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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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夾其他菜的時候,魏明珠會刻意避開湯碗的位置。 劉家人吃飯非常熱鬧,劉孝山、劉福都是大嗓門,可能說上一刻鐘才想起來吃口rou,這頓烤羊rou一家人就吃了半個多時辰。 他們說的全是街坊間的趣事,魏明珠聽得津津有味,覺得市井生活比勛貴家的故事有趣多了。市井看似瑣碎充滿算計其實很簡單,大家喊破嗓子為的可能只是一寸墻的距離,豪門大宅的故事哪怕三言兩句,其中謀算的可能就是人命。 —— 吃飽喝足,該歇晌了。 阿秀叫魏明珠去她房間睡。 劉福也熱情地邀請魏明珠去他們兄弟的炕上。 魏明珠聞著兄弟倆一身的酒氣,乖乖地跟著阿秀走了。 阿秀用冒著熱氣的巾子給魏明珠擦了一遍臉,魏明珠緊緊閉著眼睛,擦過的臉蛋白白嫩嫩的,阿秀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 魏明珠猛地睜開,瞪她。 阿秀笑笑,端來面霜叫魏明珠自己涂。 洗過臉,母子倆一人鉆進了一個被窩。 阿秀問對面睜開眼睛的小男孩:“在這邊還習慣嗎?” 魏明珠哼道:“還行吧,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阿秀笑道:“世子說他來接咱們,吃過晚飯再走?!?/br> 魏明珠只對一個問題感興趣:“晚上還吃烤羊rou?” 阿秀搖搖頭:“我娘說吃牛rou面?!?/br> 魏明珠悄悄咽咽口水,翻過去睡覺了。 黃昏的時候,魏瀾騎馬來了百順胡同。 街坊里有人家請客吃席,親戚們都在街上院子里站著閑聊,遠遠看到一位官爺騎著高頭駿馬過來,威風凜凜,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猜測官爺是誰,直到有人認出魏瀾,驚呼道:“這不是世子爺嗎,劉掌柜的貴人女婿?” “是啊是啊,今兒個劉掌柜閨女好像回家送禮來了,世子爺是來接媳婦的吧?” “聽說世子爺在仙衣坊花了兩萬兩給阿秀買衣裳,現在又親自來接阿秀,說明世子爺對阿秀非常滿意,阿秀那閨女真有福氣?!?/br> “嗯,我看也是,當初阿秀被魏家悔婚,多少人笑話她,結果世子爺有擔當,替他二弟娶了阿秀。阿秀就是命好,世子爺哪樣都比魏二爺強,阿秀這是丟了芝麻撿了西瓜,往后享福的日子還長著呢!” 在街坊們欣羨的議論聲中,魏瀾來到了劉家門前。 劉家大門敞著,魏瀾尚未下馬,一眼看到了院子里正使勁兒抽著紅陀螺的魏明珠,劉福、劉貴笑呵呵地站在旁邊。劉孝山坐在一把小凳子上,嘴里抽著煙斗。 劉貴先看到魏瀾。 “世子爺來了!” 劉孝山給嗆了一口,一邊咳嗽一邊站起來,將煙斗放在窗臺上,招呼廚房里的娘倆出來迎接女婿。 只有魏明珠,看眼父親,繼續抽著劉福送他的胖陀螺,小男孩不愧學了兩年武,陀螺一學就會,胖胖的陀螺不停地在地上旋轉,魏明珠抽得特別有成就感。 “明珠別玩了!”阿秀手里沾了面,她洗了一會兒,走在李氏后面,一出廚房就見魏明珠還在玩呢。 魏明珠哼了哼,這才丟下陀螺去見父親。 阿秀跟著他一起過去,這時候,她終于又看到了魏瀾那偽裝出來的溫和笑臉,一口一個岳父岳母,哄得她爹娘都笑瞇瞇的。 阿秀有點不是滋味兒,她那么賣力地伺候魏瀾也沒有得他幾個笑臉,世子爺知道給她爹娘好臉色看,怎么就不朝她笑笑? 這就是得隴望蜀。 最初阿秀只想與魏瀾生個孩子在國公府站穩腳跟,現在魏瀾愿意與她生孩子了,阿秀又想要點別的。 好在阿秀只是隨便想想,并不是非要魏瀾朝她笑不可。 晚飯李氏親自搟面揉的面條,面條勁道爽滑,放了火腿兒干筍的面湯微辣鮮濃,魏瀾吃了兩海碗,魏明珠也干掉了一大碗。 女婿、半個外孫都給她面子,李氏笑得合不攏嘴,指著女兒道:“阿秀也會做牛rou面,以后你們爺倆想吃了只管使喚阿秀,叫她給你們做?!?/br> 阿秀謙虛道:“我做的沒娘做的好吃?!?/br> 魏瀾早注意到李氏凍得皴裂的手了,瞥眼阿秀白白嫩嫩的手,他溫聲對李氏道:“明日我命管事挑幾個丫鬟過來服侍岳父岳母,岳母技癢偶爾下廚便可,日常做飯等粗活兒還是交給丫鬟吧,您過得好,阿秀在我身邊才放心?!?/br> 女婿這么孝順體貼,李氏心里熱乎乎的,一口答應下來:“行,我聽世子的?!?/br> 阿秀張大了嘴,下午她勸母親買丫鬟母親嫌她煩,怎么魏瀾只說了一句,母親就答應了? 阿秀幽怨地看了眼母親。 李氏只笑瞇瞇地瞧著女婿與半個孫子。 直到一家三口要回國公府了,李氏才又記起女兒,故意拉著女兒走在后面,悄悄提醒女兒別忘了她的懷孕秘招。 阿秀怕被魏瀾聽到,推開母親加快腳步走到了魏明珠身邊。 回府路上,三人都坐進了馬車。 魏明珠手里拿著一個匣子,里面裝著陀螺,送小少爺的禮物,劉福專門去京城的大商鋪買的這個陀螺,鋪子贈送的匣子也很精致。 魏瀾接過陀螺瞧了瞧,看著挺新鮮。 尊貴的世子爺小時候也沒有玩過這種東西,長大了倒是見過街上幼童玩耍,只是那時他已經沒了興趣。 “外祖父送你的?”魏瀾問道。 魏明珠搖頭,搶回陀螺道:“大舅送的?!?/br> 阿秀驚訝地看向魏明珠。 魏明珠從來沒有叫過她娘親或母親,今日在百順胡同也沒有喊過她的家里人,頂多用“老爺太太”、“大爺三爺”替代,現在他居然在魏瀾面前改了口。 魏明珠低頭將陀螺塞回匣子,小臉蛋紅撲撲的,也許是吃面吃得太痛快了。 魏瀾揉了揉男娃的腦袋,問阿秀:“你大哥有二十多了吧?” 阿秀有點尷尬,解釋道:“過了年才十九?!?/br> 大哥長得壯實魁梧,臉龐在西北曬得黃黑帶紅,不像魏瀾這等貴公子顯年輕。 魏瀾并不在意劉福的實際年齡,只是隨口問問:“可說了親事?” 他不問,今晚阿秀也打算提提這事的。 看看專心聽他們說話的魏明珠,阿秀猶豫一下才道:“自從我嫁了您,來我家里給大哥說親的媒人絡繹不絕,有容貌美麗的普通百姓之女、富商之女,也有小官家的女子,甚至大官親戚家的閨秀,我爹嫌他們都是沖著與您攀親來的,都沒答應?!?/br> 魏瀾嗯了聲,劉孝山還算聰明,沒有被富貴權勢迷了眼睛。 魏明珠突然發表意見道:“得給大舅選個壯實點的媳婦?!?/br> 魏瀾戲謔問:“為何?” 魏明珠一本正經地分析道:“大舅比父親還壯,虎背熊腰的,等閑女子還不被他壓死?!?/br> 小男孩口沒遮攔,阿秀臉頰發熱,扭過頭去,假裝整理這邊的衣擺。 魏瀾什么都沒評價,淡淡轉移話題。 回到風波堂,魏瀾才將魏明珠叫到書房,審問道:“什么壓死不壓死,你從哪聽來的污言穢語?” 魏明珠小臉變了變。 魏瀾目光一寒:“說?!?/br> 魏明珠抿唇,低下頭道:“誰也沒跟我說,夏天的時候,有次我去找二叔,院子里沒有下人,我聽書房有聲音,就去書房找,里面的聲音怪怪的,我很好奇,戳開窗戶偷看……” 然后就看見二叔將一個丫鬟壓在地上,正在做奇怪的事。 魏明珠想知道二叔與那丫鬟在做什么,沒想到二叔身邊的小廝回來了,還喊了他一聲。 二叔發現他在偷窺,神色尷尬地向他解釋了緣由。 二叔說得結結巴巴的,魏明珠聰慧,猜到男人娶妻納妾就是為了生孩子,孩子就是那么來的。 “非禮勿言,以后不得再妄言此事?!蔽簽懓逯樈逃柕?。 魏明珠:“哦?!?/br> 魏瀾送小男孩回了景園,并交代雁回多給魏明珠講講禮法。 至于不好好讀書、膽敢白日宣yin的二弟,魏瀾決定明日再去教訓他。 阿秀已經洗完澡了,見魏瀾臉色不太好看,她小手抓著衣襟,臉都快漲紫了:“世子,會不會是……咱們泡池子的時候,明珠偷溜過去瞧見什么了?” 風波堂的下人絕沒有膽量去魏明珠面前胡言亂語,那就只剩下這一種可能了。 她想得夠歪,魏瀾瞪她:“我行事有分寸,你少瞎琢磨?!?/br> 阿秀第一次挨瞪挨得這么高興,不用擔心以后如何面對魏明珠的難題,阿秀走到魏瀾身邊,小心翼翼地問:“既然不是咱們,那是有人去明珠耳邊亂嚼舌頭了?” 事關二弟的私事,魏瀾并不想說出來臟了自己女人的耳朵。 可魏瀾突然想起來,阿秀對二弟的悔婚之舉似乎還有一點不甘心。 魏瀾便冷冷道:“二弟在書房與丫鬟廝混,讓明珠撞見了?!?/br> 阿秀震驚地捂住了嘴。 魏瀾鳳眸微瞇。 阿秀震驚過后,忍不住數落了魏沉一句:“二爺怎么,怎么那么不小心?!?/br> 魏沉廝混不廝混與她無關,可魏明珠清澈明亮的大眼睛被魏沉弄臟了! 阿秀又多了一個不喜魏沉的理由。 魏瀾看出了她的遷怒。 他心情不錯,拉住她的小手道:“這事我會管,你只當不知?!?/br> 阿秀想管也沒法管,難道她要跑去魏沉面前,警告魏沉不許再在書房里亂搞?魏沉、宋清雅知道了,定要誤會她還沒有對魏沉死心。 此事暫且不提,魏瀾讓阿秀先去床上等著,他去沐浴。 等他回來,魏瀾一抱她,阿秀乖乖地仰起頭,張開櫻唇。 親了會兒,阿秀咬著紅唇自己翻了過去,羞澀中帶著自然,自然中透著大膽。 魏瀾鳳眸起火,嗓子啞成了破鑼:“不怕酸了?” 阿秀怕是怕的,可她想快點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