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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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掌柜陡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小老兒想左了,還望賈先生勿怪?!?/br> “賈廷翰”擺擺手,示意他不用介意,“不說這些,既然是我設宴,我們來說些有趣的?!?/br> 賈家管事笑道,“家主今日嗓子不適,還是仔細保養才是,便由我這個話多的,說些有趣的故事,給大家解解悶吧?!?/br> “賈廷翰”抬抬袖子,示意他隨便。 賈家的管事便說了他們往年游歷各方時見過的一些奇聞異物。這年頭,除了商人或兵士,普通人家,甚少有人會出門游歷。整日忙著溫飽營生,所見所知的不過就是日常所見。賈家管事口中描繪出來的各地的風土人情,還有那跨海而來的奇人異獸。莫說胡掌柜和張言禎,便是那玄衣武士和美婢們,也聽得津津有味。 這場熱鬧的宴會一直到戌時才結束。 張言禎與胡掌柜告辭之后,往張府走去。 張言禎喝了些酒,再加上聽了那些席間的言談和趣聞,心中簡直熱血沸騰?!袄虾?,要是我能有朝一日,成為像廷翰兄這樣的人物就好了?!?/br> 老胡心有戚戚焉,他以往見過的南來北往的客商何止百千。即便是那些阮家派來收購絲綢的管事們也見過不少。但是有賈廷翰這樣風度和見識的,一個都沒有。 “賈先生,真可謂是人中龍鳳啊。而且他說的不錯。少爺你喜歡做這一行,可是我們這種小鋪子有什么意思,你可以去戶部,去做大生意,去做這天下的生意,不止是為了盈利,也是為天下的百姓謀福祉。這樣的路,夫人不會反對的?!?/br> “你說的對?!睆堁缘潏远ǖ狞c點頭,“我想去求我爹,讓我跟著廷翰兄游歷一圈,去見見世面。等我回來,我一定努力讀書,考進戶部去做官。咦,你怎么還不回家休息?” 胡掌柜面色慎重,“今晚賈先生所說的消息,我們決不能外傳。但是老爺和夫人那里,卻一定要盡快稟告。這可不止跟鋪子的生意相關,也跟老爺的仕途相關?!?/br> 張言禎點點頭,“那我們一起去吧?!?/br> 張博和陸氏正準備歇下,聽丫鬟說張言禎和胡掌柜一同來見,心中都十分驚訝,只好穿戴整齊,又出來。 “你們不是赴宴去了嗎?是出了什么事嗎?”陸氏奇怪。 胡掌柜開門見山,直接將關于阮家的消息轉告他二人。 張博聽完之后,恍然大悟,“難怪,難怪?!彼戳艘谎坳懯?,“我向來對阮家避之惟恐不及,所以這些年了,也不曾有過跡象要提拔我入京??蓭滋烨?,卻傳來讓我進京述職的意思?!?/br> 陸氏面色微僵,沒有說話。 張博也不是刻意在問她,轉頭問胡掌柜,“此人如何?” 胡掌柜也不敢托大,“此人風度確實不凡,絕不是普通的商人。但是老爺若是有閑暇,倒不妨與之見上一面。此人面上淡淡的,但是對大公子青眼有加。所以才肯透露了些消息?!?/br> 張博點點頭,“若是價格合適,你明日便去簽了契約就是。順便送份帖子過去,便說明晚我回請他?!?/br> 胡掌柜這才松了一口氣,該他做的事情,他都做了。接下來的,可不是他該胡亂插手的事情?!靶〉母孓o?!?/br> 待他走了,張言禎鼓足了勇氣,“爹,娘。我想成為像賈廷翰那樣的人?” 陸氏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他就是再出色,也是個商人。商人是何身份,難道你不知道?你身為官家子弟,居然自甘下賤?”她平日很少說這樣的重話。但今日新事舊事沖撞在了一起,她心頭的滋味實在難言,免不了便向自己的孩子撒氣。 “不?!睆堁缘澝嫔⒓t,“廷翰兄今日說了,一人為商,經營不過斗擔;一家為商,經營不過坊店;但只要我站的地方足夠高,經營的就是天下百姓的溫飽。我要做戶部的官,做著天下的生意。錢于國家,便如水于河流,便如血于人體。讀書人,為官者,都瞧不起商戶,可是誰敢輕視、得罪戶部的官員?!?/br> “你!”陸氏被他一通話氣得直翻眼。 倒是張博笑了,“這話是那位賈家主說的?確實見識不凡,不拘一格?!?/br> 張言禎連連點頭,“聽他一言,我茅塞頓開。我想做的事,和母親想讓我做的事,其實并不需取舍,我喜歡跟錢和數術打交道。廷翰兄說我可以去戶部做官。這樣我也不算是違逆了母親,我們都可以如愿以償?!?/br> 陸氏氣笑了,“戶部難不成是這位賈……賈什么的做主嗎?他說你能進戶部做官,你就能進戶部做官?” 張博倒是贊同,“事在人為嘛!大郎如今想明白了,乃是好事??!” 張言禎聽父親這么一說,咽了一口口水,“父親,我還想跟著廷翰兄出去游歷一番?!?/br> 陸氏氣得要命,自己平日嘴皮子磨破了,他只當耳邊風,今日只是見了個陌生人,就被人牽著鼻子走,便潑他冷水,“你知道這人底細嗎?碰上了拐子的,把你賣了都不知道?!?/br> 張言禎縮了縮腦袋,“這不是還有父親呢嗎?父親明日回請他,自然可以分辨他是什么樣的人物?!?/br> “你這傻孩子,若是這位廷翰兄真的如你所說是個人物。便是你想高攀,人家也得看得上你,肯帶你去才行啊?!睆埐┬Φ?。 張言禎頓時哦了一聲,有些被打擊了。 “行了,去睡吧。明日為父先見見這位廷翰兄再說?!睆埐┥駪B和藹,攆了長子去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顧守信:你們說的太真,連我都信了。 ================================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春暖花開 35瓶;某人飄過、cpc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01章 大魚 重新回到內室之中的夫妻二人,卻沒有了睡意。 陸氏雖然換上了寢衣,躺在了床榻上,背對著張博。但張博知道她肯定沒有睡著。 “十九年了吧?!睆埐┰诖策呑?,有些唏噓。 陸氏沒有動,也沒有回答。 張博嘆了一聲,“我就說,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招我回京述職。我在這懷州通判的位置上已經做了七年了,無功也無過。提拔進京這種美事,怎么會突然落到了我的頭上。要不是大郎和老胡意外得了這個消息,我恐怕還真的以為是我的運道來了?!?/br> 陸氏很想當做沒聽見丈夫在說什么。 張博方正的臉上,即便是自嘲的時候,仍然十分溫和,“明日設宴,便做些懷州的特色菜吧。這位崔家家主,想必見多識廣,我們也不用那么費心學京城流行的菜色?!?/br> 陸氏想說點什么,卻又無從說起。只好閉目裝睡。仿佛只要閉上眼睛,便可以自欺欺人。 隔日一早,胡掌柜就去了青云閣,拉著賈家的管事,去尋了中人,簽了契約。封了貨樣,賈家掌柜也將定錢付給了胡掌柜。胡掌柜心中放下了所有的擔憂,他適時送上了請帖,說自家主人請賈先生晚上赴宴。賈家的管事裝模作樣的進去請示了一下,便出來答應了。 胡掌柜忙回府稟告陸氏。 待到了晚間,賈廷翰帶著管事和侍從們前來赴宴。 張博和陸氏一見此人,頓時明白了為何張言禎和胡掌柜為何對此人如此推崇,談到他就兩眼放光。 身形高瘦是真的,足足比他身邊的侍從高了半個頭; 面若好女也是真的,然而風儀氣度,便是陸氏曾經見過的京城世家子弟,也遠遠不及。 張博一見此人,笑著相迎,“賈先生如此風采,難怪犬子回來對先生贊口不絕?!?/br> “賈廷翰”快步行來,施施然朝張博一禮,“見過張通判?!?/br> 商人見官卻不跪,那便是有功名在身。張博心中點頭,腹有詩書氣自華,難怪不同于尋常商人?!百Z先生請?!?/br> 雙方入席,張博便與賈廷翰交談了起來。 “賈廷翰”依舊神色端莊清冷,卻并不失禮。只是風寒還未痊愈,嗓子有些沙啞失音,能由管家代答的話,便由管家代答。 宴請過半,便是張博這個見多識廣的通判,也找不出“賈廷翰”的半絲破綻?!百Z廷翰”雖然因為嗓子不舒服,并不多話。然其學識淵博,思維敏捷,只言片語,便發人深省。張博都真心覺得若是“賈廷翰”跟他家沒有矛盾,倒是一個非常值得來往的伙伴。 “對了,不知先生還在懷州停留多久?”張博不經意地問。 “許是兩三天就會離開?!薄百Z廷翰”飲了一口熱茶,嗓子似乎舒服了一些,“我原本計劃取道京城,再回西北。不過今日收到消息,崔指揮使奉旨剿匪,西六州盜匪望風而逃。這樣的話,我就不必繞道京城,直接跟在崔指揮使的大軍后面,便可從汝州、陳州取近道回去西北?!?/br> 張博有些驚訝,試探地重復問了一句,“崔指揮使?” “正是?!薄百Z廷翰”點點頭。 一旁的賈家管事笑道,“張大人也知道這位崔指揮使?” 張博望了妻子一眼,“不知是不是工部尚書崔洮的孫子崔晉庭崔大人?若是他,我確實早有耳聞,只是不曾謀面?!?/br> 陸氏的眼神已經忍不住落在了“賈廷翰”的面上。這人可能是病體未愈,站起來的時候尚不覺得,但坐在那里時,尤其是因為咳嗽不得不偶爾側身低頭,便有一種文弱之感。陸氏忍不住反復仔細地打量這人,此人骨相比中原人士更深邃,可能確實有域外血脈,因此五官精致秀美遠甚常人,卻并不娘氣。跟印象中的崔冼智完全不同。真的不是崔晉庭啊,那個被她幾乎遺忘的孩子。 有些事情,忽視的久了,就會被遺忘;但一旦被翻起,她又忍不住打聽。陸氏終于開口了,“賈先生認識崔……崔指揮使?” “賈廷翰”有些詫異她會開口,微微頷首表示敬意,“是的?!?/br> 賈家管事替他回答,“崔大人兩年前經過西北,與我們家主不打不相識。兩人一見如故,時常往來。去年崔大人成親,我們家主還親自去了京城道賀。自從崔大人成親之后,官運亨通,如今京城誰人不知崔大人的威名。哦,對了。阮相家的小公子的那一百大板,據說就是崔大人親自動的手。自從崔大人和肖中丞壓制住了阮家之后,大家的日子都好過多了?!?/br> “崔大人成親了?”陸氏微微一怔,“娶的誰家的女兒?” “賈廷翰”笑了一下,“崔夫人出身鄉野,父母雙亡。與崔大人結緣的事,聽說是一場意外。只是兩人因了此事,都與家族翻了臉。崔大人兩手空空出了崔家的大門,與崔家斷絕了關系。雙方雖然都是父母雙亡,但成親時,由錦朝長公主、薛太妃主持了禮儀,十分喜慶?!?/br> “都父母雙亡?”陸氏臉色有些難看,“崔大人是這么說的?” “賈廷翰”被她這么一問,似乎有些意外?!爱敃r成親時,我們只看見堂上放了牌位,并沒有細問。張夫人何以有此一問?” 陸氏面色復雜,強笑著,“只是覺得成親之時,父母家人都不在,未免有些遺憾?!?/br> 賈家管事笑了,“于別人家或許如此,于崔大人,那可未必。關于崔大人的一些成年舊事,其實京城人都知道。他三歲時就沒了父母,而崔家并未因此善待他。西園的事情,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崔大人被崔家人害得幾乎去了半條命,這才一怒之下與崔家一刀兩斷。這樣的家人,有還不如沒有。不過,張夫人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好像也有人說崔大人的母親并不是去世,而是改嫁了。唉,崔大人要是有母親照料著,可能這些年也不至于苦成了那樣?!?/br> 陸氏下意識地偏過了頭,回避了眾人好奇的目光。 “賈廷翰”咳了一聲。 “嘿?!辟Z家管事一拍腿,連忙端起了酒杯,“是我失言。如今崔大人夫婦日子過得不知多少,還提那些做什么。而且,便是崔大人的母親還在世,只怕也未必會再露面?!?/br> 張博倒是有些不解,追問了一句,“這是為何?” “這……”賈家管事為難地看了“賈廷翰”一眼,似乎不知道該不該作答。 “賈廷翰”想了想,自己開了口。 “如今崔大人不過仕途剛起,雖得官家看重,卻也有許多阮家的附庸處處與他為難。崔大人娶一個身家干凈、沒有牽扯的妻子,而不是選擇京城世家的女子,這本身就說明許多問題了。若是崔大人的母親真的還在,而且回到了京城。那么她的娘家,她的夫家,她的子嗣,必然會牽扯進這些矛盾之中去。她若是向阮家低頭,那勢必要跟崔大人為敵。阮家已有日薄西山之態?;蛟S不需幾年的時間,阮家就大勢已去。到了那時崔大人的母親該如何自處?若是,崔大人的母親不想向阮家低頭,阮家如今有些瘋狂之態,曾經當中在京城將人砍死。他們要是發起瘋來,為難崔大人母親身邊的人。那真是防不勝防。崔大人的母親要是此時入京,那才是往火坑里挑。所以,我并不認為崔大人的母親會在這個時候返回京城?!?/br> 張博望著“賈廷翰”,眼神中就有了深意,“崔大人或許不是這么想的呢?” “賈廷翰”抬目,直直地望向張博,認真地評價道,“一個只有生恩沒有養恩的母親,在孩子幼齡就丟下孩子另嫁,而且這么多年不聞不問?,F在再去談什么恩義情感,實在是晚了些?!?/br> 這么冷靜直白的目光,有一種圖窮匕見的銳利。 陸氏的臉上血色全無。 而張言禎坐在母親下首,眼中只有“賈廷翰”,聽他這么說,也十分感慨,“崔大人也怪可憐的。不過這樣的母親,倒不如離得遠遠的。若是近了,只怕想起的都是當年不開心的事情,兩看兩相厭吧?!?/br> “言禎?!睆埐┌櫭己戎沽俗约旱膬鹤?,“怎么能這么說話?!?/br> “賈廷翰”笑了笑,“不說那些了。到底是崔大人的家事,而且都是些陳年舊事了,我們還是說些其他的。對了,我看張公子精通術數、心算。那些數字,他過目便能算出數值,十分難得。我見過幾位戶部的堂官,都遠遠及不上他。前途不可限量啊?!?/br> 這等吹捧,賈家的管事立刻接上了話,將張言禎夸得天上有地上無。 張博笑得得意又自豪,試探著問,“這個孩子,不喜讀書,就喜歡跟賬本打交道。昨日聽賈先生指點迷津,對賈先生十分信服,很想跟著先生四處走走,開闊眼界呢?!?/br> “賈廷翰”笑了,“愧不敢當。不過可能要讓張公子失望了,我也是去年剛剛成親,這次出門已經有八個多月了,如今歸心似箭。這次回去,暫時不會這么快再出遠門了?!彼聪驈堁缘澥谋砬?,舉起杯敬了張言禎一杯,“讓張公子失望了,十分對不住?!?/br> 張言禎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其實,都說周游四方,西北也是四方之一嘛,我去西北看看也行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