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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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了,還怕打雷?”林霽塵在她耳邊啞聲戲謔。 他還有臉問?。?! 姚光想掐死他,卻在一聲雷鳴中,變成雙手環抱他脖子,縮在他懷里瑟瑟發抖。 像只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奶貓,心有不甘,也只能拿rou墊拍他的肩膀,嗚嗚咽咽埋怨:“都怪你!都怪你!” 卻實在,輕柔得不行,更像在撒嬌。 林霽塵眼底染上淺淡的笑,抱著她往樓上走,任由她捶打,難得沒有回懟。干燥溫熱的大手撫上她后腦勺,哄孩子似的輕輕拍著,“嗯,都怪我,是我不好?!?/br> 清冷的尤加利香環繞過來,被他的體溫煨熱,變得格外溫柔,隱約還透著一絲愉悅。 就好像被她打,是多么值得高興的一件事,就差放鞭炮慶祝了。 有病。 姚光迷惑了一路,直到被林霽塵放到床上,才猛然醒神。 這里不是次臥,是主臥,林霽塵的房間! “你、你想干什么?”姚光火速卷走被子,捏著被角高高拉過胸前,警惕地盯著他。 林霽塵上下掃了眼,輕嗤,雙手抄進褲兜,人微微往下壓,湊到她面前吊兒郎當地研究她的眼,“如果我真想把你怎么樣,你覺得你反抗得了嗎?嗯?” 桃花眼挑起邪肆的弧線,像個十足的惡霸。 姚光臉蛋瞬間炸成小番茄,抓起枕頭砸他。 一晚上挨了兩枕頭,林霽塵卻沒生氣,嘴角的笑還擴大了。 “放心,哥哥對你沒興趣,我又不瞎?!?/br> 最后四個字,他說得很輕,真的很輕。 就是輕到姚光全都聽見了。 還聽得一清二楚:) 狗男人! 就他慧眼識珠,蒼蠅打眼前飛過都能一眼分出公母。 這么厲害,怎么不奔月娶嫦娥,跟豬八戒拜把子?每天還能和太陽甜甜蜜蜜肩并肩! 姚光/氣得胃疼,卷著薄被往床的另一邊蠕動。 林霽塵散漫地背靠衣柜,下顎勾起流暢的線條,瞥著那只氣鼓鼓的“毛毛蟲”,彎了下唇,拿起床頭柜上的遙控,摁下窗簾開關。 窗簾從兩側向中間緩緩閉攏,嚴絲合縫,將駭人的閃電完全隔絕在外,恐怖氣氛減n。 “今晚你睡這兒,我睡你那屋,行了嗎?公主?!?/br> 公主不想理他,并努力蠕動著遠離他。 林霽塵低頭悶聲笑了會兒,“明天孟家……” “知道了知道了。把請柬給我,它會很難過的,是不是?”姚光大被蒙過頭,聲音悶悶的。 反正不這么說,也是這個意思。 指望這家伙低下高貴的頭顱,像個正常人那樣說話,她還不如去教狗背五十音圖,至少給塊骨頭,人家還知道沖她搖尾巴。哪像他,嘴里吐不出象牙! 林霽塵被堵了一通,胸膛有些悶,瞇起眼深看她,嘴邊的笑逐漸淡去,卻什么也沒說,轉身出去。 * 公寓次臥。 林霽塵處理完公務已經是后半夜,窗外雷鳴已停,只剩雨水還在滔滔落著。 他靠坐在床頭,伸了個懶腰,盯著窗外看了會兒,又回頭環顧四周。 小丫頭人沒住進來幾天,倒是能折騰,房間里到處都是毛茸茸的公仔,硬是把北歐性冷淡風改造成了甜蜜少女風,還一點也不突兀,怎么做到的? 清甜的氣息還在屋內游蕩,像羽毛,勾人。 明明無一物是她,卻無一物不是她。 真不該換房間的,這叫人怎么睡??? 林霽塵低頭揉了揉眉骨,無奈地嘆了口氣。 視線滑過床頭柜上攤開的雜志,一頓。 照片上慶功宴的場景他還記得,只是這張被畫滿王八的臉…… 林霽塵磨了磨牙,被她氣笑,拿來雜志翻了翻,人早已疲憊不堪,卻還是一個字一個字認認真真看完每頁的筆記。 畢竟,她寫得也很認真。 小丫頭不喜歡圈內這些無意義的交際,通常都是能躲則躲,這回卻上趕著非要參加這次宴會不可。其中的理由,林霽塵不是不知道。 女人間的爭執,他向來不屑參與,上次在火鍋店已屬破天荒,這回…… 林霽塵摩挲著便利貼上的字,仿佛能看到寫字人落筆時斗志昂揚的模樣。 淡聲笑了聲,摸出手機,給何嘉言發消息。 隔壁主臥傳來一聲清脆的“咚”。 林霽塵三叉神經猛烈一跳,還沒想明白,雙腿就先于意識直接沖了過去。 很神奇,這么寬的一張床,姚光愣是抱著被子從上面滾了下來。 更神奇的是,這樣她都沒醒。 服了。 林霽塵揉著眉心搖頭,過去將人抱起來,輕手輕腳放回床上,仔細蓋好被子。 轉身正要走,手臂突然被她抱住。 “mama……” 一聲抽噎細若游絲,瞬間攫住他全部心神。 小丫頭大概是做噩夢了,秀眉輕輕皺出道褶兒,卷翹的眼睫細細顫著,像凄風苦雨中一雙無依無靠的雨蝶。 林霽塵嘗試抽回手,她卻越抱越緊,眼角滲出淚珠,懸在睫尖,欲墜不墜,尤為牽絆人心。 雨水聲戚戚漫漫,在窗上汨汨流匯,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兜住整個天地。 林霽塵斂眸,眉眼在黑夜中落下暗影。 片刻,他牽了下嘴角,蹲在床邊,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的睡顏,像是在欣賞什么稀罕寶貝似的,寵溺道:“死丫頭,喊誰媽呢?” 修長如玉的手指扣住她左右兩邊的臉蛋rou,往里擠了擠,“說,哥哥是不是壞人?” 問完,他捏著姚光的“小豬臉”,輕輕搖了搖—— 不是。 林霽塵舔了下唇,眼里的笑變得惡劣,“想不想跟哥哥一起睡?” 還沒問完就捏著她的臉,點頭—— 想。 “乖~”林霽塵摸摸她頭發,小心翼翼掀開被子,側身躺進去。 動靜有些大,姚光緊了緊眼皮,哼唧了聲。 林霽塵跟踩了地雷似的,立馬停下所有動作,屏息看她。向來唯我獨尊的眼神里,鮮有地流露出幾分做賊心虛的窘迫。 仔細一瞧,耳尖還有點紅。 短短數秒,像熬過了一個世紀。 好在姚光只是吧唧了下嘴,并沒有醒。 林霽塵無聲吐了口氣,在可活動的范圍內盡量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伸手環住小丫頭的細腰,一點一點、一寸一寸,摟到懷里,下巴埋入她頸窩,只虛虛隔開些許微妙的距離。 手一下一下輕輕拍撫她后背,明明剛才還累得癱在床上不想動彈,現在卻不知疲倦為何物。 “別怕,我在?!?/br> 聲音混著氣聲,在夜色中沉淀出一種別樣的繾綣深濃。 漸漸,小丫頭的憂愁下了眉頭,他緊抿的唇角也跟著緩緩勾起一抹欣慰。 想抱得更緊,卻又不敢,拿下巴輕蹭她發頂,就這么擁著昏睡過去。 床前一盞壁燈暈開暖黃的弧光,薄紗般,心照不宣地將他們溫柔包裹。 窗外是連綿不盡的陰雨,而此間卻有月色無邊,甚美。 * 第二天一早,天色朦朧昏青。 姚光半夢半醒地睜開眼。 不得不承認,這是她回國后睡得最好的一覺,甚至可以說,是五年來睡得最香的一回。 雖然一開始有些不愉快的夢境碎片梗在心頭,郁憤不得抒,但很快就有一束光照進來,裹著干凈清冽的尤加利冷香,幫她驅散所有陰霾。 迷迷糊糊中,她發現自己腦袋埋在林霽塵懷里,耳畔盡是他溫熱清淺的鼻息。 呵,怎么可能? 她一定是還沒睡醒。 于是,她又閉眼睡過去。 再醒來,窗外已經大亮,天空明凈湛藍,像塊透明的薄荷方糖,全然瞧不出半點雷雨肆虐的痕跡。 屋里果然只有她一人。 姚光抻了個懶腰,人清醒不少,想起昨晚的事,羞恥感直從臉頰燒到腳心。 完了完了,全完了,又有把柄落在林霽塵手里。 現在也別提什么宴會禮服了,他以后能不拿這事嘲笑她,就已經是最大的善良了。 怎么這次回國,迎接她的都是這些烏七八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