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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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堯恩平靜地回答,“大人,我想先問周公子一個問題?!?/br> 周世輕蔑地道,“和進士請問?!?/br> 和堯恩道,“方才原告已經說了,他們說的這些,周公子可都知曉?” “知曉?!?/br> “周公子可有要補充的?” 周世哈哈一笑,“原告說的已經夠明白的了。我就不必再補充了?!?/br> 堯恩垂下了眼簾,“難怪周公子年近三十仍然一事無成,只能四處鉆營,為虎作倀,靠炮制些駭人聽聞、毀人清譽的齷齪手段來諂媚權貴!” “和堯恩!你胡說什么?”周世激動地指著堯恩,“你是進士又如何?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你敢如此污蔑我,我便是去敲聞登鼓,告御狀,也不會輕易罷休?!?/br> 堯恩嘲諷一笑,“君子需慎思、明辨、篤行。周世你不妨說說,你是如何能確認這二人說的都是實話,如何敢污蔑家姐的名聲,又是什么讓你決定走進公堂,要主動當這二人的訟師。不要說,你沒想過這些話如果不實,會對家姐的名聲有什么樣的傷害,又會對如今的局勢有什么樣的影響?!?/br> 周世反駁,“休要說些恫嚇之詞,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若是心里沒鬼,又何必扯這些有的沒的?” 堯恩冷冷地道,“也就是說,不管這二人的污蔑之詞,可信還是不可信,周公子根本沒有查證,就決定相信了,這樣的行事,心思,還真耐人尋味?!?/br> 周世知道和堯恩在激怒自己,強行按捺著,“趙大人,是否應該傳被告上堂對質?” 堯恩站了起來,“趙大人,家姐如今胎相不穩,不宜驚動。況且周世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辭,實乃包藏禍心之舉,大人切莫中了小人的暗算?!?/br> “和堯恩,你敢污蔑我,我跟你沒完!”周世陰惻惻地道。 堯恩懶得理他,“這兩位原告迄今為止,皆是臆測之詞,沒有真憑實據。若說家姐有嫌疑,那么我同樣也有嫌疑。這些事情,我也是當事之人,由我一樣能說明白了?!?/br> 趙大人點點頭,“言之有理。和進士請繼續?!?/br> 第140章 公堂對質 2 和堯恩略略沉思了一會,才道,“先父乃是天寶二年進士,授官惠州司理參軍,掌管刑獄,后被舉薦入京,成為館閣???。于天寶十三年辭官,后周游各地。先父心思縝密,且頗善理財。后來他回歸故里,身染沉疴,當時我尚年幼,家中所有事物僅由jiejie一力承擔。父親唯恐身后無人扶持我們姐弟,曾向族中捐以重金,希望族中長輩能在他身故之后照看我們姐弟一二??烧l知,就是這一捐,便捐出了后面無窮的禍事?!?/br> “你胡說!”和耀貴想起了那些被他們強占的和家姐弟的田地,這要是翻了舊賬,那些田地被搶回去可怎么辦?“你們姐弟一窮二白的,還不是靠我們接濟才存活。如今倒是想什么說什么?” 和耀貴的娘也幫腔,“就是,你們姐弟那幾年就守著一間破屋子過活,哪里來的錢財?” 堯恩嘆息一聲,沒有打斷他們的意思。 其實,留在奉寧的良田多數是在族長和煦手里。和煦占了瑤華姐弟的田產,為了讓知情人和旬閉嘴,自然也給了和旬一部分田地出息。但和旬哪里會向老婆孩子說的那么詳細,后來他突然失蹤,這二人更不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只以為他們一口咬定了,這田地自然就是他們的了。 耀貴他娘哭天喊地,“各位大老爺,他們姐弟一朝富貴,便成了白眼狼。我們當年對他們的恩情全然拋之腦后,如今更是對我家那口子下了黑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求各位大老爺替我們做主?!?/br> 周世在一旁譏誚,“和進士,若你父親真的是身家頗豐,又被不良族人強占了去,你就該官家面前稟告,求官家為你做主,為何忍到如今都沒有動靜?我看就是你們姐弟私下行不法之事泄憤,嘖嘖,須知報應不爽,紙包不住火?!?/br> 和堯恩年紀雖輕,卻一點也不怵他,“周公子,要不然您換個地方吧。去那市井之中,與販夫走卒們切磋一下口才,必能旗開得勝,難有敵手!” “你!” “這里是公堂,一切需有證據說話?!眻蚨鞑患辈幻Φ鼗仡^。 羅明放下了手中一直拎著的一個碩大的包裹。 “家姐的性情溫順大度,但也堅韌過人,她飽讀詩書,胸有丘壑,凡事皆以大局為重。當然,以周公子品性,恐怕很難理解家姐的作為?!眻蚨骺溟L姐的同時,也不忘踩周世一腳。 “我也曾經問過家姐,是否要請陛下為我們討回公道。卻被家姐狠狠地訓誡了一番。她說,于公,陛下日理萬機,思考決策的都是江山社稷的大事,我們如果因為自己的這點委屈去打擾陛下,這豈是臣子應該做的事情?!?/br> 這個馬屁拍的! 連趙大人聽得眼神都直了。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今日他才知道,為何這個童子試出身的少年,能常伴官家身側,且讓官家贊不絕口。 “于私?!焙蛨蚨鲊@了一口氣,“去年西園發生的事情,諸位大人可能有所耳聞。當時我jiejie受了莫大的委屈,可是至始至終,人前人后,她都未指責過誰。為什么……” 他說到此處微微一頓,連趙大人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想聽他下面怎么說。 “家姐道,一筆寫不出兩個和字。無論族中長輩,如何為難,只要不涉及到大局,不影響到朝政大事,若只是我們自己受些委屈,也就受了!畢竟將事情鬧了出去,是全族丟人。而且,我們也需要為和家女眷、子侄們的名聲考慮。畢竟同枝同脈?!?/br> 眾人忍不住點點頭。 這位崔夫人,難怪能將京都小霸王調教成當今重臣,能將弟弟拉扯得出人頭地。這眼界,這瞻觀,這氣度,莫說女子,便是男子也少有這等胸襟。 周世冷笑,“和進士果真好口才,說的我都快信了??墒悄銈冏迨逑侣洳幻?,你倒如何解釋?” 堯恩不接他的話,“但是,今日我來之前,家姐也囑咐我一句,我家姐弟受些委屈,可以不計較??墒?,就怕那些妄圖顛覆社稷之人以此事為借口興風作浪,妄圖挑撥我姐夫與朝廷的關系。試想,若是家姐因此事而有個三長兩短,我姐夫那時便說是心中不委屈,不怨恨,又有何人會信!到時,我姐夫又該如何自處?” 趙大人背后一涼,眼神鋒利如刀子一般扎向了周世。 周世心道不好,他以為自己在坑邊笑著,可是這和堯恩,一番話就挖了個坑,讓他爬都爬不上來?!按笕?,切莫聽他信口雌黃,此案人命關天,不能聽他幾句空話??!” 耀貴他娘到底是婦人家,比和耀貴更懂察言觀色,一見周世都慌了,忙哭喊起來,“大人,我們不懂那么多道理,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理到哪里都該是這樣的?!?/br> 和堯恩搖了搖頭,“此番言語并非為我姐弟開脫。我們姐弟是什么樣的人,等諸位大人看了下面的物證,可自作評斷?!?/br> 羅明已經打開那個包裹,里面有數個匣子。 和堯恩接過第一個,站起身,雙手奉上,示意衙役轉交給趙大人過目,“這里面乃是家父當年在奉寧購置田產的官府記錄,地契房契的原件,歷年出息的賬冊,和奉寧同年其他田莊出產的數值。前年春末,和旬正是為了霸占這數百畝的良田,便想在我出孝第一日,逼我簽下家姐的賣身契,然后害死我,吞占良田?!?/br> 和耀貴母子如遭雷擊,這怎么可能,那死老頭子居然沒將地契弄到手?他喝了黃湯之后可不是這么吹噓的啊。 “方才兩位原告說我姐弟歸鄉時,一窮二白,全賴他們接濟才能生活。要不是這些證物,只怕連我都差點以為是我年少不經事,將往事記岔了?!?/br> 和堯恩打開了第二個匣子,“這第二份證物,是先父病故后,我們姐弟前往奉寧衙門注銷父親戶籍,奉寧縣五等版籍的記錄抄件。其上有父親具體的亡故日期……” 和堯恩說到這里,雙目微紅,聲音哽咽,幾乎難以繼續,“……當時族長和族叔們為了拿走我們姐弟手中的財物,便以先父的喪事拿捏我們。想出各種理由,不讓先父入土為安。我們姐弟迫不得已,將棺槨停放于寺廟,此乃廟祝開具的停館費用的憑證?!?/br> 堯恩想起那段傷心的過往,不禁以袖拭淚,“先父足足在廟中停館三月之久。族長和族叔搜刮盡了jiejie手中的金銀,最后連田地都不放過。jiejie被逼得走投無路,便說要變賣田產,另尋吉地埋葬先父。族長和族叔唯恐我們真的離開,這才點頭,允許我爹下葬?!?/br> 堯恩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平復心情,“諸位大人,當時他們搜刮走了我們姐弟全部的金銀錢物,只是這些我們無法拿出證據。但是,當時族長曾以以各種借口逼著jiejie交出田地時,這里有地契過戶的府衙憑證。大人可以參考第一份證物其中的地契詳情。我說的是否屬實,大人只需核對便可知曉?!?/br> 這話一說,莫說和耀貴母子傻眼,連周世都傻眼了。 這對姐弟,這是多少年前就開始提防族人了?衙役上門,到和堯恩來到官衙,根本也沒多少時間???這些證物莫不是早就放在家中,隨時備用的? 堯恩又打開了第三個匣子,“此乃今春一樁舊案,還請趙大人過目?!?/br> 趙大人心癢癢的,要是每個案子都像這樣,他得多輕松?他迫不及待地打開一看,上面卷宗詳細地記載了一樁殺人案。 他在看,堯恩在陳述,“這乃是發生在真州的一樁兇殺案。真州乃是奉寧的鄰州。殺人者是奉寧人士,乃鄉紳獨子,叫周寶坤。而死者就是和旬。但此事并非發生在奉寧地界,故而奉寧少有人知。這兩人在花樓相遇,于酒后起了口角。撕扯之間,周寶坤數刀捅死了和旬。周寶坤被當場緝拿。官府審訊時,他如實交代。當時他看上了和家的一位姑娘,所以便用重金買通了和旬,逼人為妾??墒悄枪媚飯詻Q不從,甚至拋下地產,護著幼弟逃走。此事不成,周寶坤便向和旬索要當時的財物。和旬耍賴不給,為了躲避周寶坤,他索性拋妻棄子,帶著這些財物在鄰州買房買妾。周寶坤得了消息,在花樓逮到了和旬,爭執間,這才錯手殺人?!?/br> “這位周寶坤被判了秋后問斬,如今人還關在死牢里。趙大人若是不信,盡可向刑部調查卷宗?!眻蚨鬏p蔑的眼神毫不掩飾地看向了周世。 周世整個人都懵了,情急之下喊了出來,“那也不能證明你jiejie沒有跟人私相授受!” 堯恩憎惡地道,“果然,你到這個時候,還心心念念地想污蔑家姐。什么路見不平、心懷正義,打抱不平。你這等小人,真以為憑著舌尖嘴利就能顛倒黑白,為了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助紂為虐,唯恐天下不亂?!?/br> 周世原想打和家姐弟一個觸手不及,誰知人家是有備而來。如今他可真的是騎虎難下,莫說阮家不會保他,不因他壞事找他算賬就不錯了。他絞盡腦汁,突然大喊了起來,“這件兇殺案必然是假的,要不然,地方的一樁兇殺案,又沒提姓名,你怎么會知道?必然是你們姐弟設局的?!?/br> 一個嚴肅敦厚的聲音在大廳門口響起,“他們為什么會知道,你何不來問問老夫?” 第141章 公堂對質 3 和耀貴母子心慌意亂回頭一看,“肖先生?!” 肖蘩易一聲素袍,背著手站在大堂的門口,聽見這二人的稱呼,他平靜地點點頭,“難為二位還記得老夫,不如就請二位向堂上諸位介紹一下老夫身份。倒也省得老夫再多費口舌?!?/br> 和耀貴一見他態度嚴肅,就知道不好。這人當年在族學里就規矩頗嚴,對他們這些族中浪蕩子十分嚴厲,但是對和堯恩卻是極好。他連忙喊了起來,“大人,這老頭就是我們族學中的一個教書先生,當年就極喜歡和堯恩,此刻當然幫他說話?!?/br> “大膽!”趙大人立刻喝止,聽的幾位官員已經站了起來,紛紛向肖蘩易行禮,“肖中丞?!弊谧钌鲜椎囊晃慌月牴賳T主動讓出了位置,“肖中丞,請上坐?!?/br> 肖蘩易拱拱手,“多謝?!?/br> 他不慌不忙地走過和耀貴母子的身邊,來到上首坐下。他也不看和耀貴母子,對周世道,“先來回答你第一個疑問。本朝司法制度周正謹慎。獄司推鞫,法司檢斷,各有司存,所以防jian。如果錄問官與鞫獄官有利害關系,比如同年、同門,則必須回避。而此案經過真州當地擬判、過廳、合議程序,經歷真州數十位官員的審理,皆無異議。這才呈報進提刑司、中央刑部復核。周世,你說這樁兇殺案是假的,有何憑證?” “學生……學生只是合理懷疑?”周世心口直跳。 “合理?理在何處?”肖蘩易追問? 周世索性大聲道,“既然是官府審案,這和家姐弟手中的消息又是從何而來?!?/br> 肖蘩易哦了一聲,“和家姐弟的父親,和昭,昔年曾任惠州司理參軍,掌管刑獄。當年與他同在惠州為官的祝大人如今已升至刑部任職。哦,先說一點,祝大人他并非負責審判此案的官員,而是在例行的審核卷宗之時,偶然看到此案。此案雖然不曾記錄堯恩姐弟的姓名,可是死者在被殺前,曾經挑釁兇手,高呼,我有兄弟乃是戶部侍郎,你能奈我何?” 肖蘩易不慌不忙,緩緩道來,“姓和的戶部侍郎只有一位。祝大人與和昭生前交情不錯,看到此案,便猜到了此案中所提到的這對可憐的兄妹是誰,族人不良,竟然逼迫這對姐弟至絕境。他感慨頗多,所以才將此案說與我聽。后來是我,將此案的消息告知堯恩。不過,這也只是上個月的事情?!?/br> 堯恩站著給肖蘩易行了一禮,“自此,學生才知這報應不爽并非空言。也正是因為和旬已死,家姐本來就是個謙和忍讓的人,如今又身懷有孕,更不不想節外生枝,與奉寧老家再有牽扯。所以,今日這堂中的原告,還有這位熱心的周公子,言行實在太過蹊蹺,還請諸位大人徹查?!?/br> 趙大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神仙斗法,阮家自以為抓住了和家姐弟的短處,卻不想人家早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呢。如今說這事跟阮家沒關系,京中連個傻子都不會相信。 趙大人一拍驚堂木,“大膽刁民,到底受何人指示,竟然敢污蔑誥命夫人,今日你們若是得逞,朝廷少不得要驚擾崔大人,此事涉及邊關戰事、數萬將士的安危,社稷的安危,這可是抄家滅族的罪行!還不從實招來!” 和耀貴母子大聲喊冤。 趙大人實在惡心這對母子的嘴臉,“用刑!” 衙役們聽得這心酸的往事,心里十分鄙視這對母子的行徑,專挑那嚇人的刑具移了過來。 和耀貴嚇得魂飛魄散,“大人,大人,這事跟我們沒關系啊,就是這位周公子讓人找我們來的,就是他許給我們錢財,都是他讓我們這么說的。大人,我們都是聽他的???” 趙大人冷笑著看向周世。這個惡棍,像個茅坑里的蒼蠅,惡心自己很久了。這次可讓他逮到機會了。 “用刑!”趙大人問都不問,然后對旁聽的諸位大人道,“此事恐怕并非普通攀誣,和進士說的沒錯,若是讓他們得逞,必然要驚動邊關戰事。這個周世,jian猾狡詐,普通的問話,純屬浪費時間。還是先用刑,去其僥幸之心,然后交給兵部詳細審訊才是?!?/br> 旁聽的諸位官員其實都與阮家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今日前來,其實是為了趕鴨子上架,逼著趙大人做為難和家姐弟的先鋒。但是,也沒人愿意做得太明顯,各個皆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烧l能料想到和家姐弟竟然如此厲害,有理有據,不哭不鬧就將事情說了個明白。 眾位旁聽的官員心中皆是十分復雜。 一來,謀劃未成,未免悻悻;二來,和家姐弟確實不易,心中也齊齊道了一聲僥幸;三來,心頭也輕松了一些,并非我等不得力,而是和家姐弟早有準備,回去也好向阮家交差。阮家即便是要出氣,那堂上已被衙役們壓倒在地的周世可不就是現成的出氣包子。 諸位官員紛紛應和,“趙大人所言甚是,這種包藏禍心之人,必須得審問清楚才是?!?/br> 事情到此,也算是說清楚了。和耀貴母子以及周世被堵了嘴巴,壓倒下面先各打二十板子。一同送去兵部以不良人(jian細)過審。 和耀貴母子被揍得哭天喊地,心中后悔不迭,為了一百兩銀子就遭了這趟罪,實在不值。只有周世目眥欲裂,臉色煞白,被堵住了嘴巴,仍然不停掙扎,發出激動的嗚嗚悶哼。 和耀貴母子不知道,可他是知道的。兵部衙門審訊不良人,絕非衙門用刑這么簡單,那里的酷刑足夠讓人覺得死亡是一種解脫。趙大人老jian巨猾,不把他留在京兆尹衙門,而踢去了兵部,根本就沒有給他留活路的意思。他沒能辦好阮家的差事,阮家有的是辦法弄死他,讓他再也開不了口。 堂上人沒人在乎他們的生死,反而各個都走到了和堯恩跟前,好生安慰,又將和瑤華夸贊了一番。堯恩感激涕零、“情真意切”地一一謝過。 周世看得心中發冷,看著和堯恩天衣無縫地反應和舉止,他這才驚覺這個據說還不到束發之齡的童子試頭名,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怪物。周世一生自視甚高,總覺得乃是時運不濟。今朝一對比,他才知道,他所輕視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種讓人絕望的存在。 旁聽的官員紛紛告辭離開了。堯恩恭謹地問趙大人,“這些證物不知大人要如何處置” 趙大人要是沒有些手腕也不可能在京兆尹這個位置上坐穩到如今,他和藹地笑了笑,“既然是證物,你們姐弟還需妥善保管才是。我讓筆吏抄錄一份留存,你還是帶回家中,妥善保管才是?!?/br> 堯恩感激地行禮,“大人關懷之心,學生銘感五內?!?/br> 趙大人滿意地點點頭,“不過今日天色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抄錄的事情,我明日讓筆吏上門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