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三笑問著，“掌柜的怎么說？咱們至文可不是一般人，是不是想留住他?！?/br>
    王賬房一聽也笑了，“可不是，掌柜的倒是同意，可我不答應，至文，別的話我不再多言，總之一句話，你要想不念書，要不就是你中了舉人，要不就是我死了！”

    “哎喲說這么重的話做什么！”左娘一個不高興，一巴掌就拍在了王賬房的肩膀處，王賬房身子骨也不強壯，這么猛地一拍差點倒在地上。

    柳含文偷笑的時候發現垂著頭的王志文不知什么時候抬起頭了，也彎著嘴角，兩人相視一笑。

    晚上吃飯的時候，柳老三和王賬房難得喝了幾杯。

    “你怎么打算的？”

    過年的時候柳老三曾經說過想去鎮上的酒樓干活兒，王賬房一直記著呢，本來想讓他去自己所在的酒樓，可柳老三說自己有去處。

    “去酒樓干伙計，等攢夠了銀子就把秀娘和文哥兒接到鎮上過日子，”柳老三充滿干勁。

    王賬房看了眼自己的meimei，“這些年你對秀娘他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這話我信你，來，干！”

    “干！”

    左娘則是和柳王氏說起曾和柳老大鉆過林子的芬娘，“說是嫁給隔壁村的漢子?！?/br>
    “這家會放人？”

    “她兒子都死了，芬娘又是個年輕的，留不住?！?/br>
    而柳含文則在問王至文關于書院的事，“真的有哥兒在里面念書？”

    “有的，不過和我們是隔開的，進門也是各走各的，先生說避嫌?！蓖踔廖牡穆曇艉苋岷?，臉上又帶著笑，說起話時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當朝漢子和哥兒都有如朝為官的，不過能做大官的哥兒極少，柳含文原本以為有哥兒在的書院只有縣城和以上的地方里才有呢，不想鎮上也有了這樣的書院。

    王至文見柳含文有些心動，也明了了，“你想去念書？”

    “想，我想做官，威風著呢，”柳含文揚起下巴，那模樣仿佛已經做了官似的。

    王至文低笑，為了不讓長輩們發現，他連忙清咳繼續道，“進書院是需要考核的，四書五經樣樣不落，而且都是書院最好的先生面考?！?/br>
    柳含文也沒害怕，反而問道，“束脩一年多少？”

    “十兩銀子?！?/br>
    王至文的聲音更小了，他知道柳家的情況，要是有這么多的銀子早就把柳含院了，而不是一個小私塾。

    “是有點貴了，”柳含文嘆了口氣，“我得賺錢，然后去?！?/br>
    王至文連忙打住他，“文哥兒你可別亂來，這生意不好做?！?/br>
    “那你怎么不想念書了？”柳含文立馬反問。

    王至文啞然，他這是中套了？

    “說來聽聽嘛，是不是書院有人欺負你？”

    “沒有，”王至文別開臉，“就是、就是想和爹一起干活?！?/br>
    柳含文示意他先往放著王老秀才牌位的地方看，再讓他看和柳老三喝得有些醉而開始說酒話的王賬房。

    “我這輩子沒用啊，辜負了爹對我的期盼，可左娘爭氣，一連給我生了三個小漢子，可惜老大老二都不是念書的料，我啊就盼著至文能成事，哪怕是中個秀才，我閉眼后也能下去給老爺子交差咯?！?/br>
    說著，王賬房便抬手抹了把臉。

    柳老三伸出手攬住他的肩膀，“至文這孩子、不、不錯，能成事，你就放心吧！”

    “他氣我啊，這次可把我氣的，昨兒夜里都沒睡好?！?/br>
    柳含文看著王至文，“聽見了吧？再說你真的覺得自己能甘心在一個酒樓待一輩子嗎？”

    王至文雖然性子軟，可自尊心卻很強，而且他不笨。

    沉默良久后，他回著，“不甘心?！?/br>
    柳含文笑了，“等著吧，等我有銀子了，我就來，和你作伴?！?/br>
    王至文只當他說笑話，“別說這個了，說說剛才在你手心吃花生的喜鵲吧，是你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