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床塌
就在此時,白淵忽然沖了出來,一腳踹到長毛巨牛身上,把實體化了的精神體踹了老遠。那巨牛哼哧哼哧喘著粗氣要爬起來,卻被變大的窮奇直接天降摁趴,連著它的本體——季涼都被白淵兩三下打暈。 “人呢?” “沒追到,跑的賊快,怕是有預謀?!卑诇Y喘了口氣,他一口氣追了幾公里,察覺到要離開這個區域就不對勁,立刻又奔了回來。他撿起墨鏡,擦了擦,還給邊城,“還好沒壞?!?/br> 邊城心里一動,接過送到面前的仔細擦凈的墨鏡。白淵定定看著他,見他站直后擰著眉,“后背怎么了嗎?”按著人肩膀一轉,湊過去看,皺著眉,動手就要幫人脫衣,“沒出血,不會蹭破皮了吧?” “我沒事?!边叧寝糇∷氖?,臉色還是有點白,他不大習慣這樣過界的關心,讓白淵先去看著季涼。 還是有幾年沒回前線,久不練習,反應速度一時半會的跟不上。 “氣死我了,這蠢貨?!卑诇Y踹了一腳毫無知覺的季涼。 一陣悠揚的歌聲又傳來,邊城皺了下眉,被加強了五感屏蔽的白淵后知后覺,隨后罵了一句臟話,沖那歌聲來的地方而去,卻沒想到歌聲立刻停住,幾聲槍響落在他的腳前,破風聲連同一封邀請函,釘在了地板上。 白淵往后退開兩步,隨即向前不管不顧追下樓去,身形利落,身后跟著那只窮奇。 邊城快速走了幾步,拔開小刀撿起那封邀請函,打開,精神力纏在信封上,他很快讀懂了什么意思,沉下了臉。 果然,又是和自由塔有關。早該知道,當初梁婷婷來找他說這些話說不定也是被授意了的。 他捏緊了那張紙。 遠處又是一聲歌聲傳來,對方似乎被白淵逼急了。邊城跟了過去,遠遠地只能看到白淵咬著牙對那飛的越來越遠的身影揮拳。 “有種來惹,有種別跑!”白淵對著那騎著精神體騰空飛去的背影發泄怒氣。正把窮奇召出來要去追,卻見遠方的身影飛入一個憑空出現的黑洞里,然后消失不見了。 “這是……”白淵驚奇地看著什么都沒有了的天空。 “只是幻覺,對方恐怕是停在了什么地方?!边叧亲叩剿砼?,冷靜道,“他們那邊應該有能誤導人產生幻覺的向導?!?/br> 普通向導開了領域構建出來的‘幻境’是無差別攻擊的全方位變化,對方卻可以通過聲音針對到個人產生幻覺,連幻境都不用出,實在厲害。 “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白淵來了幾分好奇。 “看不見,可能是故意避著我?!边叧菄@了口氣,如果人出現在他面前,他肯定可以‘看’得出很多東西。然而對方就像知道他的能力一樣有備而來,自始自終都藏頭藏尾,不敢露出正臉來。 不過,他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邊城揚了揚手上的邀請函,“回去吧,告訴公會這件事,麻煩大了?!?/br> 白淵壓不住好奇心,回去的路上問邊城要了那邀請函一看,然后整個人都炸了,“豈有此理,大言不慚!” 總結一下邀請函里那些華麗辭藻,大概意思就是:自由塔已經找到了不少極具潛力的向導,在十月十號這個完美的日子里,他們中將會誕生出一位世間僅有的黑暗向導,在如此大的盛事面前,邀請哨向公會的各位前往觀禮。 十月十號,下個月的事了。 白淵險些把紙給撕了,還是邊城阻止了他,把邀請函收好。他冷著臉坐在一邊,盯著那邀請函直看,目光似乎要穿透了紙張,去到什么地方。 回去把邀請函交了差,才發現公會維安組這些日子里收到的失蹤向導并不少,粗算也有快七十多個了。 往壞的想,也許就是那些被抓去要參禮的人。往好的想,至少在這個日期前,那些向導還能留下條命等待救援。但這事就輪不到審訊組的他們管了。 陳女士在公會里坐了二十分鐘,一直在抖,被記錄的向導怕她嚇傻了,干脆直接用精神力對頭腦下了暗示,以至于她前所未有的冷靜,把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那天,她正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有一個神秘的人忽然出現在她屋子里,站在嚇得大腦死機的她面前,大方地拿出一筆錢,說要做一個交易。 很簡單,只是讓她和自己的女兒約一個時間地方見面,甚至不需要她出面,動動嘴皮子的事情。 那人十分怪異,陳女士雖然心動,但顧忌著性命之憂,還是不敢答應。卻沒想到那人唱了一首歌,她立刻昏昏沉沉就答應了。而現在,她居然說不出那人的模樣,連同穿著打扮。 此時連暗示都不管用了,她臉上的崩潰之色終于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我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是被逼的!我真的是被逼的!不關我的事??!” 是‘精神控制’。旁聽的人心里一驚,都冒出了同一個想法,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能力。 連作為b級哨兵的季涼都能著了道。 夜里終于回到了宿舍,本來好好的一天,卻東奔西跑,翻出這么多事。 邊城正在房里看書,精神線卻潰散看來,完全‘看’不進去,只能拿著書本在出神。 對面忽然一聲巨響,他合上書,起身走過去,拉開房門,看到對面門開著,白淵房內的情況一覽無余。 “怎么就塌了呢?!”白淵正苦著一張臉蹲在床邊,對著那張塌下去的木板床難過,他刷的回過頭,皺著臉委屈,大聲道,“邊城,我的床板塌了!今晚我可能得睡客廳了!” 聲音大的堪比喇叭,越過兩間房的距離落入耳中。 邊城走過去,仔細查看了一下木板床,好笑地敲了敲斷截面附近,“你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他上下打量一番白淵,精神線在白淵身上游過,調侃他,“你也不胖啊,怎么就能把床給壓塌了?” “難道,你有和窮奇一塊兒睡的習慣?”邊城摸了摸下巴,故意打趣。 “當然沒有!”白淵連忙推鍋,他似乎十分生氣,拍了一下木板,力氣太大,一下子把本就斷掉的木板敲出一條細縫。他僵了幾秒,然后心虛地大聲道,“都是窮奇!那家伙還以為自己小呢,往床上一撲,我的天??!它這個沒有智商的二傻子!” 他抓了抓頭發,似乎是在為難,站起來又踹了一腳那塌了的床板,來回走著,抓狂道,“難道今晚我要睡客廳沙發嗎?這可太可憐了!那狹小的沙發,肯定裝不下我!睡不好就沒精神工作,不好好工作就不能存錢買房娶媳婦!我的人生竟因為一張床變得這么失??!”然后眼神一直覷向向導。 這暗示可以說是十分明顯了。 邊城默不吭聲,就靜靜地看他表演。 白淵見他沒反應,又開始哭嚎,只有聲音沒有淚的那種,“我的天啊,這才秋天,秋天沒有被子,可是會著涼的,著涼了就不能好好工作,不能好好工作就不能存錢買房娶媳婦,我的人生……”他悄咪咪睜開一只眼睛偷窺向導。 邊城心里好笑的要緊,卻故作不知,他看著搞事情的白淵,看他‘哭’了半晌,忽然也想逗逗他。他抱臂站在白淵房門口,面上十分認真,反問著哨兵,“客廳沙發不好嗎,多軟啊。時間不早了,早點休息,晚安?!?/br> 說完也不顧欲言又止的白淵,回房間咔嚓一聲關了門,卻定定地站在門后,沒有離開。他倒是很想知道這家伙會怎么做,還會過來嗎?或者不會,真的會去睡沙發? 然而沒有兩分鐘,就聽到有人啪啪啪敲房門,拖著嗓子喊,“邊城……” “邊城——” “邊城哥哥~” 沒臉沒皮的大老爺們開始裝嫩。 邊城拉開門,白淵一臉興奮,單手扛著他卷起的鋪蓋站在門前,上來就先叭叭叭綁架一通,“我昨晚好歹也收留了一下你,今天蹭一下你的床也行吧?” 邊城沒說話,既沒有讓開,也沒有叫他滾。 “我保證,我就蹭一下床,絕對不打擾你?!卑诇Y如是道,邊城還是沒說話。 于是他躍躍欲試,扛著鋪蓋試探地往里面鉆,見邊城沒反應,連忙撒丫子跑了進去,像鉆進米缸的老鼠,開開心心把床鋪放在邊上,占據了半壁江山。 想到這么個比喻,邊城終于繃不住臉,側過頭無聲地笑了下,又抿了下唇,收斂起來。 真是個有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