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很深，是英倫范的老街道，這一片的街道，左右兩邊有不少大教堂，這些有著歷史背景的建筑被保護起來，相應的老巷子也就被留了下來。

    秦瑟望過去，只見幾個彪形大漢圍著三四個女人在說話，看他們的表情，好像在討價還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沒談攏，那個黑人捏著一個華人女人的臉，用一句很下流的俚語罵了一句。

    秦瑟英語還不錯，大概知道，那是一句“表子”……

    那個被捏住下巴女人立馬用中文回罵。

    內容挺粗俗的，秦瑟覺得太難聽，忍不住低下頭，可是過了幾秒鐘，她又忍不住想看。

    司機見她不動，笑著提醒，“太太不用奇怪，這邊有不少女人找不到工作，又沒有當地綠卡，沒辦法領撫恤金和社會補助，所以她們走投無路時就只能出來站街……”

    “站街？”秦瑟把這兩個咀嚼了一番。

    她有點遲疑，不知道自己理解的站街，跟司機師傅說的是不是一個意思。

    她也很難把這兩個字跟她看到的那個女人聯想在一起。

    司機怕她不懂，進一步解釋：“諾，就像那幾個女人，在這邊比較火的，聽說一晚上能接待四五個客人，如果價格談得攏，她們一晚上能賺幾百英鎊……”

    秦瑟有點吃不消這個話題。

    “你是說，她們會……一個晚上陪……陪四五個男人睡覺？”

    她捂著胸口，忽然覺得胃里有著東西在翻滾，抽搐，一種莫名的恐懼籠上心頭。

    司機師傅嗤笑一聲，“太正常了！她們還算高級一些的，一般都是入行沒多久，能穿得珠光寶氣的站在這里?！?/br>
    “這邊周邊有不少高檔酒店，運氣好的話，她們還能被大佬看中，一晚上可以賺夠一個月房租，等過個三年五年，她們人老色衰，就只能躲在出租屋里，連衣服都不用穿，只等著顧客一個接一個的上門，到時候一天豈止是幾個……”

    “哎，都是造孽，看著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父母怎么忍心送到這個地方來，在國內不好嗎……”

    司機師傅年紀有點大了，在這邊生活了幾十年，也算見怪不怪，但是看到這些年輕人自甘墮落，也難免發出感慨。

    秦瑟腦袋里嗡嗡的，她臉色發白的又朝那邊路燈下望了望。

    那幾個女人都是穿著厚厚的貂絨大衣，并且臉上的妝都畫得很濃。

    即使是這樣，她能隔著一段距離，依然能一眼認出中間那個華人女孩是唐言洛。

    秦瑟本以為她出現在這里，只是一個巧合，沒想到聽司機師傅一說，現在的她，竟然已經走上了那條路……

    唐傾跟合作伙伴打過招呼，出門來迎接秦瑟，看到她愣在酒店門口一動不動，男人上前，溫熱的大掌摩挲著她的頭。

    “秦小瑟，你在這里看什么呢？”

    說著，他順著她的目光也朝巷子口望過去。

    大概靜夜，男人的聲音太有穿透力，那幾個招攬顧客的女人幾乎同時朝這邊望過來。

    唐言洛與唐傾對視的一瞬間，臉色突然蒼白得不成樣子，她本來還搭在那黑人肩膀上的手垂了下去。

    女人顫抖著退后幾步，最后扶著墻角的一棵大樹勉強站住，看著那樣子，幾乎暈倒過去了。

    唐傾收回視線，把秦瑟攬進懷里，“走吧，外面冷，你的腿不能受涼?！?/br>
    秦瑟多少有些不情愿，她輕聲提醒，“那好像是唐小姐……”

    唐傾點點頭，“我看見了！”

    “可是……”

    “走吧，沒什么好可是的?！蹦腥苏f著，強勢的將秦瑟的肩膀扳過來，幽幽的口吻道：“有些路，都是自己走的！”

    秦瑟有些不解，不過很明顯，唐傾是不愿意跟她多說的。

    兩人一起進了酒店，唐傾轉身去了浴室放洗澡水，秦瑟從茶幾上拿了一包茶葉下來，用溫水洗了茶，又燒了一壺水將茶葉泡上。

    從他們住的房間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巷子口的幾個人大概是達成了協議，那黑人攬著唐言洛的肩膀離開，另外幾個人也似乎達成滿意。

    眾人散了，秦瑟從掀開的窗簾一角，透過薄霧看到唐言洛離開時還回頭看了他們住的酒店一眼。

    唐傾從浴室出來，看到茶幾上放著煮茶器，又看到秦瑟一個人站在窗簾發呆，男人走過去，把她揪出來。

    “去洗澡吧，別在窗口站著，被風吹了怎么辦……”

    “唐傾！”秦瑟咬了咬唇，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表情一言難盡。

    唐傾似乎知道她想說什么，男人冷笑一聲：“我說過，有些路，是自己走的?！?/br>
    秦瑟想替唐言洛說幾句話，但是看唐傾臉色，仿佛她一開口就會惹惱這個最近有點霸道的男人。

    唐傾把她抱進浴室，從她回來就一直都是他給她洗浴，說實話，這個過程她并不覺得舒服。

    甚至有些折磨人……

    雖然他們已經領了證，可是真到了坦誠相待的那一刻，秦瑟還是覺得自己有點難為情。

    唐傾把她放進浴缸里，看她的臉紅成一坨一坨的，他忍不住嗤笑一聲，“都多少次了，還這么害羞，我又沒怎么著你，你干嘛臉紅？”

    秦瑟：……

    你還想怎么著？

    每次都是上下其手，一會兒都快要了她的命了，他還想怎么著？

    秦瑟別過臉，一點也不想跟這個“流氓”理論，她心里還想著唐言洛的事兒呢。

    吸完煙，唐傾找了個大浴巾把她連頭都裹住，秦瑟縮在浴巾理，只露出一雙大眼睛，看著就像一只萌寵。

    唐傾找來吹風機給她吹頭發，又詢問了她一下看煙火的感受。

    “嗯，不錯……挺好看的……”秦瑟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

    男人給她吹完頭發，把吹風筒送進浴室里，出來時他手里已經夾了一支煙！

    “你先睡吧，我抽完這根再睡！”

    說著，他推開陽臺的門走出去，冷風一瞬間灌進來，秦瑟縮了縮肩膀，把被子朝上扯了扯，眼睛盯著陽臺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