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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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女士倒下,被姜梟推倒醒來的第二天,她發現自己對周圍人說話的理解越來越慢 越來越吃力時,她就察覺了不對。 熟悉的恐懼感籠罩了她。 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包括顧西決。 ——尤其是顧西決。 【……百分之九十的中學校園戀無論過程多么可歌可泣最后都會以分手收場,到了大學來自全國各地的新鮮rou體它不香么?早分和晚分又有什么區別,早點分了好好學習不是正好?】 少年冷靜又冷酷的聲音在她腦子里回蕩。 【顧西決,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你覺得我們最后也會分手嗎?】 【難道你不覺得你到了大學以后依然會是最優秀的那一個嗎?】 【是嗎?你這么覺得嗎?】 …… 她曾經因為理所當然的自信而歡呼雀躍,對他所說的分手可能性完全嗤之以鼻……如今想來,要多諷刺有多諷刺。 試問,有哪一個思想正常的人,會接受一個患有感覺性失語癥這種奇奇怪怪病狀的人成為自己的伴侶? 不會有的。 她清楚地知道,不會有的。 他曾經給予她救贖,可那是朋友,不是戀人。 而如今他們成為戀人,也許因為感情正熱烈,他真的點頭接受,于是一天,一年……當感情逐漸冷卻,他對她的耐心與此同時又會剩下可憐的多少? 她不要做一個被人可憐的可憐蟲。 冬去春來,江市的春天和夏天之間總是有一個含糊不清的界限。 伴隨著已經有個別同學偷偷換上了夏季校服,教室里的空調被人時不時打開,高一下半學期期末考試轉眼就來。 這是高一一年的結業考,在講臺上,班主任不停地發表自己的高見:高一為高二打基礎,是因為高二為比你們想象中更難的一年,你們要在高二選擇文理兩科,我知道有些偏科嚴重的小王八蛋對這天翹首以盼…… 嘚啦嘚啦,后面一大堆廢話。 a班眾人聽完訓誡,抱起考試用具解散去考場。 考試完,解散回家,準備迎來高中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不用補課的暑假。 此時,夏天已經悄然來到。 考完試姜鶴就失去了跟所有人的聯系,蔣凈出國旅游……所以今年的期考改卷登分,變成了莫文霏一個人的事。 喝著英語老師因為歉意送來的飲料,坐在冷氣充足的英語組辦公室里,窗外的陽光熱烈,蟬鳴刺耳,莫文霏有些昏昏欲睡。 手里的考卷一份份地劃過,學渣的和學霸的還有成績一般般的,每次改到作文大片空白或者明顯亂涂答案的答題卡時她都嗤之以鼻,心中不屑。 眼下又是一張這樣的試卷。 聽力部分一塌糊涂,一看就是根本連聽都沒聽隨便亂涂,莫文霏極其討厭這樣的卷子,因為這種人亂猜總會猜對那么一兩題,她必須要在一大堆錯誤答案里找出那一兩個正確的。 這可比從熟悉的正確答案里找錯誤的要麻煩的多。 微微蹙眉喝下一大口可樂,她刷刷地勾了兩道蒙對的聽力題,目光又往下挪,然后在看見單選題熟悉的正確答案填涂順序時,她愣了下。 一口可樂含在口中,等到快沒了氣泡,她“咕?!币宦曂萄氏氯?。 單選完了是完形填空,完形填空之后是閱讀理解……試卷翻過來,作文那面填的滿滿當當,整齊又漂亮的英語字面書寫猶如電腦打印的字體清晰,是莫文霏熟悉的字跡。 她茫然了幾秒,把試卷整沓扣過來看了看考場,然后抬頭問不遠處埋頭批改卷子的英語老師:“老師,考英語那天你有聽說有我們班的學生遲到嗎,b班考場的?!?/br> “沒有啊,怎么了嘛?” 英語老師奇怪地抬起頭。 莫文霏默默地把試卷遞過去,英語老師看了幾眼她給她看的那一張試卷,也露出個差異的表情:“這是誰的卷子???后面寫的那么好,怎么唯獨聽力部分都是亂寫一氣?” “姜鶴的?!?/br> “啊,怎么是她?她不應該啊,雖然最近聽說她家里出了點事兒,她的情緒不太好……” 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英語老師開始碎碎念起了姜鶴這個人。 自從從醫院回來,姜鶴最近上課回答問題都不積極啦,有時候注意到她就是瞪著眼坐在那發呆,好像完全沒聽懂老師在講什么…… 整個人有點沉悶,小組討論也不積極。 ……哦對了對了,她英語聽寫也一塌糊涂,把她叫來辦公室說了她幾回了,你們應該不知道吧?我還以為她完全放棄了請假之后的課程壓根沒背單詞,哎呀這考試的時候字母填空又填的很好嘛? 怎么回事? 你要說她哪里不對,我昨天還聽你們老李講你們班這次出了個理綜滿分,就是姜鶴沒錯! 這個姜鶴怎么回事,不會是對我有意見吧?不行不行有空我要找你們老班談一談才好。 …… 英語老師的碎碎念里,莫文霏沒有搭腔。 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然后面無表情地拿回了那一沓還沒有改完的試卷,她提筆繼續批改試卷,平靜得像是什么插曲都不曾發生。 體育館。 少年于箭靶前挺立,開弓,放開,箭矢尾羽似有破空之音從耳邊輕滑而過,幾秒后,“咚”的一下扎在不遠處箭靶的黃色中心部分。 他冷漠地放開手上力道,復合弓在手中輕劃一道弧。 “阿決,你微信亮了下!”不遠處,一個隊友喊他。 顧西決轉過身去,三兩步回到休息區,打開微信看了眼,第一眼瞥向那個拽小狗的小姑娘頭像前面沒有紅點,他的興趣已經少了一半。 往下掃了一眼,并不是什么新消息推送,而是有人申請好友。 顧西決懶洋洋地滑了滑手機,正習慣性想要拒絕,這時候又發現來人的好友申請字還挺長—— 霏:談談姜鶴的事,三點半學校門口等你。 “……” 看了下手機時間,大概是三點鐘……少年猶豫了下,擦了把汗,然后轉頭向著不遠處的教練啞聲道:“喂,我出去一個小時?!?/br> 教練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又看了看他眼底的青色,停頓了下,還是說:“去吧,就你他媽最忙,五點前給老子滾回來??!不許在外面亂吃東西,比賽前尿檢的!” 顧西決應了聲。 出了體育館大門,隨便掃了輛共享自行車,到了江市一高學校門口的時候,遠遠地看見一個短發女生已經立在校牌下面,目光看著遠方在發呆。 “……”顧西決都沒跟莫文霏說過話,也完全不知道該怎么打招呼……騎著自行車過去,他打了下車的鈴鐺,她抬起頭。 兩張面癱的臉相互對視了幾秒,兩人默默各自在腦海里飄出同一句話:姜鶴有什么毛病,喜歡這么個司馬臉? 顧西決沒下車,他停下單車后一只腳撐在地上,扶著自行車,有些蔫蔫地問:“你微信那個什么意思,姜鶴怎么了嗎?” 提到這個名字,他嗓音沙啞且充滿了一種無力感。 莫文霏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已經被甩了嗎?” “……”顧西決默了下,“還沒有?!?/br> “但是快了?” 顧西決面無表情地調轉自行車頭準備走人。 莫文霏見這位校園扛把子大佬一言不合就要走人,信了傳聞里他脾氣不太好的說法,然而她是完全無所謂他脾氣臭不臭的,于是伸手,一把摁住了他的車頭。 “我剛才改英語試卷改到了姜鶴的卷子,她的英語聽力一塌糊涂,完全是亂寫?!彼届o得毫無波瀾的聲音響起的一刻,她感覺到手下自行車頭要扭轉的力道消失了,滿臉冷漠的少年轉過頭來,看著她。 “這不是第一次,從她回來就很奇怪了,老師上課的板書她抄,練習冊上的例題她寫……但是英語上課聽寫她從來不做,老師在講臺上口述的例題她也從來不記題干,就等著我記然后看我的再做題?!蹦啮豢跉獍炎罱那闆r倒豆子似的說了。 “除此之外,跟她說話她要么完全沒反應要么答非所問。我舉個例子,當我問她,姜鶴,你昨晚的物理試卷寫完了嗎,最后一題你做出了幾個受力點……她會回答,寫完了,要看嗎你?!?/br> 莫文霏說到這,似乎很受不了地閉了閉眼。 “我就不說她奇奇怪怪的語句順序怎么回事了,這種聽話只聽一半甚至只撿幾個關鍵詞回答的情況是怎么回事?我聽說她之前被她弟推了一把撞到腦袋,親弟也能干出這種事我也懶得說她家里了,你要么直接告訴我她腦子被撞壞了出了問題變成了傻子……但是,昨天老李告訴我,我們年級這次理綜有一個滿分的小天才,你猜是誰?” 莫文霏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上次說這么多話是什么時候了。 她確實是憋壞了,被這么一個突然變得奇奇怪怪的同桌……以及或者可能大概是朋友。 期考前,她把姜鶴的一切怪異舉止看在眼里,理智和最后的人性溫柔告訴她閉上嘴不要問不要多管閑事…… 但是現在暑假了,她忍無可忍。 如果此時此刻她的提問傷害到了誰,那么那個人可以有整整一個暑假的時間來愈合自己的傷口,剩下的,關她屁事。 她抓住了顧西決成為那個“關她屁事”的人。 聽完她說的一系列發言,少年陷入了完完全全的沉默。 那雙漆黑的瞳眸伴隨著她每說一句話變得更加高深莫測,以至于到最后成為一片墨海深不見底,他似乎也在同步回憶一些他們之間才有的細節…… 從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來看,他好像確實是被她的一連串提問傷害到了。 但是真的,莫文霏并不太在意他的感受。 “我不想這么猜,”她冷漠地盯著面前已經快僵成雕像的少年,“但是好巧不巧這個學期的生物課本上曾經描述過一種病,它始發于人類聽覺性言語中樞,位于22區,患病的人具有聽力能力卻不具備聽力理解能力,具有語言能力說話卻詞不達意,書上管這種病叫……” “感覺性失語癥?!鄙倌晁粏〉穆曇敉回5捻懫?。 莫文霏則猛地陷入沉默。 她不信顧西決這種人會認認真真地去看生物書上這樣一個小小病例的細節然后記住它的名稱,那么眼下他能直接說出這個病的名字的原因只有一個。 短暫的沉默后。 “姜鶴以前就有過這個毛病,是嗎?”莫文霏盯著他的臉,問,“然后在這種前提下,你卻壓根沒有發現她舊病復發……不得不說,你這男朋友當得比李舜宇還優秀?!?/br> “她最近也不太跟我說話?!鳖櫸鳑Q突然開口。 莫文霏所有到了牙邊的吐槽突然頓住。 顧西決此時內心陷入極端震驚過后空剩下的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該擺出什么樣的情緒,閉了閉眼,緩緩呼出一口氣。 緩了一會,他才聽見自己麻木的聲音響起:“我跟她說話,有時候她會很不耐煩,兇我?!?/br> 仔細想想,她所有表現出暴躁的時候,都是他說了長句子對她提出各種疑問時,比如那天的物理題,他突然轉移了一個新的題目,提出一系列問題。 她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