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荊地棘_分節閱讀_43
不過說實話,現在的劍略、敖歡和常無靈,隨便一個都夠難應付了,真搞一院子,先死的那個一定是柳祁吧! 柳祁復職的消息來得很快。 宣布的使者告訴他,鹿角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是刀副使收受賄賂,讓柳祁當替罪羔羊。如今查明真相,自然要還柳祁一個清白。那使者又說:“真是委屈柳少卿了?!绷盥犃恕吧偾洹倍种鼗刈约侯^上,卻并無十分驚喜。他只說:“并不委屈,只覺得感激?!?/br> 柳祁重新回到了殿前司。他甫一進門,就見眾人圍上來,紛紛道賀,又問他身體,說聽得他之前病了,都很關心,只是不敢去打擾,不然肯定是要上門問候的。那柳祁只是笑笑,一一謝過了,才去找梅非指揮使報道。梅非倒是一如既往,對柳祁的態度沒什么變化。以往他對柳祁是這樣不會很熱情也不會很冷漠,現在也是一樣的,頗符合他一個殿前司指揮使應有的作風。梅非簡單地交代了兩句,又重新介紹了一下柳祁,并也介紹了頂替刀副使的信任副指揮使,大家認識認識,也就罷了。 那新任的副指揮使,不姓刀了,但和刀家也脫不了關系,因為他姓劍。他母親是刀家的姑娘,父親是劍家的公子,自是出身名門。大家都不敢得罪。 這位劍副使,名喚劍驪。那柳祁聽了,便說:“那您和劍駿大人是同輩的了?”劍驪聽這話,一笑:“柳少卿也認識我堂兄?”柳祁笑答:“劍駿大人是敖歡王子之心腹干將,誰不認識呢?只是我身份微末,他大概沒記得我這么一個人還不一定?!?/br> 這真是假話,劍駿和柳祁頭一回見面,就是在中原,柳祁二話不說栽贓劍駿并且一句審問都沒有直接給劍駿上酷刑。這對劍駿來說還真是難得的體驗,更別說后來劍駿一直冷眼旁觀柳祁在劍略、敖歡、常無靈中間那些屁事,簡直是眼界大開。劍駿敢說自己到死都不能忘記世上有個大壞蛋名叫柳祁。 劍驪過兩天也跟劍駿吃酒,便說起這個柳祁,問他有無印象。劍駿聽見“柳祁”這兩個字就腦殼疼,只說:“有、有,記得,怎么不記得?!眲P又說:“他似乎是個很伶俐機敏的人啊。說話也風趣,似乎很友善?!眲︱E放下酒杯,拍了拍劍驪的肩,說:“你剛來王城,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尋常。但既然都當官了,還是那么關鍵的位子,有些事情還是要多打聽?!眲P一怔,打量一下劍駿神色:“難道他們說的柳祁是‘禍水’的時,竟然是真的?”劍駿也不好說什么:“當然也不能聽風就是雨?!闭f著,劍駿又要為自家主子辯護:“況且,咱們歡王子也是正派人?!闭f完,劍駿也有點想吐,可能是喝多了。 現在殿前司中對柳祁濃烈的排擠和惡意已經消退。一切祥和、和睦,仿佛以前的糾紛從不曾存在。大家都樂于將一切罪過推在刀副使身上,表示自己一直對柳祁并無惡意。柳祁也裝作失憶,從不提之前的事。因此像劍驪這樣的遲鈍的新人是無法察覺問題的。 其實劍駿和劍驪年齡相仿,但性情大異。劍驪是個正宗的世家子弟,品性較為純良。他是在宗室、私塾里長大的,平日在母親前面奉孝,再到學院學文學武,文武兼修。和劍驪不同,劍駿書讀得不多,武藝全憑天賦加實戰,因為他從十二三歲開始,就在敖歡手下做事了。 劍駿回去跟敖歡談起這事,就隨口提起:“劍驪覺得柳祁是忠誠可靠、謙恭禮讓之人?!闭f完還是有點想吐,估計還是酒勁兒沒過。 敖歡聽了這話,哈哈大笑,又說:“不錯,不錯?!眲︱E便問:“這有什么‘不錯’的?”敖歡便說:“劍驪所見的,就是柳祁想讓他見到的樣子,這不是很好么?大家相處也不吃力?!眲︱E卻道:“你倒不怕劍驪被騙?”敖歡卻道:“柳祁能騙他什么呢?劍驪這個性情能活到這個年紀,平平安安,靠的也不是他自己的才智。都是背后的劍家、刀家,柳祁難道敢對他怎么樣嗎?柳祁現在是在討好他?!闭f著,敖歡倒有些羨慕:“我也想看看柳祁忠誠可靠、謙恭禮讓的樣子。必然可愛得很?!眲︱E說:“可愛?可愛……”酒勁兒沒過,劍駿又開始想吐。 柳祁確實是對劍驪起的是討好的心,也不敢有旁的,自然是畏懼劍驪背后刀劍兩家的勢力。大家也很看好劍驪,覺得他還能繼續升遷。 討好劍驪的人自然許多,但劍驪從小到大,見這些也忒多了,自然煩厭。這天正是又有人來奉承,那劍驪不耐煩地走開,見柳祁正走出殿前司,他便與柳祁同行。出了殿前司,那劍驪又對柳祁說:“我最恨那些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小人!還是柳少卿這樣的風骨,值得敬重!”柳祁笑笑:“這話柳某人真的是受不起?!眲P又有些忐忑,只又道:“有句話,我也不知當講不當講?”柳祁一聽到這種開場白就像翻白眼,但他不能,因為他現在要對劍驪奉承,因此笑笑:“想不到阿驪這樣胸懷坦蕩之人,也會這樣。有什么話,不妨直說?!眲P便也有些心虛:“因為怕你覺得唐突、冒犯?!绷瞵F在真的是用屁股都能猜到劍驪要說什么,但還是裝作一臉疑惑:“這又是從何說起呢?” 劍驪欲言又止:“我只是在外頭聽了許多混帳話!心中為你不平而已!”柳祁心想“果然是這個”,便說:“你既然知道是混帳話,為什么要放在心里?”劍驪卻道:“我原本不放心上,只是連劍駿也這么暗示……”柳祁心想“這個劍駿也太會裝了,真看不出是會背后嚼舌根的人”,那柳祁便說:“他是怎么說的?”劍驪便又說:“倒是也沒怎么說,只是叫我多留心?!绷铧c頭:“我在中原的時候和他有些過節,因此他不喜歡我,也是有的?!眲P恍然大悟:“原來如此?!?/br> 說著,劍驪又稱贊柳祁:“我看柳少卿一表人才,機敏聰穎,怎么能是靠色相才能為官作宰的貨色?!绷蠲髦獎P是真誠的,但柳祁還是認真惱火,卻笑答:“我看你也是文武雙全,謙恭周到,竟不是他們說的什么背靠世家才能混起來的貨色?!比欢莿P真將這話當作贊美,高興地接受了。原來劍驪真的覺得自己是憑實力才年紀輕輕便位居殿前司副指揮使。 柳祁都有點羨慕劍驪的自信了。 第91章 劍驪便請柳祁一起到府上喝酒。那柳祁卻說:“你現在住什么宅???”劍驪便答:“咱不另辟住宅,且我也是剛來,又未成家,只在堂叔那兒住著?!绷钇鋵嵰仓绖P和劍略住同一個府邸,但也是現在才完全確認,便答應了劍驪的邀請,又故地重游了。 劍府還是昔日的樣子,雖老舊而不失修,反而更有些意蘊。柳祁想起自己以前就住這兒,又想起許多和劍略的回憶,更是感慨萬千。劍驪帶著柳祁往后院走,那柳祁卻見后院里一片開闊,昔日專門為柳祁而種養的松樹已全被連根拔起,不知去向何處了。 柳祁不禁想,自己是不是也在劍略心中被連根拔除了? 這是斷然不可忍受之事。 柳祁也是足夠自私,沒想起自己如何辜負劍略,只氣惱劍略竟敢將他拋諸腦后。他又憤慨劍略狠心將松樹拔走,卻不想起那些松樹是敖歡贈給柳祁賞翫的。橫豎柳祁是個不記住自己的惡的。但他又覺得自己作惡多端,哪里都記得住了! 柳祁走了一路,發現許多從前服侍過他的仆人也換了,真是物是人非了。劍驪住在柳祁舊日住所旁邊,景致也不錯。劍驪帶著柳祁進了屋,請他坐下。柳祁坐下后,又問他:“你這兒不錯,我看旁邊那個住所的朝向更好?!眲P便說:“當然,那兒是堂叔的住處?!绷畋阌行┌迪玻骸八€住那兒???”劍驪便說:“按格局而言,那兒是主屋,堂叔是主人,自然住那兒?!绷畋阋灿行┎淮_定了。那劍驪卻狐疑說道:“可阿祁怎么說起來,他‘還住那兒’,你之前都知道?”柳祁便答:“我往日在劍府借住過一些時日,為此還鬧出一段緋聞,自然是知道的?!眲P笑笑:“那緋聞真是荒誕不經!” 二人言談之間,仆人便已上了酒菜。柳祁與劍驪閑談飲酒,不覺已天晚。柳祁裝作不勝酒力。那劍驪便安置柳祁在自己屋中客房過夜。 到了半夜,聽見劍驪也睡了。柳祁便悄悄起來,披起衣服,從窗子爬出去,趁著夜色,人不知鬼不覺地溜到主屋那邊去。三危這邊不興高樓大戶,故那院墻也矮,柳祁輕易就翻進去了,身手不錯,也算落地無聲。 卻見主屋里燈火仍亮著,柳祁有些驚訝,也有些惑然。他又想,大概是劍略勤于案頭,但又怕里頭有什么人大半夜的還陪著他。柳祁便貓著腰,躡手躡腳地往燈火處挪去,一路無驚無險,他便趴在那紙糊的窗邊,從縫隙中往內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不痛快,里頭竟然是劍略和刀女。 刀女笑道:“我還專門練習磨墨,磨折了好幾個呢?!眲β员愕溃骸澳悴槐貙W這個?!钡杜畢s湊近那劍略,攬著他的手臂,說:“我聽講,中原人時興‘綠衣捧硯催題卷,紅袖添香伴讀書’。我也想學學?!眲β员愕溃骸澳阋膊皇侵性?,我亦不是中原人,無須附庸這個風雅?!钡杜畢s不悅:“我看你倒是比較喜歡中原人?!绷钚睦锖藓薨档溃骸奥詢翰皇窍矚g中原人,他是喜歡我,我又碰巧是中原人而已?!?/br> 劍略皺眉,說:“我最喜歡你性情爽直,為什么你現在也學會了含沙射影?有話不妨直講!”刀女便扭捏說:“我直講了,你生氣了,我怎么辦?”劍略便道:“你拐彎抹角,我就不生氣?”刀女這才放膽說:“都是你讓我說的,我才說的。我就是看那個柳祁不順眼!”劍略不覺得驚訝,便說:“你既然看他不順眼,就別看他。我與他早無瓜葛,你不專門去找他,估計也看不著他?!钡杜畢s悻悻道:“我怎么就專門去找他了?你以為上次真的是我叫他來的?是我哥叫他來的!你既然說了你現在和他無瓜葛,我當然信的??伤执钌衔腋缌?,我怎么不看他?”劍略語氣波瀾不興:“那你該找你哥說去?!钡杜环囂?,見劍略果然一點觸動都沒有,這才放心,說:“我找我哥做什么?我心里只有你!”說著,刀女又捧住劍略的臉去吻他。 柳祁卻已從窗邊挪到偏門那兒去了。刀女正要與劍略纏綿,卻忽聽見門邊有響動的聲音。刀女、劍略都是習武之人,哪里聽不見這么大的動靜。那劍略還沒怎樣,刀女就撲過去了,推開門戶,便見月色下柳祁月兒一樣白的臉。刀女見柳祁是在偏門那兒來的,很可能是從里頭出來的,便氣得咬牙,擰過頭看劍略,大有興師問罪之勢:“他怎么會在這里?” 刀女這個反應,正中柳祁下懷。柳祁忙一臉做作地說:“刀公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刀女氣笑了:“你倒是說說,是怎樣!”柳祁便又一臉欲言又止的:“我也不知道怎么說……”刀女聽了更氣,便問劍略:“那略哥哥能解釋一下嗎?”劍略巋然不動,道:“他是阿驪的客人,怎么來到我這兒,我也不清楚?!钡杜畢s覺得并無可能,大晚上的,劍驪的客人怎么會出現在劍略的內屋? 柳祁便又猛點頭,說:“我真的是阿驪請來的,和略兒無關?!钡杜魂囇浪幔骸奥浴允裁??”柳祁心想“你那句略哥哥也夠聱牙的,就不許我叫他”,便悠悠說:“我是說略公子?!钡杜畾獾煤?,只道:“既然你是劍驪的客人,那就回劍驪那兒??!你在這兒做什么?”柳祁答:“我吃醉了,走錯路?!?/br> 刀女聽了這話,倒是下了火氣,仔細一想,才明白過來,便指著柳祁說:“看來真不關略哥哥事兒??!”柳祁聽著那句“略哥哥”,心里也有火,但仍斯文地說:“我剛剛不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钡杜前鸦鹩贮c起來,恨恨半天,因不好在劍略面前說臟話,倒是詞窮語塞了,發抖了半天,才罵了一句:“狐貍精!” 柳祁也是一怔。 刀女卻已經要動手了,上前就要打柳祁。柳祁趕忙往后躲了了,刀女卻又窮追不舍,擼起袖子就是要毆打狐貍精。柳祁心想這些三危人太粗魯,見勢頭不對,趕緊跑了。刀女哪里能讓他跑,正要沖上去,卻又被劍略拉住。刀女更惱:“你拉我做什么?”劍略便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钡杜坏溃骸拔铱茨惴置魇亲o著那個狐貍精!”劍略無奈一嘆:“他可是劍驪的客人,被邀請來做客反而被打了,我也不好說話?!钡杜耆珱]被劍略說服,越想越氣,只覺得那柳祁太會裝樣子,sao里sao氣,找天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柳祁又是跑,又是翻墻的,回到劍驪那屋里,也是氣喘吁吁,想自己真是一把年紀,還搞這些,真刺激。翌日柳祁起來,梳洗一番,又和劍驪見面說話,倒是一點沒露出破綻。劍驪也沒疑心。 柳祁大早回到藥王山莊,常無靈見他徹夜未歸,心里也有些想法,又聽說他在劍府留宿,更是吃醋。柳祁心想:“我倒是希望你有醋可吃!”只是那柳祁笑著拉著常無靈親熱了一回,又說:“你現在放心了吧?我昨夜果然就是吃了點小酒就睡覺了,沒做什么!”常無靈便道:“那也只是劍略不肯罷了?!绷盥犃?,竟有幾分惱意。那常無靈只作不見,又轉過話題,說要讓柳祁吃補身的藥物。柳祁吃過湯藥,又問常無靈:“之前我裝作你的侍從去赴刀家的宴,你還記得嗎?”常無靈說:“記得,你還跟刀女化名成‘阿碧’了,刀女還提過幾回?!绷钣謫枺骸澳莻€樣子還在嗎?”常無靈一怔,但還是給柳祁弄來了。 與柳祁不同,“阿碧”的長相可謂是泯然眾人矣,因此一開始刀女才好奇,為何冷如磐石的常無靈看上一個平平無奇的侍童。刀女才是因此去撩撥阿碧,但并無怎么動心,只是路過隨手折一朵花的閑情而已。 當阿碧再次出現的時候,刀女差點忘記這個人了。只是想起來,再一看,又猛然覺得怎么那么好看。明明是同一個人,又顯得那么不一樣了。 他說不上來為什么。 其實就是阿碧的臉部做了一點輕微的調整。比如眼變大一點點、鼻子精巧一點點,其實一點細微的調整,能讓原本平凡的臉生出不一樣的光彩來。刀女原本就不與他熟悉,又許久未見,并未發現差異,只說這個孩子果然有些趣味。怪道常無靈喜歡。 第92章 那刀女笑著說:“阿碧,我記得?!卑⒈绦Γ骸昂f,剛剛看公子的表情,顯然是不記得了?!钡杜蛄克闹?,這兒是一家酒館的廂房。刀女見阿碧提壺進來,便好奇地說:“而且我也不敢認,你不是藥王山莊里的侍童嗎?”阿碧卻臉露憂色:“我已被攆出來了?!钡杜鬄橛牣悾骸霸趺磿??”阿碧便一副欲言又止的,半天才說:“我摔碎了主人家的東西,所以被攆出來?!钡杜畢s說哪有這種道理,仔細一想,眼珠兒一轉,就說:“我知道啦,難道是摔碎了的是柳祁的東西,柳祁要把你趕走的?”阿碧便露出一副慘遭迫害的可憐樣子,說:“是我服侍不留心?!钡杜憷浜咭宦暎骸拔乙豢此筒皇莻€好相與的!一定是他妒忌你,才那樣害你!”阿碧道:“我也不敢這么想。我如此微賤……”刀女卻道:“我看那個柳祁也不高貴!”阿碧便道:“話也不能這么說……柳祁么,還是……挺好看的?!钡杜畢s道:“我一看他兩鬢花白還勾`引男人,就替他害臊,也替他勒得慌!每天擰著那條柴干似的腰,真怕他那天老腰骨頭閃著了,藥王也無法正骨!”阿碧噎住了似的:“嗯……呃……”刀女又說:“他肯定是妒忌你年輕!”刀女打量一下阿碧,見阿碧豐眉秀目的,又是個侍童模樣,便說:“你年紀很小吧?”阿碧忍住惡心,捏著嗓子說:“嗯……小奴也十五了?!?/br> 刀女素來風流,和劍略訂親以來,倒是收斂不少。只是像刀女這等貴族,不把玩孌童當回事兒。他也不會介懷劍略在外頭館子里玩一下孌童,甚至劍略在家里養幾個,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刀女相信劍略對他也是一樣,劍略是不會介意刀女做同樣的事的。 刀女見阿碧有些意思,便心癢起來,又犯老毛病,摸起了阿碧的小手兒,說:“你人挺小的,倒是手有點糙啊?!卑⒈蹄?,卻低頭:“在藥王身邊也得時常做些粗活兒……”刀女伸手勾起阿碧的下巴,說:“可憐見兒的,難為你了。若我得你在身邊,怎么能舍得讓你做粗活兒?”阿碧避過了,又退開一點。刀女說:“你還怕我?”阿碧便答:“我是來做正經營生的。做粗活倒是無所謂的,全因我已發誓,從今自食其力,再不為人孌童了?!钡杜蠛艨上?,又勸他:“以色事人也算自食其力??!” 阿碧聽了這話,差點笑出聲,趕緊咬住下唇,免得表情繃不住。刀女見他一臉郁悶的咬下唇,只以為他是的委屈了,便又哄他:“當然了,你想做粗活。哪里做不得?非要在這兒?這兒什么人都有,你長得那么水嫩,我怕你吃虧。我院子里恰好缺一個使喚的,你要不來我那兒?”阿碧便說:“我在這兒也很好,不敢高攀刀家這么高貴的門庭?!钡杜治兆∷氖郑骸霸趺磿??我是真的擔心你,沒有什么別的想法。我比你還大十歲呢,真當你是小弟弟,才這么勸你的。我只怕你在這種酒肆,如此美貌,則自身難保!”阿碧心想“你就瞎扯吧還你小弟弟”,卻說:“小奴真是感激刀公子的關懷。有刀公子關心,小奴哪能受委屈呢?” 刀女也是一陣勸的,卻見那阿碧柔柔弱弱的,但每句話都能恰當地擋回去,一副水火不侵的樣子。那阿碧越是這樣,刀女就是越是來勁兒,非要得到他不可。他只道,那劍略我目前拿不住就算了,怎么一個小小孌童我還拿不下來?我以后還做不做人了? 這刀女也不好直接搶人,便三天兩頭的往這酒館跑,有時能遇見阿碧,有時又見不著,說是調休了。那刀女有些生氣,居然還能撲空門?只是下次見了阿碧,那阿碧為人說話卻能叫刀女的火氣頓時下來。那阿碧像是個天生就能叫人喜歡的孩子,說話句句都很好,做事也沒有一點問題,但你要抓他,卻又抓不住,正能讓人百爪撓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