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言喻的憂傷_分節閱讀_89
好在這么幽僻的后樓小路上,沿路豎起的幾枝中型路燈倒還挺能打,盡管常年燈影寂寥,光昏影暗,但也一枝未壞。 于是在昏暗的路燈下,少荊河硬是在小樹林里覓得了一套青苔斑駁,灰土皆全的石桌椅。 這地方偏僻靜謐,又與大道隔了棟樓,平時幾乎無人經過,到了夜晚潮氣浮泛,便散發出一股不太好聞的濕冷枯腐菌菇味。 少荊河把桌面椅面簡單地收拾了兩下,也不計較了,書包擺上桌,自己往那墩子樣的石凳上一坐,仰著頭對著那扇整棟樓里唯一還亮著的窗。 他不知道詞典具體什么時候就會編完。他只知道他忙活了三年,還未見曙光。 梁袈言,他還沒看夠。 從樓下往上望,除了那點燈光,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不過是個心理安慰。那光還在他眼里,那人就等于見到了。 以前他不會做這等浪費時間的傻事,不過到了現在,他連東古語都學了,也不差坐在樓底看燈這一樁。 一轉眼,他的助手生涯已過去三周。 語料庫的分揀終于完成,開始正式進入對照原文校對階段。 他坐在資料室里,從不耐到耐,從頭暈眼花到逐步適應,一如他四歲開始的獨睡,既然別無他法,就要學會享受。 除了面對語料庫,他照舊每天負責梁袈言的兩餐。 兩人只有在午餐時才會坐在一起,說起的話題也不外乎關于編纂詞典的那些事。 當然,大多數時候是梁袈言講,少荊河聽。 現在的梁袈言只有提到專業相關時才會興致盎然侃侃而談,而少荊河很愿意給他這樣的機會。 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梁袈言高興。 少荊河喜歡看他高興,他一高興整個人就洋溢出勃勃的生氣,像株向陽而生的葵花,那種昂揚的生命力在任何風雨中也不會被擊倒。 梁袈言也確實高興,三年來沒有過的機會,還能對著一個人傳授自己的所學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