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克斯承認,他就是知道布魯斯不可能會贊同他跟克拉克在一起才這么做的,先不說對方本身就對超人抱持著警惕態度,光是克拉克作為萊克斯的前男友曾經做過的事,就讓布魯斯不可能會同意這件事了，而借助他人之口也遠比單單拒絕要更加清晰地表明自己的態度。

    當然,也更傷人。

    不過布魯斯至今還尚未知道克拉克的身份就是了，但這并不會妨礙他對克拉克的看法，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認為自己在意的人和曾經在身體上傷害過對方的人復合會是一個好主意。

    這么毫不猶豫又態度堅定的拒絕,按道理來說是很打擊人的,也并不是說克拉克就沒有被打擊到，然而排除掉那么多的可能以后，康納是他跟萊克斯的孩子這一點卻是十分有可能的。

    很顯然，康納就是萊克斯使用了氪星人的基因鎖制造出來的產物，如果萊克斯能在孤獨堡壘成功破解了智能程序,那么他們相處了那么久,要得到他的基因信息自然也是非常有可能的，當然也就非常有可能是以此創造了康納,而且康納還跟他長得那么相像。

    而如果康納是他跟萊克斯的孩子，即便對于復合這回事萊克斯依然抱持著堅決的態度——他完全有立場抱持堅決的態度，因此克拉克覺得目前的被拒絕是可預料且可被接受的——他也不可能真的就跟原先萊克斯準備跟布魯斯結婚或者要跟彼得在一起時一樣就不管這事了。

    更何況就算康納真的不是他的孩子，那他也完全是跟氪星有關系的人物,這是他的同族,與佐德那種截然不同的同族，在整個母星都被毀滅了的現在,他想要了解并幫助唯一僅剩的同族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萊克斯可以拒絕復合，但是他不能拒絕克拉克對康納的接觸，無論是以可能的父親身份，還是以確切的同族身份。

    因此在得到那樣的回答以后，克拉克并沒有堅持留在這里，彼得看上去有什么話想說，但最后還是住口了，只是之后萊克斯查看的時候發現對方還是有一堆東西沒有拿回去。

    想想倒也理解，彼得過來的時候也沒拿個可以裝太多東西的袋子或是箱子之類的，就算是蜘蛛俠，也不可能在沒有容納物的時候帶走零散的東西，就算是蛛絲也是有一定的時效性的，無法保證能撐得過從大都會到紐約的路程。

    但當后來這兩位前任都總是時不時造訪的時候，萊克斯總算意識到事情和他以為的有了那么一點出入。

    因為那幾乎就跟康納最近正在看的家庭倫理劇一樣沒有多大區別了，影視劇雖然具有重大的夸張與不現實成分，但在補充人類社會常識時還是有一定用處的，萊克斯也就沒有阻止梅茜向他的兒子推薦這種東西。

    可是把他的家變成情感大戲現場一樣，就不在萊克斯的忍受范圍里了。

    彼得還好，克拉克就是一個重大的威脅。在原本，超人的威脅性僅僅在于對人類、地球，還有萊克斯自身的存在主義危機，可是到了現在，克拉克還存在著搶奪他對康納撫養權的危機，他沒有道理忍受這個。

    康納在逐漸覺醒能力以后，過快的成長速度也回到了正常，萊克斯暫時不需要再為對方的身體健康擔心，這讓他終于能審視一遍自己的所有計劃。

    U.N.C.L.E的那兩個特工簡直毫無用處。

    他本以為在經過孤獨堡壘的事件以后，他們至少能意識到超人的威脅性，結果到現在為止，政府們還在圍著孤獨堡壘打轉。

    萊克斯能攻克堡壘的系統是因為他超出普通人——這其中包括為政府服務的專業人士——的能力，和克拉克在當時對他開放的低級權限——沒錯，紅氪石影響下的超人在某種程度確實十分好說話——但在堡壘的系統重新升級以后，那些政府人士還在為攻克堡壘的系統而抓破頭。

    這種行為對人間之神來說無異于在眼皮子底下耍陰謀，還是毫無技術含量的那種，超人沒有傷害他們已經是足夠大的忍讓了。

    但是沒關系，這兩個人至少還有最后一點價值，而在這一點上，不用指望這些人的能力是足夠讓人得到保證的地方。

    羅林斯也只有普通雇傭兵的意義了，當然，比普通雇傭兵要強一點，但最初的用處也基本沒有了。

    澤莫策劃的聯合國刺殺計劃把整個復仇者聯盟折騰得分崩離析，無疑，這個人在復仇計劃上是難得成功的，可這也同樣破壞了他原本準備的羅林斯在復仇者部分發揮作用的計劃，原本他能有整個復仇者聯盟可用，但現在就只有那么幾個了，在對付超人這一點上，用處小得可憐。

    蜘蛛俠這邊，早在他和彼得分手前，對方就已經不太能成為對付超人計劃的一部分了，而分手以后，雖說最近的行為疑似嘗試復合，不過在開始他們的關系時他就知道他們之間是會有問題的，而這個問題是關于他們本身的，因此即便復合也沒什么意義。

    反倒是哈利，在痊愈以后，蜘蛛俠的血似乎使他得到了一些不錯的能力，而在最近，他又發現了老奧斯本給他留下的戰甲，在這方面，小奧斯本一直都是不會讓人失望的那一個。

    蝙蝠俠是個不確定因素。

    好的方面是，他們在對待超人的態度上有著相同的看法，結合他因哥譚幾乎毫無變化的犯罪風氣而愈發暴躁的行事風格，與多年以來足夠他愧疚的一系列事件，在一定的刺激下是足以成為相當優秀的棋子的，不好的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蝙蝠俠是有原則的，如果他永遠不會殺小丑，那么他變得再暴躁也不會殺人。

    以及，韋恩叔叔一直都足夠聰明，這是他在沒有任何特殊能力下比復仇者們還要突出的優點，也是他無法順應計劃行事的缺點，更何況杰森已經回來了，而在萊克斯的事件上，這些年的警惕觀察與某種程度上的監護人行為似乎在某些方面彌補了他的愧疚感。

    殺死超人是一件不能有過多差錯的事，因為超人是具有人性的，他會生氣，會暴怒，紅色氪石對他的影響暫時無法斷定是強加的黑暗面還是使之拋棄道德感引出的黑暗面，但如果超人有人性，他就有陰暗面，即，再劇烈的刺激下他是可能爆發陰暗面的，如果他要證明超人的不光明，蝙蝠俠的不確定足以使那些怒火施加到這一系列陰謀的策劃人——萊克斯的身上。

    所以，韋恩叔叔就暫時還是不用刺激了。

    康納是最大的變數。

    一開始，他是一道保險。他并不指望一個實驗造物能有多聽話，因為血緣無法保證任何事，而在某種角度上那才是人類社會的真實一面。

    弒父自希臘神話時代起便是扭曲的傳統，哲人先知誕生之地已經彰顯了這部分真相，他們要推翻父親的殘暴統治，要閹割烏拉諾斯，要從吞吃孩子的克洛諾斯肚子里爬出來，要重復上一輩的反叛。

    阿波羅失敗了，但誰能保證剖開宙斯腦袋誕生的智慧女神不會是那個逆襲者？又或者神話時代的結束究竟是否與傳說中被愚弄的戰神有關？俄狄浦斯王又是如何成為錯位的悲劇并于心理學說上永久流傳？

    希臘的神明過度具有人性，傳說的存在是人類的需求，希臘為何是哲學起源之地？宗教不具有信仰性，但永遠有研究性。

    然而康納不同，康納不一樣，他就是……孩子，他不需要成為計劃中的一員，萊克斯不具有神學信仰，他們不必須實現只論證部分事實的哲學觀點。

    因此到最后，所有的計劃里能夠順利執行的只有一半，另一半幾乎全需要變動，不過那沒有關系，這一切的計劃原先全建立于他們還沒有發現氪石之前，而現在他們擁有綠色氪石，殺死超人并不是一項必須要舍棄一切的活動。

    現在需要的只是約見部分議員，這會是最順利的開頭。

    原本是的，直到萊克斯發現公司的籃球場附近那個眼熟的棕發年輕人——直白的、確切的說，他的前男友、紅藍緊身衣的紐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