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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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不是林總的女朋友啊,還發消息罵他,瘋了嗎? 比起他的慌亂,當事人倒是沉著,由始至終都抱著雙臂,一動不動地坐在那。眉眼藏在碎發陰影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薄唇抿直,散發出一種山雨欲來的可怕氣場。 何嘉言艱難地咽了下喉嚨,端起剩下咖啡杯想遛去廚房避風頭。那尊大佛忽然動了,他嚇得一哆嗦,剩下半杯咖啡也祭了會議資料。 場面變得更加混亂,沙發上的男人卻沒生氣,低頭笑了下,露出一口燦白整齊的牙,松了松頸骨,修長十指輕輕放在鍵盤上,不緊不慢地敲著: 【有多壞?】 【嗯?】 何嘉言:??? 有什么高大偉岸的東西,在他心里轟然倒塌了。 * 驚呆的不止何嘉言,還有姚光。 離開柏萃,姚光憋了一肚子火,又累又餓,找了家重慶火鍋店,準備以火克火。收到消息時,她正捏著筷子,把一根蔫巴巴的青菜當成林霽塵死死摁在鍋底涮。手一抖,手機差點掉鍋里。 al是誰,姚光其實并不知道。 認識他,也完全是個意外。 那年mama剛走,爸爸不知道在哪。 她一個人待在家里,姚家的別墅很大,只是大到容不下她一個小小的家。 后來她就被爺爺接去了東京,再后來,醫院就成了她半個家。刺鼻的消毒水、四四方方的窗、窗縫中倔強生長的爬墻虎……那是她全部的世界。 醫生每天都會問她,天是不是藍的? 多蠢的問題啊,天當然是藍的,至少……她希望如此。 她越來越不喜歡跟人說話,爺爺來了,她至多也就笑笑。醫生鼓勵她敞開心扉,給了她這個q/q號,說是一個跟她同病相憐的人,可以試著跟他聊聊。 荒唐,跟最親的人都不愿提的事,怎么可能跟一個陌生人說? 姚光沒當回事,直到有天,al主動發來了個變魔術的小視頻。 視頻里他沒有露臉,魔術的過程她也忘得七七八八,唯有最后那個定格畫面一直存在腦海里,像是小刀鐫刻上去那般,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寂靜的黑暗中,他掌心潔白干凈,捧著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像捧著一顆guntang的心,虔誠地奉至她面前。 魔術都是騙人的,她知道。 可那個時候,她的視線就是沒法從那團火上移開,就像沙漠中口干舌燥的人終于瞧見一灣泉眼般,眼淚很不爭氣地就流了下來。 變這個魔術,手會不會疼? 他總不假思索地說“不疼”,可姚光后來問了很多經驗老道的魔術師,都說會疼,尤其是剛學會的新人。 但他還是堅持說不疼…… 那團火,就這么猝不及防地亮在了她心間,像《千與千尋》里會跟人鞠躬問好的獨腳燈,領著她走過最晦暗荒蕪的兩年,直到現在也從未熄滅。 而今再回憶那段時光,她也不覺得苦,甚至還能品出一絲甜。 這個世界或許荒唐,卻是他讓她相信溫柔的力量。 可等她出院后,al的頭像就再沒亮過。 今天也是湊巧,她打不通溫寒和薛茗的電話,戳開q/q發現他在線,就試著發幾條消息過去。本是不抱希望他會回的,沒想到…… 【有多壞?】 【嗯?】 不僅回了,說的居然還是這樣兩句話! 姚光臉貼屏幕,一字一字反復看。 轟烈的背景音從她世界逐漸遠去,耳蝸發緊,仿佛他就在她耳邊呢喃。 舌尖自下往上,分三步,輕輕落在齒間。吐息陣陣,輾轉著別樣的繾綣深濃,最后隨一聲低醇散漫的鼻音旖旎收梢,余音百轉千回。 心頭沉睡多年的小鹿被喚醒,緩緩睜開眼,蹄子一揚,灰敗的世界頃刻間鳥語花香。 哎呀好熱啊,這家店的空調是不是壞了呀! 姚光使勁搖著小手扇風,抓起冷飲往臉上貼,待平靜下來,抱著手機跟al控訴這兩天林霽塵的罪行。 姚光:【你說,他是不是特別該死?還為民除害?我讓他跪下喊爸爸!】 al:【嗯,是很該死,不過喊爸爸就算了?!?/br> 姚光:【為什么?】 al:【他爸爸沒你可愛?!?/br> 小鹿猝不及防撞開朵花,姚光捏緊手機,嘴角控制不住瘋狂上揚。 這多會說話呀,比那該死的林霽塵好十萬八千倍!干嘛不多說點…… 嘟著嘴嬌哼了聲,她敲字:【看你面子上,我姑且原諒他了。聽說他最近在相親,我就祝他不孕不育,子孫滿堂!】 “……………” 屏幕另一頭,“不孕不育”的某人眉梢狠狠抽了兩下,隨時能寫一篇《農夫與蛇》的八百字讀后感。 會議正值中場休息,他索性摘了眼鏡倚回沙發,閡上眼眸,修長的手指揉著鼻梁。 燈光從頭頂直直灑落,勾勒出清俊的側臉線條,喉結清晰地滾動,像冬日里的冰棱尖,滲著拒人千里的寒意。 片刻,他輕聲笑了下,指腹緩慢擦過嘴唇。 低沉的嗓音釀起寵溺的笑,透著近乎縱容的無奈。 “死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后來有天,塵鍋看見某人身后的無數追求者,冷笑:“我總覺得,你這話是在暗示我什么?” 姚小光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哼歌:“我聽見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 評論這回是真過30了!愛你們?。。。?^3^) 我不慘呀,真的。你們看,別的太太都不敢說給所有人發紅包,因為很有可能就直接傾家蕩產了,像我就從來沒有這種煩惱(狗頭)(狗頭)(狗頭) 第4章 第4輪月 兩人聊了很久,湯底沉下去一層,金屬鍋壁印出一圈橙紅湯沫。 al話并不密,通常都是姚光巴拉巴拉說一堆,他簡單回兩句,絕不多說,好像多打幾個字會上稅一樣。 不過內容卻倒是不敷衍,而且回得又及時,偶爾還會蹦出一兩個金句,逗得姚光捧腹大笑,可見是個有趣的人。 姚光:【我爸停了我的卡,我現在身無分文,無家可歸?!?/br> ——這話是夸張了些,但也差不多。溫寒轉來的錢也就夠她付房費,剛剛點菜的時候,她都沒敢往葷菜上瞄。 想她過去也是被慣著長大的,姚山雖然不管她,但零花錢給得很夠,她想要什么就買什么,對錢也沒概念,許多東西買來也不用,就直接壓箱底了。哪像現在…… 姚光無聲地吸了吸鼻子,眼皮耷拉著,委屈巴巴,指尖來回撫摩那個不起眼的系統頭像。 第六感告訴她,這人她一定認識。 昨天她之所以對那袖扣男這么執著,也是因為懷疑他就是al。沒辦法,女人的直覺就是這么不講道理。 可無論她怎么試探,al都不漏半點口風,最大的收獲就是知道他也住北城。 到底會是誰? 靈機一動,姚光抓起手機噼里啪啦敲字:【求收留(可憐)(可憐)(可憐)】 點擊發送,她臉貼屏幕,一瞬不瞬地盯著對話框左側的頭像??纱蟀胩爝^去了,什么也沒蹦出來。 意料之中的事,姚光也沒太難過。 記得剛出院那會兒,她纏著al要地址,想見一面。結果人家當天就鬧失蹤,從此再沒出現過。這回要再把人嚇跑,下次聊天就不知是猴年馬月了。 姚光連忙轉移話題:【好餓,想喝奶茶恰火鍋?!?/br> 發完她反應過來。 大夏天吃火鍋? 什么土味尬聊?? 雖然她現在真的在吃…… 可這怎么看怎么像心虛扯出來的借口,但這時候再撤回來就只會顯得她更心虛,怎么辦! 她正為難,手機忽然響了。 【我朋友開了家火鍋店,店名叫“燒”,味道不錯??梢匀ツ浅?,東西隨便點,記我賬上?!?/br> 似一陣春風拂過,心頭的枯枝再次花開。姚光屏息,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小心翼翼地摁,指尖控制不住微抖:【記你賬上?】 你叫什么名字呀? 但顯然,這種小聰明根本騙不過他。 【寫al就行,他知道?!?/br> “哦……” 姚光癟癟嘴,手機鎖屏丟到一邊,說不失落肯定是假。余光滑過墻上的招牌,富有設計感的“燒”字赫然映入眼簾。 呵呵,世界可真小。 像在發泄一般,她沖邊上的服務員打了個響指,把剛才舍不得點的葷菜都叫滿,還要了一大桶黑啤。 她酒量并不好,但人都有個毛病,心情不好的時候,總會把空虛感錯當成酒量。于是酒喝了不少,心還是空空蕩蕩。 店里的背景樂換成了憂郁的藍調,窗外應景地飄起細雨,淅淅瀝瀝。玻璃很快浮起水霧,遠遠近近的霽虹被稀釋成大小不一的光暈,有種喧囂而孤寂的美感。 姚光忽然想起初中那會兒,她賭氣離家出走,被誤鎖在學校廢棄的體育器材室的事。 那是個大冬天,夜黑得可怕,器械橫七豎八藏在里頭,就跟現在窗前這些樹影一樣,在風中剮蹭著,如魍魎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