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
雨下得更瓢潑了一些。 我靜立在原地,像是雙腳被釘牢在了石板上面。那昏暗的煤油燈在風雨里瘋狂地顫抖,搖晃,就像要熄滅一樣。 地上的碎片在搖晃的燭焰下反射著微光,卻像是垂死掙扎,隨時都能夠被湮沒在這個暴風雨之夜。 我已經不覺得寒冷了,即使雨水早就把我渾身淋得濕透。黑袍黏著皮膚,鞋襪貼著腳背,黑發往下落著水珠——但寒冷卻是再也感受不到了。 “弗洛……?” 喬治的雙手輕輕地覆蓋在我的手上,溫暖至極——他的手心很熱,像是燒著一團火,即使他也如我一樣渾身濕透往下淌著水。 我抬起眼睛看他,只看見在昏黃燈光下他蒼白的臉。 他想要說話,想要告訴我什么。他的雙唇在輕輕顫抖,甚至連手也在微微抖動——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出于寒冷又或者是出于震驚??刹还苁悄囊粯?,他都只是望著我,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我的心像是飛速脫離我手心的風箏線——只不過當后者向上騰飛的時候,前者卻往相反的方向同速墜落。 艾比蓋爾出賣了da,艾比蓋爾是食死徒,艾比蓋爾深愛的人是——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地蟄了一下一般,心臟開始微微刺痛。艾比蓋爾那張慘白的,因憤怒與悲哀扭曲的臉在我大腦里猛的放大。 “那都是我的錯……”我輕聲呢喃。 我看向喬治,他只是握著我的手,使勁兒握著,像是如若松開我便會消失不見一樣。 “不,”他只是搖頭?!安??!?/br> 那并非我的過錯嗎?可如若我能夠早些想到,如若我能早些聽她講,或許這一切—— 可從未有過如果。 我不知道自己如何回到了城堡里,在宵禁之前把自己重新收拾妥當。我只記得喬治拉著我的手和他姿勢始終走在我身邊的腳步——我們都毫發未傷。 “我們得告訴鄧布利多?!彼p聲說。 我沒有回答。 我從未想過艾比蓋爾會加入到神秘人的隊伍,與那些殘暴嗜血之徒為伍。我的心像是被撕裂開兩半,又或者根本就是被施上了一個“四分五裂”,疼痛之后只剩下無盡的麻木。 那天夜里我墜入了混混沌沌的夢境里。夢里我見到捧著一大束鮮紅玫瑰花的喬治正在沖我咧嘴笑,當他笑起來時便像是有陽光落在他的臉上,勝過我見過的一切風景。他高聲叫著我的名字,把那束玫瑰塞進我的懷里,隨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揉亂自己的頭發。 當玫瑰落入我的懷里時,它們卻毫無征兆地開始著火。我在它將我渾身點燃之前快速松開了手,望著那熊熊火焰燃燒著玫瑰花向地面落去。那火焰在落地的剎那熄滅,只留下余燼。 而當我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喬治變成了艾比蓋爾,望著我,唇角帶著嘲諷笑容的艾比蓋爾——在我的目光之中她平靜地舉起了魔杖,杖尖對著我的心口。 那蒼白的薄唇微微張開,我聽見她宛如唱歌般的輕言細語。 “阿瓦達索命?!?/br> 綠光閃爍,我猛然從床上驚醒。 透過未拉嚴實的窗簾,我看見窗外依舊漆黑一片——阿曼達的鬧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停留在“3” 我頹然地把自己砸回枕頭上,柔軟的床墊包裹著我將我往下陷。那深色的天花板卻像是在我頭頂張開的深淵。 有兩滴冰涼的液體飛速滑過我的眼角,滾入了枕頭。 當天空與山巒交界的地方終于泛起晨光,當生氣重新回到這座在夜晚死氣沉沉的城堡之中時,我意識到自己的大腦昏昏沉沉,像是塞入了一大把意大利面。 我幾乎強迫著自己從床上起來,換上衣服,頂著黑眼圈裝著平安無事地與阿曼達談笑——我沒法兒說出艾比蓋爾的事情。 坦白而言,我并不知曉自己該如何做。當喬治在休息室里找到我,并走上前來朝我伸出手時,我沒由來地想要躲開。 他捉住了我的手。 “喬治,”我避開他的目光?!拔也恢涝撊绾握f。只是我不想談——” “沒用了,弗洛,”他打斷我?!班嚥祭嗖辉偈切iL了?!?/br> 我猛然抬起頭,對上他緊蹙著眉的臉。那張走過霍格沃茲七年時光而變得成熟的年輕面孔上是不常見的嚴肅與認真。 那只空余的手抬起,我這才意識到他的指尖抓著一份單薄的紙張,他的力度幾乎將它揉碎。 那上面寫著: “魔法部令茲由多洛雷斯.簡.烏姆里奇(高級調查官)接替阿不思.鄧布利多出任霍格沃茨魔法學校校長。 以上條例符合《第二十八號教育令》?!?/br> “到處都貼滿了,鄧布利多走了已經不是新鮮事兒了?!备ダ椎碌穆曇粼谖覀兩磉呿懫饋??!艾F在是那個老太婆掌權?!?/br> 我沒有接話。弗雷德雙手抱胸,唇角揚著若有若無的笑??墒菃讨螀s面如鐵色,頭一次沒有與自己的兄弟一起高興。 “喂,這是怎么了?”弗雷德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又看了看沉默不語的我?!俺臣芰??” “當然沒有——我知道你所想,兄弟?!眴讨螌⑹掷锬菑埥逃顖F起來,做了個遠程投球的動作。那張單薄的紙張變成了一個優美的拋物線,“嗖”地落進了壁爐的火焰里。 “噢,那就是因為她改變主意了?”弗雷德瞥了我一眼?!拔颐靼?,喬治,離開學校見不到她很難熬——” “他沒有改變主意,弗雷德?!蔽掖驍嗔烁ダ椎录磳⑼掳l表的講話,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八粫淖冎饕獾??!?/br> 我的話像是一塊被放入水中的巨石,沒有掀起任何波瀾。它飛速地在水中往下沉,最后落入了湖底一動不動了。我抬起頭,喬治與弗雷德的目光扎在我的身上。 “不是嗎?”我反問道。 喬治的表情像是被塞了一口鼻屎味兒的比比多味豆。他抿著嘴,緊皺的眉頭沒有絲毫要松開的意思。 “…實際上,”他輕聲說?!皩嶋H上我確實想過?!?/br> 這回輪到我扭過頭瞪著他看了。 “為什么?” “你知道為什么,弗洛?!彼麩┰甑厝嗔税炎约旱念^發,那頭紅發被這么一揉便凌亂地朝向四周?!澳阒罏槭裁础冶緛硐敫嬖V鄧布利多,但現在不再可行了是不是?你留在這兒并不安全,她看你的眼神——” 他猛的停住了,弗雷德瞪著眼睛看著我們,像是在看兩只神奇動物。 “總之,這不安全?!眴讨梧洁炝艘宦?,就這么決定結束話題。 “恰恰相反?!蔽也⒉蝗缢??!斑@里最安全不過。我不能和你們離開,喬治,如果和你們一起走了我能去哪兒呢?外邊兒更加危險,我還沒17歲,沒法在校外施法。更何況,如若她想要傷害我,昨晚就應該這么做了?!?/br> 弗雷德的表情像是他幾乎要開口插嘴了,可是他什么也沒說。 “我更不想你為我留下,喬治,就像我說過我不想你為我去死一樣——繼續做你們要做的事情,離開這兒?!蔽业穆曇艉茌p,說到最后幾乎在呢喃?!案螞r,我還希望你們能幫我留意我的父母?!?/br> 我的話再次帶來一陣沉默,喬治與弗雷德只是看著我,半晌什么也沒說。直到喬治的手伸過來,在我的臉上輕輕捏了一下。 “答應我要是有危險一定要告訴我,可以嗎?” 我看著他,那雙焦糖色眼睛里涌出的關心幾乎要將我吞沒。他還是微微蹙眉,唇角下墜的模樣。 “別為我擔心,喬治?!蔽遗_他露出一個笑容,踮腳伸手揉平他皺著的眉頭?!皠e皺著眉頭?!?/br> “所以有人告訴我我錯過了什么嗎?”弗雷德終于忍不住叫嚷起來?!翱丛诿妨值姆萆?,我以為這是三個人的談話!” 我最終告訴了弗雷德那天晚上的事情,并要求他守口如瓶——盡管我意識到他的想法恐怕和他的雙胞胎弟弟一模一樣,可是他還是答應我不會說出去。 他們確實努力這么做了,至少在整個復活節假期里我沒有聽到任何一點兒關于學校里有食死徒的傳聞。他們致力于在各個烏姆里奇會出現的地方惡作劇,把糞蛋丟進她的辦公室里,又或者是聯合著李.喬丹一起丟了一只嗅嗅進她的辦公室,并在費里奇氣急敗壞地追趕他們時砸上一個糞蛋。 烏姆里奇沒能抓住過他們,卻深知那就是弗雷德與喬治。再加上那群由斯萊特林組成的調查組每日都接受他們的荼毒,于是格蘭芬多的寶石便每天都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失著,在復活節假期結束后的第一天的中午,它幾乎見了底。 “活見了鬼!”阿曼達在看了那寶石之后幾乎把手里的勺子捏碎?!榜R爾福最好能平安活到烏姆里奇離開霍格沃茲,等烏姆里奇這個老太婆一走,我立刻踢爛他嬌生慣養的屁股!” “他又做了什么?”我問,卻忘了自己的話聽起來多少有點明知故問的意思。 “他扣了我的分,因為我在看見他們那一群人的傻樣的時候沒忍住笑出聲了?!彼藗€白眼?!笆?,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給他的鼻子上來一拳?!?/br> “那樣我們的分估計直接會在這個時候見了底?!蔽覜]好氣地嘀咕?!安贿^換一個斷掉的鼻梁骨興許也是值得的?!?/br> 回答我的是刀叉撞在盤子上的聲音。 這頓不聲不響的午餐只持續了一會兒,我不再有心思吃剩下的食物。 我感覺我渾身都在反感著沒了鄧布利多的霍格沃茲,這種感覺像是我所熟悉的一切都在逐漸崩盤。那種無形的力量要將我的生活生拉硬扯,撕個粉碎才罷休。 西里斯依舊沒有給我任何關于我父母的消息,一點兒也沒有。即使我知道烏姆里奇密切監控著所有的信件包裹,興許還監控著所有的火爐與飛路粉線路——即使西里斯有那么一點消息,也沒法兒告知與我。 更何況,da軍被出賣給了烏姆里奇之后,唯一的活動也不會再有。任何揮動魔杖的實踐活動也不會再有。 這種念頭拉扯著我的大腦,幾乎讓我沒法兒呼吸。 那天過后我沒再見到過艾比蓋爾,她的身影即使在大禮堂也難以尋覓,就像是瑪麗埃塔一樣不見了蹤影。 我不愿意再想起她來,可是又不得不想。在過去的每一個睡不著的夜里,她總會出現在我的腦海里。即使是睡著了,我還是會夢到燃燒的霍格沃茲。在開裂的地上滿是尸體,而艾比蓋爾,我曾害怕會瞧見她尸體的艾比蓋爾則站在那個不能被念出名字的人身后,朝我舉起魔杖。 直到那天晚上,喬治與弗雷德在休息室找到了我。他們一左一右地坐到了我的身邊,靠著壁爐的那張沙發上——喬治伸手將我圈過去,在我的頭發上落下一吻。 “明天哈利會潛入烏姆里奇的辦公室?!备ダ椎碌穆曇艉现跔t里燃燒的木頭聲響起來?!拔覀兘o他爭取時間——我們和你說過想教訓烏姆里奇一頓的是不是?” 我縮在喬治的懷里,幾乎是用鼻音“嗯”了一聲。 “我們明天會燃放我們所有的煙花?!眴讨屋p聲在我耳邊說道,手在我的頭發上撫過?!肮麜脵C進烏姆里奇的辦公室里——他會和西里斯講話,我幫你和他說了讓他幫忙問問你父母的事情?!?/br> 我像是被蟄了一下猛然清醒過來。 他們要燃放所有煙花幫哈利轉移注意—— “你們要走了?!蔽艺f,卻把疑問的語氣吞進了肚子里?!斑@是告別?!?/br> “聰明!”弗雷德吹了聲口哨?!拔覀冧N聲匿跡了一段時間,上次搗亂還要追溯到復活節剛開始的時候了——她以為我們會收斂,才怪!她應該指望點別的,比如說坩堝張腿跑掉?!?/br> 我笑不出來,只是坐直了身子。喬治依舊摟著我的肩,沒有放松的意思。 “弗洛,我們在對角巷盤下了一個店鋪?!眴讨握f道?!袄锩尜u各種我們發明的小玩意兒,鼻血牛軋糖,煙花,無頭帽——還有膽小者福音?!?/br> 他停頓了一下。 “這很好?!蔽艺f?!澳銈円恢倍枷脒@么做——明天放煙花的時候記得幫我給那個老太婆一個昏昏倒地?!?/br> 這非常好。至少在這種時候他們能夠開一家笑話店——就像他們一直念叨的那樣。他們早就說過要離開,我也早就知曉他們會離開,可是真正要這么做的時候我卻又無所適從。 “我會的?!眴讨蔚吐曅ζ饋?,沖我張開手臂。我順從地鉆進他的懷里,摟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了他的衣服里。 他的呼吸撲打在我的耳尖,溫熱而濕潤。 “如果烏姆里奇來難為你,我不介意你和我撇清關系,弗洛?!彼f,聲音不知道為什么聽上去愉快極了。 “想得美,喬治.韋斯萊,”我惡狠狠地回答道,吸了吸鼻子?!暗鹊轿宜懒说哪翘煸倨睬尻P系!” 他便又笑起來,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起了身,輕巧地翻身跳到休息室另一頭去了,嘴里還不斷嘟囔著:“好的一方面,我不會受到荼毒了?!?/br> “想得美,弗雷德?!崩?喬丹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樓梯口傳來?!耙簿椭挥袃蓚€月不到的時間——” 我聽見弗雷德沖上樓的聲音,一片混雜。 “明天把頭發藏好?!眴讨蔚氖謴奈业念^發上滑下去,指尖輕卷我的頭尾?!跋嘈盼摇罩??!?/br> 我從沒有想過我會這么快地走到與他們分別,迎來沒有他們的霍格沃茲——當喬治揮著手走上階梯時,我幾乎用盡了力氣才沒有拉住他的手。 有那么一瞬間,我想他留下來。就像是在那個踏著冰雪回到霍格沃茲的晚上,我想帶著他一起當個可恥的逃兵。 可是我不能。 我能做的只是裹著被子躺在床上,看著那黑暗一片的天空逐漸泛白,逐漸被染上金色——然后太陽從山巒與天交界的地方冒出來,這一切就算是開始了。 我將自己的頭發盤了起來,并往腦袋上扣了一頂帽子——阿曼達奇怪地打量著我的新造型,卻什么話也沒有說。 整一天,我幾乎在魔藥與變形術之間度過了大半。徹夜未眠的昏昏沉沉讓我差點兒把整個腦袋給砸進坩堝里——我敢保證斯內普忍著對我施咒的沖動忍得相當辛苦。 “或許西德利亞小姐需要好好清醒一下,而不是在這里像個笨手笨腳的巨怪?!彼坏卣f著,幾乎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冷笑?!案裉m芬多扣十分,雖然已經沒有多少分可扣了——” 他的話沒有說完,我聽見了外面震耳欲聾的響動,像是真有巨怪從霍格沃茲的走廊里大步走過一般,幾乎震得地板也在顫抖。 我一把扶住了桌子,站起了身。房間里的人交頭接耳起來,目光在震動的屋子里漂游不定。 與此同時下課的鈴聲響起來,我飛速往那還冒著煙的坩堝里施了個清理一新,看著那灘液體飛速地消失在眼前——當斯內普陰沉著臉,準備叫出我的名字時我已然抓起了自己的魔杖,推開教室的門,順著地窖的走廊奔跑起來。 地窖里獨有的冰冷空氣從我的臉上劃過,鉆進我的衣袍。我大步沖上那回旋向上的樓梯,沖向了sao動傳來的地方。 我聽見腳步聲,無數細密的腳步聲像是鼓點一般響著。詢問聲,說話聲,密密麻麻,緊緊地跟著我往那個方向而去。 只有我知曉那是什么,那里將要發生了什么。只是縱然我想過無數次那些煙花燃放起來的模樣,卻沒有任何的景象與眼前的相似。 我看見了銀色的花火從我們的頭頂飛馳而過,旋轉著飛升著在天空上炸開。銀色的煙火在黃昏的天空中散開,像是流星一般墜落,又消散。 我猛然回過頭,在門廳的中央站著兩個紅發男孩兒。他們并肩站在那里,臉上帶著輕蔑而又不屑的笑容,直勾勾地望著一個方向。 “好啊——你們覺得把一整條走廊變成沼澤非常有趣,對嗎?” 那是烏姆里奇的聲音。那失去了小女孩兒般甜膩的偽裝的外表下是粗糙至極的聲音,頗像是□□的叫聲。 “非常有趣,沒錯?!备ダ椎绿鹧劬戳怂谎?,臉上還是那種不屑一顧的笑容。 我往前走了幾步,擁擠的人群幾乎擠得我透不過氣。烏姆里奇和費里奇的聲音依舊響著,像是次次啦啦的劣質小提琴。我揚起頭,在陽光下他們的頭發發著亮光,幾乎變成了一團火焰一樣。 “喬治,”我再次聽見了弗雷德的聲音,帶著笑意地響了起來?!拔矣X得我們已經長大了,不用接受全日制教育了?!?/br> “是啊,我也一直這么想?!眴讨斡淇斓卣f,像是從未如此快活過。 “現在該到現實社會中檢驗一下我們的才干了,你覺得呢?” “一點兒不錯?!?/br> 我看見烏姆里奇那張丑陋扁平的臉漲紅,她張開嘴,一定還想再說些什么,可是有人比她更快。 “昏昏倒地!” 一道紅光閃過,烏姆里奇像是被人推攘著一樣往前踉蹌幾步,最終重心不穩跌倒在了地上。魔杖從她的手里脫落,骨碌碌地滾出一段距離。 我追著那個方向看去,一無所獲。 只是那個聲音像極了艾比蓋爾。 當我發愣的一瞬間,我聽見喬治與弗雷德異口同聲的高喊了飛來咒。緊接著,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破聲。 兩只掃帚順著走廊飛速而來,像是先前他們放出去的那只煙花一樣迅猛。它們從我們頭頂掠過,穩穩當當地停在了那對雙胞胎的面前。 “我們不會和你再見了!”弗雷德笑起來,跨上自己的掃帚?!安槐卦儋M心聯絡——要是有誰想購買便攜式沼澤,就是樓上演示的那種,到對角巷93號—— 韋斯萊魔法笑料店去就行了,”他響亮地說,“那是我們的店址!” “霍格沃茲的學生只要發誓用我們的產品趕走這只老蝙蝠,就能享受優惠!”喬治指著烏姆里奇愉快地補充了一句,像是給多彩的油畫添上最后一筆似的。 “攔住他們!” 太晚了。 他們雙腿一蹬,掃帚便帶著他們躍上了十五英尺的高空。在那片被夕陽燒得火紅的天空上,他們從懷里掏出了一大把煙花爆竹并將它們往天上拋去。 我看見無數的煙花炮竹在天空上炸開,胡亂飛舞著,旋轉著沖著地面上的烏姆里奇而來。那拖著長尾的火箭,泛著綠光的炮竹,還有瘋狂旋轉著,迸射出紅色火花的煙花在地面上爆炸。細小的彩色煙火追著那些戴著“i”徽章的人跑著,像是追著人打的棍子一樣猛擊著四處逃竄的人。當烏姆里奇試著使用消失咒的時候,那小煙火在她的面前分裂成了兩個,并在她耳邊炸開了。 驚呼,尖叫,一陣風朝著我的方向而來。我偏頭看去,那兩道身影從我的頭上掠過,又拋下一大把煙花。那些戴著各色領帶的學生笑著尖叫著,沖著門廳外涌去,并抬頭看著那些噼里啪啦爆炸著的七彩煙火。 而在那那些七彩的煙火之中,一只細小的,毫不起眼的火箭輕輕地飛到了我的面前。它繞著我飛了半圈兒,在我面前炸開了。 隨著它的爆炸,像是有人拿著羽毛筆一字一頓地在我面前書寫一樣,無數銀色的閃耀如星河的細絲在我面前重組。 i 歡呼聲,腳步聲,烏姆里奇的咒罵。 love 有黑袍擦肩與我而過,蹭過我的手臂。人們行走時帶起的風掠過我的身側,我嗅到了煙火的氣味。 u ——我愛你。 那銀色的,宛如星辰的三個字詞在我面前停留,像是要就此停在空氣之中一樣。緊接著,我聽見了尖叫聲——夾雜著風,像是有人沖著我的方向而來。 我抬起頭來,卻有什么柔軟的東西貼上了我的雙唇。 那是喬治.韋斯萊。 只是蜻蜓點水的一吻,正如他騎著掃帚只是穩穩地在我面前停留一剎。 煙花爆竹仍在燃燒著,綻放著。在落日的余霞之中,他在空中望著人群中的我。在千篇一律的黑袍里,在喧囂叫嚷的人群里,他卻在望著我。 像是那年在大禮堂下星星點燈的燈火,此時此刻的煙火與夕陽交織著落入他的眼中。而在那些絢麗的,七彩的光芒里,卻只有我的影子。 他燃起最后一支煙火,一條巨大的噴火的紅龍從中鉆出,沖著烏姆里奇的方向盤旋飛去。烏姆里奇奔跑著,尖叫著朝遠處跑去,只有噼里啪啦的聲響與她歇斯底里的尖叫。 有那么一瞬間,我多想他向我伸手,想跳上喬治的掃帚,和他一起飛離霍格沃茲。哪怕從今以后等待我的皆是苦難,哪怕我們正飛向無邊的黑暗——去哪都好。 天涯海角,我不在乎。 可沒有。那兩個身影只是重新飛起來,沖向了天空。在落日的余暉里,那兩個身影像極了兩團火焰,浩浩蕩蕩地飛向天邊。在他們身后,煙火交織著炸出了一個金燦燦的“w” 在那煙火散去的瞬間,我聽見了一聲巨響——那滿墻的教育令轟然倒塌,落在地上。那些精貴的羊皮紙與滿地碎玻璃與灰燼混在一起,再無聲息。 ※※※※※※※※※※※※※※※※※※※※ 說起來,hey ha這首歌真適合這段時間: hey ha, 嘿!哈! on rêvait d'évolution, 人人渴望變/革 hey ha, 嘿!哈! on rêvait révolution, 人人夢想革/命 allons amis, 來吧朋友 le jour de gloire est à rêver 夢想那光榮之日 雙胞胎離校,小甜餅要暫時下線了。也就是說,要開始走劇情啦(為何你如此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