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歇斯底里
蕭子蕭見到莫玉榧的時候,是在秦微走后的第三天,他在病房,手中抱著小小的女嬰正在喂奶,他的動作笨手笨腳,但卻沒有讓一旁的護士幫忙。 蕭子蕭只覺得心臟的某個地方像是被狠狠的剮去了一大塊似的,疼痛,窒息,無力。她是來看寶寶,并沒有想到會碰到莫玉榧。這個沒有心的男人,她這輩子都不想見! 她站在門口,冷冷的看著他。莫玉榧也看到了她,將手中的女嬰抱了過來,微笑著道:“蕭小姐,她叫念微?!?/br> 那臉上的微笑讓蕭子蕭忍不住的想往上吐上兩口唾沫,但是教養不允許她這么做。而且,這么做也沒有任何的意義。有時候言語,更比行動能打擊人。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去看那女嬰,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莫玉榧,唇畔勾起一抹譏諷的笑,“莫先生,你覺得你有資格叫她念微么?” 莫玉榧的臉上的笑容像是突然結了冰似的,隨著溫度的上升緩緩的破裂,良久之后,他低低的開口道:“是,我沒資格?!?/br> 他低垂著頭看著懷中的女嬰,聲音低沉而哀傷。良好的態度并未讓蕭子蕭心軟,她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是,殺人兇手的確沒資格?!?/br> 聽到殺人兇手這四個字,莫玉榧的臉色驀的變得蒼白。但他沒有否認,輕輕的將手中女嬰放到一旁的護士的懷中。那護士很識趣,立即就帶了女嬰到了隔壁的病房中。 莫玉榧頹然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緊緊的捂住臉。蕭子蕭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是你殺了她,莫玉榧,你是不折不扣的殺人兇手,這輩子,你的身上都背負著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莫玉榧沒有說話,臉埋在手掌之間看不到表情。病房內的氣氛僵硬到了極點,過了很久,莫玉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道:“我還有事先走了,蕭小姐請自便?!?/br> 這句冰冷無情的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似的,蕭子蕭壓抑著的情緒突然爆發,她像是發瘋般的沖到了莫玉榧的面前,抓扯著他的襯衫頭發臉。 “她哪里對不起你們莫家,你要將她逼從樓上跳下,她還那么年輕,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蕭子蕭的情緒已經崩潰,歇斯底里的抓扯著。 短短的三天時間,她像是活在煉獄中一般。自責,愧疚,疼痛無時無刻的不將她纏繞著。所有的這一切,都在見到莫玉榧的那一刻開始爆發。 如果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兇手,那么她就是幫兇。如果她沒有告訴秦微這個男人找過她的事,興許,今天就是另外一番模樣。她恨自己,當初為何沒有將她重重的保護起來,斷絕與外界的一切聯系。只要她什么都聽不到,什么都看不到,那么,她現在肯定是好好的。 她恨自己,可是,她預料不到未來。當初的時候,她也在害怕。秦家在秦微的心中依舊有分量,她不告訴她,如果秦家真出了什么事無法挽回,那么,秦微肯定會恨她。 所以,她無法堅定的將秦微重重的保護起來,只能任由她自己做決定。 蕭子蕭是被秦銘遠給拉開的,被她攻擊的莫玉榧并未還手,她尖利的指甲在他的臉上留好幾道血痕,狼狽到了極點。 “蕭小姐,您沒有資格這樣對我姐夫。我jiejie走了,我姐夫也難過?!鼻劂戇h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蕭子蕭突然替秦微感到不值。真的不值,到了這個時候,秦家人非但沒有為她討還公道,還想粉飾太平,巴結莫玉榧。 經過那么發泄,她冷靜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盯著秦銘遠,冷冷的道:“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沒資格?” 問完她微微的頓了頓,嘴角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她緩緩的傾身靠近秦銘遠,一字一句的道:“你jiejie走時面容模糊的樣子你還記不記得?莫玉榧是兇手,你,以及秦家,都是幫兇。她晚上的時候有沒有來找過你?” 秦銘遠的臉色驀的變得蒼白,蕭子蕭的嘴角的笑意更冷,秦銘遠的心思她很了解,找了一個高官岳父他的壓力很大,如果失去了莫家的幫助,他就更沒有位置。所以,他不會和莫玉榧鬧翻,想用死去的秦微,將莫玉榧套得牢牢的,為他的錦繡前程鋪路。 不值,秦微為了這樣的一家人毀了自己,真的不值。 “我不想這樣,我也不想這樣?!鼻劂戇h跪在了地上,喃喃的道。 蕭子蕭沒有再看他和莫玉榧,摔門而出。走到走廊上時,她無力的順著墻角滑下。眼淚大滴大滴的打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倪潼輕輕的嘆了口氣,上前將她扶起來。蕭子蕭在喝了一大杯溫開水之后,漸漸的緩了過來。 “子蕭,我介意你去看看心理醫生?!蹦咪屏送蒲坨R,低聲的說道。 蕭子蕭抬起頭,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才有??!” 倪潼有些無奈,“你理解錯了,并不是有病才會去看心理醫生。壓力太大,或是情緒不穩定,都可以去看看。我是覺得你的狀態不太好,才才……” 后面的話他沒有說下去,人人都道見慣了生死離別的醫生太無情。殊不知,作為一個醫生,如果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好,那根本就沒有上手術臺的資格。 蕭子蕭坐了很久之后和倪潼一起去看了秦微的寶寶,小家伙正在洗澡,張牙舞爪的叫著,完全不知道自己一出生就沒了mama。 蕭子蕭控制不住的想掉眼淚,站了幾分鐘便匆匆的離開。倪潼見她失魂落魄,不放心非要送她回家,卻被她堅決的拒絕。 開著車在街上晃蕩著,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剛到出電梯,就看見擰著兩大袋東西的肖和。 看見她,他明顯的松了口氣,揚了揚手中的袋子微笑著道:“來你這里借廚房用用?!?/br> 這個借口實在是太蹩腳,蕭子蕭卻并未戳穿,默默的打開門進了屋子中。肖和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一進屋便進了廚房。沒過多久,誘人的香味便從廚房中傳了出來。 蕭子蕭這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過一次東西,聞到香味頓感饑腸轆轆,好奇的走到了廚房門口觀看。 肖和做了火鍋,又拌了辣辣的涼菜。準備完畢之后將火鍋搬到了陽臺上,從冰箱中拿出了啤酒。明明他是一個客人,可是做這一切的時候,卻像是比蕭子蕭這個主人更利落自在。 夜色清冷,陽臺上能俯瞰街道的繁華與落寞。肖和的手藝并不比蕭子蕭的差,尤其是涼菜更為出色,絕對不比正宗的涼拌師傅差。 火鍋,涼菜,啤酒,吃著吃著的,兩人的陣地就轉移到了地板上。就著一碟花生米,喝起了啤酒。 蕭子蕭的一雙眼眸空洞,茫然的看著凄清的夜色。肖和并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喝著啤酒陪著她。 難受的時候,靜靜的陪伴大過煽情的語言。兩人解決了六瓶啤酒,蕭子蕭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 她極力的壓制著自己的情緒,肖和安撫的輕拍著她的后背。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也并未安慰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蕭子蕭緩緩的閉上了眼眸,睡了過去。 肖和深深的凝視著她那帶著淚痕的睡顏,輕輕的將她摟緊懷中,喃喃的道:“小子蕭,你真傻,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你何必自責?!?/br> 說完這話,他輕輕的撥開她凌亂的劉海,在那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 小區外,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岔路口,直到天明,才駛離。車輛停過的垃圾桶旁,丟了幾個啤酒易拉罐,以及數支煙頭。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便到了深秋??蔹S的梧桐樹葉在街道上鋪了厚厚一層。顧易辰有三個月的蜜月期,這蜜月期內,他的工作由另一位副董暫時接手。 那位副董天生便看不起女性,總覺得女性低人一等。于是乎,蕭子蕭便成了挑刺的對象。 這天開視屏會議,她照例的被譏諷了一番。最后以她將文件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為終結。 她的臉色黑得像是鍋底一般,andy抱著文件跟在她身后,邊走邊罵道:“那死老頭子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顧總都已經通過的方案他竟然說是垃圾!明明這上個月的業績一直在漲,他居然還罵我們是廢物!該死的老東西,只會指手畫腳,未必他比得上廢物!” 其實有牢sao的并不是andy一個人,連帶著蕭子蕭的這個團隊都有牢sao。只是都藏在心底沒有顯露出來罷了,andy跟在她的身邊的時間長了,有些口無遮攔。 蕭子蕭黑著臉沒吭聲,臉上是說不出來的疲倦。剛到辦公室門口,秘書小劉便捧著一大束藍色妖姬笑著走了過來。 andy張大了嘴巴,呆呆的問道:“今天是情人節嗎?” 這一整層辦公室,她還從未見過有人送過花過。所以今天一定是一個特別得不能再特別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