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不敢細想，他壓下顫抖的手指，坐在舒適的座椅上喝了點水讓自己冷靜下來。

    杭陽被程副官帶進來。

    他蒼老了很多，表情近乎麻木，與記憶中溫柔的男人判若兩人。

    “杭叔叔?！庇菽虾傲怂宦?，“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杭陽嘆息，沒有說太多敘舊的話。

    虞南道：“請坐?！?/br>
    杭陽坐了下來，他看著虞南，似乎不知如何開口。

    “有什么話您請直說，當年的事已經過去了，人死不能復生，我已經看開了?！庇菽险f。

    杭陽動了動，“聽說，你們抓到了虞星？”

    “對?！庇菽虾芨信d趣，“您也知道虞星？”

    “星網上報道了?！焙缄柕幕卮鹱層菽鲜艘幌?。這個中年人又道，“虞星現在怎么樣？”

    “虞星作為軍事要犯，他的情況當然是要保密的。不過看在小時候的情分上，我可以透露一點消息?！庇菽嫌^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杭陽的神情復雜，讓虞南無從判斷，他對蘇韶持有的到底是什么情緒。

    杭陽道：“你說?！?/br>
    “虞星轉移到我手下前，被科技院的人研究過。您之前也在科技院工作，應該知道他們會怎樣對待蟲族?！庇菽项D了一下，“差一點，他就死在了研究所?！?/br>
    杭陽有一瞬間收縮起腿部的肌rou，巨大的震驚讓他險些無法控制情緒，從座椅上站起來。他緊握住雙手，恢復原本的姿勢，略微緊張道，“他現在怎么樣？”

    虞南笑道，“能告訴我，您為什么這么關心他嗎？”

    杭陽糾結地看著他，緩緩搖頭，“抱歉，不能?！?/br>
    “那算了?！庇菽鲜諗科鸨砬?，道，“您今天過來就是為了詢問虞星的事？”

    “不止是這樣。虞上將，我有一個不情之請?！焙缄栴j喪的氣質慢慢淡去，與多年前的他重合，“請允許我搬到基地，我要申請成為虞星的私人醫生?！?/br>
    虞南：“您這么做，總該有個理由?！?/br>
    杭陽沉默了一會兒，“如果我說，我知道虞星的一部□□體數據呢？這些東西虞星自己也不清楚?！?/br>
    “確實很有價值，我會考慮的?！?/br>
    “謝謝?！?/br>
    虞南在他準備離開座位時又道，“杭叔叔，我的空閑時間很多，不介意多聊一會兒吧？”

    杭陽不太自在地看著他，“你想聊什么？”

    “我想知道你們當年做了什么，又和虞星有什么關系?！?/br>
    “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明白了，一定不會瞞著你們?！焙缄柍聊嗽S久才道。

    跟收斂起鋒芒，碌碌無為這么多年的中年男人相比，虞南的氣勢更加強大。他此時并不想退讓，咄咄逼人道，“二十年還不足以讓你考慮清楚？”

    杭陽語速緩慢，帶著滄桑與疲憊，“見到你之前，我想的很清楚?？墒窃谶@一刻，我忽然改了主意。時間還有很多，小南，你不要再問了?！?/br>
    “好，那我換一個問題?！庇菽闲π?，口中的語言卻依然鋒利，半點沒有面對蘇韶時的柔和，“虞南和虞星，是什么關系？”

    “為什么他一個蟲族會有名字？”

    “為什么他不姓別的，偏偏是姓虞？”

    “杭叔叔，您能給我答案嗎？”

    “不能?！焙缄栆廊粨u頭，“我只能說，對他好一點吧，否則你會后悔的?！?/br>
    虞南道，“杭叔叔現在不說，說不定以后也會后悔呢？”

    “至少能讓我不那么愧對博彥和嘉琪?！?/br>
    這兩個名字一出，房間中的氣氛瞬間凝固。虞南和杭陽都沒有再講話，二十年來很少有人提起這兩個名字，此時忽然聽到，既陌生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