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余生_第78章
我且先回了玉宸宮,脫了這一身厚重的帝君禮服??煽嗔粟s制的繡女,不知這一套下來,費了多少時日和心血。 楓朗于我又多了一層君臣的疏離,淡淡的,似有似無。我想要細品,奈何總抓不住尾巴,卻又不是自己多心,他眼神里清清楚楚的寫著寂寥。找他談心吧,他又掩飾得很好,大言不慚的對我道:“黎昕,我沒有!”無法,只得由他。 再過了一段,天父與天母宣布出外云游。大家都無甚異常,反正對眾仙家來說,他二人是呆在仙宮還是在外浪蕩,區別不大;只有靈兒哭紅了一雙美目。我領了幾位仙官送到了南天門,不能做得過于明顯,我沒跪,亦將訣別之情壓在了心頭。 天父曾對我言道,他要用所剩的靈力再做三件事。我知道的卻只有一件:他加固了他的意念結界,也就是我所在的整個天庭;并切斷了自己與意境的聯系,這樣一來,他再也不能憑著自己的心念改動這里。 我有時會想,若是他沒有遇到流火,他是不是會活得更長久一些?至少不用耗費如此多的靈力來撐起整個仙界。復又了然,他這般萬事思慮周全的性子,深悟何為不悔。 他大抵算是一個性情中人,明知飛蛾撲火,也要博一個暢快淋漓。望著二人騰云而去的背影,我知曉,這一去就是永別。 沒人知道天父夫妻去了哪里,也再沒有過他們的傳聞。 作者有話要說: 天父洞悉一切,明知流火野心滔天,是個禍患,卻也毅然決然的娶她、伴她、事事依她。大抵算是一個性情中人,明知飛蛾撲火,也要博一個暢快淋漓。 第47章 花癡濤 情之一字,我在天父夫妻身上瞧見的,是矢志不渝,是相濡以沫;沒過多久,有人給我演示了它另外一個樣子――求而不得;苦人尤甚。 天父二人歸隱后的五百來年,天庭一直安穩有序,沒出過什么大亂子;欲界倒是重整旗鼓,出了幾方較大的勢力,不過安安分分的,沒有出來作妖。他們不出格,天庭也不好鎮壓。 靈犀應是知曉天父之事的,許是他二人臨走前和她說了什么。她除了最初的傷心外,這些年不曾向我打聽過她父母半句。和我這個義兄倒是越發親近了,心底里真將我當做了唯一的親人,和我相依為命。 楓朗無異于我的左膀右臂,盡心盡力的輔佐于我。最致命的,是我們依舊無比合拍,默契的唱著紅、白臉譜。他嚇一嚇,我哄一哄,仙官們都聽話得緊。 這回給我授業的是司刑大人,沒錯,就是那個憐香惜玉的刑檢首官,他請貶。 要說這仙官換任,就像是走馬觀花一般,來來去去,快得很。在任長的就數我和楓朗,短的百十來年也就退了。這司刑大人,也算是頂頂老的仙官了。 這日,凌霄寶殿內,眾仙家都散了以后,司刑大人請了我留步。我瞧他模樣,似有話要說,不想待我復又坐回寶座后,他卻是給我行了一個大禮。 他言道請辭,不僅如此,還請我將他脫了仙班,貶下凡去做個凡人。 我驚了一驚,心中權衡:這人以前喚作余濤,后來各仙家都稱他司刑大人。是凡人出身,生辰八字極佳,一生都順風順水。他心地純良,之前做了不少善事,功德圓滿;后經天父度化,飛升上來做了仙官。這人雖愛心軟,可在任一千七百余年,沒有過大錯。 我問道:“為何?” 他答:“沒有緣由,只是累了,請帝君開恩,”又叩一首,繼續道:“隨了我愿?!?/br> 看他這模樣,我一陣牙疼,許是我平常太好說話了?這廂還沒有緣由了,我允還是不允?請辭可以,這脫仙籍,自貶下凡的可沒有先例。便道:“你先起來,這無頭無腦的,我如何開恩?” 見他不肯起身,我先安撫道:“待我問過了戶常,可有仙家能頂你的缺,再做定奪?!?/br> 他亦不敢胡攪蠻纏,謝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