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一更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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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喬忽然想起來,這么久了,她連母親的名字都不知道。 “奶奶,我母親她的真實姓名,還有她的家庭背景,你們有問過她嗎?” 喬奶奶嘆了口氣,“怎么可能不問!但是她什么不記得了,不要說家庭背景,就是連自己的姓名,她也忘得一干二凈?!?/br> 顧喬對這個結果也有心理準備。 如果父親能了解她更多,也就不至于在她失蹤以后,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越是這樣,顧喬越覺得心里癢癢的慌。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感覺,她對自己的外婆家,有著很強烈的好奇心。 不過她并沒有把這種想法說出來,以免奶奶他們擔心。 …… 因為外面飄了一地的雪花,淺淺白白的一層,這對于不經常見到雪的南方人來說,實屬難得一見的美景。 吃過晚飯,顧喬決定一個人去外面溜達溜達。 踏過青石板路,她沿著巷道一路西行。 路過鎮上那家唯一的小酒吧,女人頓住腳步。 還是簡單的籬笆圍墻,上面爬滿了爬藤植物,裝飾得極有情調。 門口兩株開著小白花的山茶樹,在薄雪覆蓋下依然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再往遠處延伸一點,是一棵臘梅,因為今年是暖冬,這些在北方就能傲雪凌霜的植物,對涼城的這點寒冷表現得極為不屑,暗紅色的花瓣上,點點晶瑩,閃爍如繁星。 顧喬停在門口,看著酒吧跟小鎮融為一體的灰色二層小樓,想起來上次來這里,還是跟著賀驍南一起的! 那個時候,他們還沒有明確關系! 就是在那一晚,她喝醉了,并且對賀驍南“下手”,把生米煮成了熟飯,那男人才真正的成了她的…… 想到這些,她對這家小酒吧還有了那么一絲的“感恩”。 如果不是它給了她壯熊人膽的酒,她也不可能最終抱得美男歸! 于是,顧喬停下來,朝酒吧里望了望。 因為臨近春節,很多回鄉過年的人沒有別的去處玩,這里作為鎮上的為數不多的娛樂場所,自然座無虛席。 顧喬本來想進去坐坐,現在看人挺多的,于是邁步要走。 酒吧老板忽然從吧臺的方向追了出來。 “喬小姐,都走到門口了,怎么不進來坐坐?” 男人開口,嗓音有些沙質的沙啞。 顧喬回頭,看到那男人,依然是那身文藝范十足的裝扮,緋色的唇上銜著一根點燃的香煙,上下游走的目光,帶著淡淡的笑意,伸手擺了一個請的手勢,“春節酬賓,鎮上新回來的客人,全場八折!” 顧喬笑了笑,八折她也沒法喝酒??! 賀小叔不讓她喝酒的。 她酒品不好,賀小叔不在,她更不能喝,萬一像上次一樣喝醉了,對其他男人下手怎么辦…… 不行不行! “我不喝酒,有其他飲品嗎?” 顧喬問道。 “就算沒有,只要你需要,我也可以給你調制??!”說著,男人隨意的笑了一下,露出一顆小小的虎牙。 這話說的,還挺動聽,這個男人笑起來還挺好看,有點像年輕時候的金城武…… 就是不知道,這個渾身藝術氣質的男人,怎么會心甘情愿的窩在這個小鎮上,靠著一家小酒吧,一做就是幾年。 顧喬覺得,自己跟這酒吧老板,還沒熟到可以命令對方給自己調制飲品的程度。 “不麻煩你嗎?” “當然不!就怕你不賞臉呢!” 這話說的,好像她不進去都有點不像話了。 于是,她跟在老板后面進了酒吧。 雙層的小酒吧,里面空間還是挺大的,上下兩層的裝飾和布置,基本上沒什么大的變化,只是在貼近通往二樓樓梯口的地方,多放了一束圣誕樹,應該是圣誕節時布置酒吧剩下的。 酒吧的一角是一個小小的舞臺,舞臺上有各種樂器,有些喜歡吹拉彈唱的客人,可以自己隨意,有幾個玩票的年輕人,臨時組成了一個小樂隊,正彈奏著網絡上流行的一支曲子,贏得了底下一片叫好。 顧喬撿了個角落的卡座坐下,周圍的人不是情侶就是朋友聚會。 有些她熟悉的,一一打過招呼,多數她都不認識,近年來小鎮人口流動大,多出來陌生面孔也很正常! 顧喬坐定,酒吧老板果然說話算話,給她調制了一杯幾乎不帶酒精的雞尾酒。 她端起來,喝了一口,有點淡淡的奶香,酒的味道極淡,幾乎可以說沒有。 樂隊的演奏一曲好過一曲,彈奏的人下去一波又上來一波,古典的流行的,民謠的爵士的,反正就是湊個熱鬧。 顧喬一面喝著雞尾果汁,一面將目光落向舞臺的方向。 舞臺的后面是一道隔簾,隔簾將舞臺與酒吧后門隔開。 她望過去的時候,正好出現了一道身影,纖細的手腕搭在厚重的門把手上,那人穿著厚厚的斗篷,斗篷上有黑色的帽子,帽子的沿壓得比較低,但是通過身型,能判斷出來是個女人。 雖然說外面下了點小雪,但是涼城到底還是溫暖的,也不至于裹得那么厚。 引起顧喬注意的,不是她穿著很厚的斗篷,還帶著擋住半邊臉的帽子,而是她抬起下巴的一瞬間,瞥向酒吧的時候,那張臉,讓她恍恍惚惚的想起來一個人。 “木子阿姨?” 顧喬只猶豫了幾秒鐘,只見那女人已經推門出去了,她連忙起身,也朝舞臺后面奔過去。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花眼了,周木子怎么會出現在涼城?又怎么會出現在七星鎮? 顧喬奔過去的時候,那女人已經走出酒吧很遠。 她的腳步很快,黑色的斗篷拖著地面,在雪地上劃出一段淺淺的痕跡。 顧喬雖然跟周木子見過的次數不多,但是她走路的樣子,優雅中略帶了一點英姿颯爽的味道,顧喬還是印象很深刻的。 但是她沒有看到那女人的全部正臉,所以還不能確定。 于是她趕快又趕了幾步,并且在后面喊了一聲,“木子阿姨,是你嗎?” 那女人沒有做絲毫挺頓,反而加快了腳步。 顧喬看到那身影已經閃過巷子一角,她有點猶豫,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天底下長得相似的人多得是,她的酒量是不是已經差到這種地步,連沒有度數的雞尾酒都能讓她喝醉…… 正在這時,酒吧老板跟了過來,他從后面叫住顧喬,“顧小姐,你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顧喬這才想起來,自己跑出來前都沒結賬。 “對不起,我剛剛好像看到一個熟人……” 說著,顧喬伸手去掏手機,“我忘了把酒錢給你,真是不好意思!” 男人的臉色微微鎖著一絲淡笑,“不用了,那杯酒算我請顧小姐了!” 顧喬這時才想起來,那女人是從酒吧后門進出的,應該跟這老板認識的人,于是她問道:“剛剛從后門出來的那個戴著斗篷的女人,你認識嗎?” 男人朝巷子口望了望,他冷色的眸子漫上懶懶的情緒,“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我的大學老師,你知道,我是個畫家,開酒吧只是我的副業,我的老師是來涼城這邊采風的,這幾天就住在我的酒吧里,怎么,你認識她?” 顧喬一聽,可能真的是自己認錯人了,那人既然是大學導師,怎么可能是周木子。 “我只是覺得長得像我認識的一個人,可能是我認錯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回去吧,下雪以后氣溫有點低,你穿的這么少,小心別感冒了!” 顧喬點點頭,她剛才出來時走得急,外套還在酒吧里。 她回去拿了自己的衣服,并且堅持結了她喝的那杯酒的賬。 顧喬離開酒吧的時候,雪已經完全停了。 銀裝素裹下的七星小鎮,在夜雪初霽的夜晚,顯得格外妖嬈,她踏雪在街道上逛了一圈才返回喬家老院。 顧喬回到老宅不久,酒吧后門口,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女人又推開門走了進去。 二樓的私密包間里,女人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垂著眸子,氣息微微喘著,有點心不在焉的攆著斗篷的帶子。 “夫人……剛剛她好像認出你來了!” 酒吧老板開口時,看向女人的表情很是復雜。 他大概是清楚,這女人生氣的時候,總是用這種表情做掩飾。 “你讓她進來干什么?” 女人的聲音不高不低,卻有種壓迫人的氣勢。 “剛剛有人在跟蹤她……我怕那些人對她不利,正好她走到酒吧門口了,我就自作主張,將她叫進來了……” “笨蛋!” 女人揚開斗篷,露出那張氣質極好的面容,優雅知性的一張臉,此時卻帶著幾分生硬的戾氣。 “傅留碩,你做事前不會動動腦子嗎?那些人有可能只是賀驍南派來保護她的人,也可能是傅恒卓那小子派過來的!” “如果真是對她不利的人,你以為就憑你這個小酒吧,能擋住他們嗎?” 聽她提到傅恒卓,男人的臉色突然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 他跟傅恒卓都姓傅,他本該叫傅恒卓一聲哥哥,卻因為出生時被貼了私生子的標簽,所以他只能被當成傅家的一個仆人來用。 想到這些,傅留碩輕輕握了握拳,傅恒卓的母親,即使從來沒有愛過傅家家家主,即使曾經為了逃婚,跑到涼城跟其他男人生過一個女兒,在傅家,她也依然有著高于自己母親的地位。 這個世界,本沒有公平可言! “你明知道我今晚在這里,她過來我有暴露的危險,你還讓她到酒吧里來,剛才她險些把我當場堵在這里!” “夫人……對不起,是我欠考慮了……” 傅留碩顯然是被女人的氣勢震懾到了,他不敢抬頭,只低低的應了一句,“我不知道您那個時候正好要出去……” 周木子余怒未消,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冷哼一聲,身子又重新跌回沙發里。 “我明天就得趕回云城去!我jiejie的祭祀,只有你去做了!” 說著,周木子起身,走到傅留碩面前,冷冷的聲音,不著痕跡的露出迫人的氣勢。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喜歡我們周家的人,我jiejie占了你們傅家家母的位置,讓你和你mama,一輩子在傅家都得不到名分。 你一輩子也只能做傅家的私生子,你心里很不服,對不對?!” 傅留碩的頭半垂著,晦暗的眸子里有微光浮動,被說中心事的尷尬,讓他平復不下來的情緒,男人胸口起起伏伏! 看到他這副反應,頓了頓,周木子變了一種腔調,淡淡的笑意都是警告的味道。 “不過,你也不用不服氣,你們傅家現在擁有的所有的一切,都離不開我們周家的支持,所以,就算我jiejie死了,她也依然是你們傅家的家母,你懂嗎?” 傅留碩沒有立馬回應,許久,他平靜的面容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夫人說的都對!我沒有身份沒有名譽,哪里敢說什么服和不服……” 周木子聽了,滿意的點點頭。 “祭祀要進行的簡單又隆重,她一個人躺在這里,沒人知道她的身份已經夠孤獨了,過年了,一年一次的祭祀就不要再委屈她了!” 傅留碩嗯了一聲,他抬了抬眼皮,看著周木子的背影,低低的嘆了一句,“夫人,你不怕有一天,顧喬知道你做過的一切,會恨你嗎?” 周木子聽了,臉上忽的浮現諷刺的笑意。 “你是說,她知道了是我跟我母親一起,拆散我jiejie跟喬褚煕?還是知道是我安排了她的那場代孕?或者,她知道了其實她親生母親就葬在涼城,而她卻一無所知?” 傅留碩一瞬不瞬的盯著眼前的女人,心情復雜又不敢有所違抗,他的注視,讓周木子心里多了幾分得意。 “顧喬是你的外甥女……” 許久,傅留碩才從牙縫里擠出這么一句。 “我母親在世的時候,給我灌輸的人生信條就是,做事情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外甥女又怎么樣,我并沒有害她不是? 至少,她現在還擁有著賀驍南對她的感情,如果沒有我,她哪里有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