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格蘭芬多休息室的溫暖而舒適,不論是從天花板上吊著的泛著柔光的燈還是燃燒著火焰的壁爐來看都是如此。 我坐在最靠近壁爐的位置上,那個我最喜歡的白色陶瓷杯里面裝滿著的咖啡正徐徐往上冒著熱氣。 這是我來到霍格沃茲的第三個月,天氣早就轉涼。寒冷席卷著整個霍格沃茲,大部分樹木的葉子已經落得精光了。我毫不懷疑冰雪即將來臨,即使現在的天氣除了寒冷之外并沒有任何預兆。 實話實說,霍格沃茲的學習生活算不上有趣,甚至能稱得上是“枯燥無味的”。 我將膝蓋上放著的《初級咒語》翻了一頁,第一百三十頁上繪制的圖文便出現在我的眼前。在昏黃的燈光之下,我看見那上面赫然寫著“lumos”(熒光閃爍) 我抽出我放在書旁的魔杖——一根杖芯為獨角獸毛的十一又四分之三英寸的懸柳樹木魔杖,小聲地念了句“lumos” 魔杖的頂端似乎是有微光閃爍。但也就是片刻之后,那白色的光亮便消失在了柔和的暖光之中。迅速得像是沒有存在過一般。 “哦不——”我聽見自己發出一聲哀嚎。 我比三個月前更加確定我的“女巫”身份完全是徒有虛名,他們或許將通知書發給了與那原本的主人同名同姓的我。 放眼霍格沃茲,我想我們找不到任何一個在一節飛行課上摔落三次,并三番兩次摔傷胳膊的女巫;又或者是連簡單的漂浮咒也一頭霧水無從下手的姑娘了。 我頹然地癱倒在了休息室柔軟的沙發之中,任由那本草草翻了幾頁的書隨著我的動作“啪嗒”一下摔在地上。 “出什么事了,西德利亞?”幾乎是與那本書掉地的同一時間,我聽見了一個男聲在我背后響起。實話實說,我又被嚇了一跳——我根本就沒有注意過門口,更不知道這個人是怎么悄無聲息地來到我身后的。 我回過頭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副眼鏡。一雙明亮的眼睛藏在了那厚厚的鏡片后面——卻是明亮的,與這休息室的暖光如出一轍。 帕西.韋斯萊。 “您嚇到我了?!蔽彝请p眼睛看了一會兒,腦子空白得像我念咒一般——我憋了半天才說出這樣一句干巴巴的話。 “抱歉,”他道了歉,繞過周圍的幾張桌子來到我身邊,隨手幫我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書?!拔乙贿M來就聽到你的聲音…遇上什么麻煩了?” 將書還給我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目光掃過了那硬皮封面——梅林,上面寫著可笑的“初級咒語”。 “沒事!”我半接半搶地將那本書拿了回來,一下子就抱在了懷里?!笆裁词虑槎紱]有?!薄皇俏业哪д炔宦犖业闹笓],怎么著也不愿意讓我像個女巫一樣施咒而已。 他看了我一會兒,似是有些無奈地笑了——那應該是一個微笑,我看見他的唇角上揚了幾分。我本以為他要勸說我對他敞開心扉(我想他覺得念不出魔咒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但他沒有。 “那好吧,”他朝我點了點頭?!叭绻阌腥魏涡枰獛兔Φ臇|西的話隨時都能來找我?!彼f著指了指門口的方向?!懊恐芩南挛缛c鐘我會在圖書館里面?!?/br> “我…我很榮幸知道?!蔽液龅亟Y巴起來——梅林,這個毛病可真是讓人煩躁。說實話,這也足夠丟臉的。 不過明顯上天也看夠了我滑稽的模樣,休息室的大門被人打開了。這一回我自然意識到了有人進來,那三五成群的高年級們吵吵嚷嚷地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高個子還朝著我身邊的帕西吹了聲口哨。 “祝你好運,帕西!”他說完就回過頭去,和身旁的那群人一起格格地笑了起來——恕我直言,那聲音真的像極了一只鬣狗。 我偏過頭去看帕西——他的臉飛速地漲紅了起來,即使在暖色的燈光之下也是如此明顯。他看上去顯得窘迫極了,而他自己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尷尬地咳了幾聲,同時蹙起了眉頭,緊抿著唇盯著朝著臥室走去的那幾個男生,像是認真思考著什么。 片刻之后,他送開了自己攥著衣袍的手,簡短地朝我說了句“失陪”,就大步流星地朝著那群男生追去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突然也沒有了繼續看手里那本書的想法,腦子里反倒是浮現了“外出走走”的念頭——即使這個念頭在帕西推門進來之前是被我強烈譴責的。 于是我抱著書離開了塔樓,轉身投入了英國十一月寒風的懷抱之中。 還未降雪的天氣稱不上嚴寒,可卻足夠將那些沒有圍上圍巾的孩子們凍得發抖,嘴里直抱怨這見鬼的天氣。 我是他們之中的一員,即使在我爬上了西塔樓之后迎面而來的凜冽寒風還是打了我個措手不及。 “啊嚏——” 我惡狠狠地打了個噴嚏來表達對那幾股想方設法往我的黑袍里鉆的風的感謝——它們提早讓我感受到了下雪時候的寒冷。但很明顯不是所有人都樂意接受我的感謝,幾只貓頭鷹被我驚得飛了起來,撲扇著翅膀鋪啦啦地飛走了。 我揉了揉鼻子,同時打量起四周,試圖找一個能幫我暫時抵擋寒風的地方。但實際上這種地方并不存在于這個塔樓里,我什么也沒有找著。 ——如果不算上站在我左手邊偏僻角落里的姑娘的話。 大概是先前我的動靜太大,在我望向她的時候她亦是抬起頭來望了我一眼。那是一雙藍色的眼睛,卻是和她一樣地隱藏在偏僻的陰影里面。 我沒由來地打了個哆嗦。 “您好?”我試探著開口了——請原諒我的冒昧,但是我真的不想和她互相瞪著眼,聽西塔樓里貓頭鷹們撲扇翅膀的聲音了。而且貓頭鷹的味道并不怎么討人喜歡,我想這沒有人反駁。 她的眼睛亮了亮。 “我知道你?!彼卦捔?,聲音和她那雙藍色的眼睛一樣——像無波的湖水,平靜而冷淡。我懷疑她是不是從來不知道欣喜的語調是什么樣子的。 “西德利亞?!彼f?!案ヂ鍌愃刮鞯吕麃?,我沒記錯吧?” 我有一瞬間陷入了迷茫之中,愣愣地望著她出神。她看見了我的反應什么也沒說,甚至是眼睛也沒有多眨一下,像是早就知道我會是這副反應一樣。 她朝我這邊走了兩步,走到了明亮的地方站住了腳步。她胸前系著的藍銀相間的領帶在光亮下熠熠生輝,甚至將她那雙冷淡的眼睛也點亮了。 “噢!”我盯著那領帶看了一會兒,這才恍然大悟過來——她是艾比蓋爾,火車上不辭而別的那個姑娘!“我記起來了!” 她像是不能理解我的興奮一樣點了點頭,那一頭漂亮的黑發便隨著她的動作滑到眼前,再被風吹了回去。 “你來這里做什么呢?”我詢問她,只是話剛出口便發現了這個問題的愚蠢——除了寄信,梅林的胡子,我們還能來這里做什么呢! “寄信?!彼贿@么看也不看地回答了我的問題,甚至連頭也沒有抬。 塔樓里安靜了下來,就連貓頭鷹扇動翅膀的聲音我也聽不見了——那一瞬間確確實實的是安靜了下來,風聲也放低了它的叫嚷,只低低地呢喃起來。 “也是來收信的?!蔽衣犚娝a充道,聲音不大,在這空間之中卻是剛剛好。 我有些疑惑起來:“可是父母寄來的信會送到——” “不是父母的信?!彼驍嗔宋?。 我更疑惑了——除此之外,還能和誰寫信呢? “不是父母的信?” “我沒有父母?!?/br> 我驚愕地抬起頭望向她,可她還是沒有什么表情——就像是在說一件極其輕松簡單的事情一樣,比如說“午餐吃小牛排”一類的。 “我很抱歉?!蔽一艁y地解釋道:“我不知道——” “沒關系,我不在乎?!彼贿吇貞?,一邊揮手招來了一只黑色的貓頭鷹。那只鳥兒落在她的手上,乖巧地蹭了蹭她的胳膊。 她將手上的一個信封遞了過去,我什么都沒看清那只貓頭鷹便一口叼住了那個信封,隨后從一個小窗口飛了出去。 “他正在周游世界,今天是通信的日子?!彼克椭侵回堫^鷹的身影遠去,直到是飛出了視線范圍之后她才開口朝我解釋道——雖然這算不上什么解釋,我根本不知道那所謂的“他”是誰。 “周游世界?” “周游世界?!?/br> 她說著便站直了身子偏頭看了我一眼——我發誓我看見她的目光在我的領帶上面停留了一段時間。 “我要回去了?!彼龅亻_口說到,身子已經朝著樓梯口走過去了?!白D阌袀€愉快的一天,西德利亞?!?/br> “好,好的?!蔽一卮鸬?,對我們的談話還是一頭霧水——我想大概是信息量太過于巨大的錯,我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即使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了?!澳阋彩??!?/br> “噢,我忘了說了?!碑斘艺莻€方向出神,思考著我們的對話的時候,造成困惑的罪魁禍首忽地又折了回來,朝著我笑了笑?!翱仄姹荣惿弦?,格蘭芬多?!?/br> 這一回她沒再停留,說完之后便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和火車上那次如出一轍。 我望著她離去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才忽地反應了過來。 ——什么魁地奇球賽? “什么魁地奇球賽?”當我在午餐時間向帕西咨詢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他瞪大了眼睛詫異地望了我一眼?!罢J真的嗎,西德利亞?” 我有些尷尬地揉了揉鼻尖,點了點頭。 “霍格沃茲的魁地奇球賽每年都在十一月舉行?!彼喍痰亟榻B道?!案裉m芬多近幾年并沒有拿到太好的成績——我是說,學院杯的冠軍總是別人的。比如說去年就是斯萊特林——” 我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撥弄著盤子里淋著黑椒汁的牛排——它烤得正是時候,如果要切下來的話毫不費勁。我絲毫不懷疑它的味道會有多么鮮嫩可口。 “拉文克勞也是可敬的對手,他們實力不弱?!迸廖骼^續講著,一邊伸手拿過了一小片面包?!敖衲晁麄冃抡辛藗€找球手,似乎志在必得的樣子?!?/br> 我把切下來的那一塊牛排送入口中細嚼慢咽起來,我身旁的帕西還在滔滔不絕地發表著他對拉文克勞魁地奇球隊的高談闊論——說實在的,我并不在乎這場人盡皆知的魁地奇球賽。一點也不。 “您會去看嗎?”我打斷了他的話,在瞥見他驚訝地挑了挑眉毛之后我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多么失禮了。 “沒關系?!彼棺∥乙狼傅脑捳Z——說實在的,我真不知道他能看出我想說的話——將盤子里剩余的食物解決掉?!拔蚁胛視タ吹?。第一場,格蘭芬多和拉文克勞?!?/br> 這回輪到我驚訝了。 “我還以為您不會去?!蔽覜]有意識到自己抬高了聲音?!拔疫€以為…我還以為您會覺得魁地奇是個野蠻而無趣的游戲?” 聽到這里,他朝我眨了眨眼睛。 “沒有人會不喜歡魁地奇,西德利亞?!?/br> 也許格蘭芬多的許多人都對帕西抱有著一些看法,特別是他的那兩個雙胞胎兄弟,但始終不能否認他的能力。事實證明,不管是魔咒學也好,魁地奇也好,他說的話句句屬實。 ——沒有人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