被別人看到呢?”高岡反問。 肯定不是怕警方,如果不是警方,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兇手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兇手要看他的筆記?高岡思路有些打結,問了在場同事關于現場的取證情況,得到的結果是:除了遺書以外,林頡知身上還找到了紙筆,以及一支膠水。 他試著做推測:“假設林頡知寫這個求救信號時,不巧被兇手發現,兇手要看,他只好用隨身帶的膠水將那一頁黏起來?!?/br> “而且,”他補充,“根據法醫給出的報告,孟冠禮的死亡時間比剩下十二名考古隊員的死亡時間早半小時,就是說兇手在殺害孟冠禮以后,有人從宿舍過來,兇手繼續殺人,留下林頡知一人在庫房。這期間兇手又去到隊員宿舍行兇,這半小時,足夠林頡知在庫房做一些事......” 林頡知是宜昌人,那里曾經擁有過以魚做陪葬的遠古文化,所以,他在庫房做的事,或許就是將孟冠禮的尸體進行二次擺放。 然后留下了他的指紋......對了,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