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閱讀_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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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穎,現在就走,好嗎?任鵬飛抓住他的手,看向他的雙眼滿是哀傷。 江穎一愣,當即點頭:好。 在江湖中沉浮多年,任鵬飛自然清楚武林中人的行事作風,既然冷蝶兒之前說過他們已經齊聚于山腳下,那么現在山下肯定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任何風吹草動,都能驚動他們。 現在江穎大大咧咧地就跑下山來,往壞的方向估計,恐怕此時外面已布滿了人手。 世間之事,向來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任鵬飛猜想得果然不錯,等他們一出小屋來到村口,便遇上了來堵截江穎的人。 沒有朝廷的兵馬,全是穿著各類裝束的武林人士,全都虎視眈眈地望著他們。 一眼估算,將近百二百余人,任鵬飛沒有見識過江穎的實戰能力,不好推測,只是不管如何,面對如此之多的人馬還加上一個身體不適全無內力的他,無疑如羊入虎口。 硬碰硬實在危險,看來只得另想辦法。任鵬飛面上不動聲色,心中立刻開始苦思對策,幾乎是同時,他脖子上一緊,立于他身邊的江穎一把拽住他的后領迫他不得不抬頭仰面,右手曲成爪掐住他的脖子。 你們馬上給我讓開,否則我立刻動手掐斷他的脖子! 江穎冷聲厲色,本來皆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武林中人先一愣,隨后面面相覷。如果江穎身邊的人是他的同伙,不管三七二十一撲上去直接動手便是,這二人是死是活都沒有關系,反正到最后他們都能名利雙收;但若這個人和江穎毫無關系,并且只是一個不幸被劫持的無辜路人,那這件事便麻煩得很了。 在這近兩百名的江湖中人里,恐怕真正想救被江穎劫持住的人的,不到十個,更多的人是在猶豫,他們猶豫的是,這個人值不值得救,若救了他,江穎跑了該怎么辦? 可若不救,這人死了,他們見死不救的罪名是絕對脫不掉了。 如果不重名利,就不出來混了,盡管罵名也是名,但比起受人敬仰崇拜,被人指著脊梁骨罵上祖宗三代卻不是人人都享受得起的。 也正是在這些人猶豫的時間里,江穎拖著任鵬飛向前走了幾步,他們暫時不敢動手,只得跟著住后退幾步。 頭被迫抬起,脖子被掐住,如此致命的情況之下,任鵬飛卻心平如鏡,非但沒有一絲一縷的擔憂,反而合作地隨江穎的動作,露出一臉慌張的神情。只是他從未這么干過,原想表現得慌亂,結果在外人看來,他也只是輕輕地蹙起眉,略顯不快而已。 江穎就這么扣著任鵬飛一步步逼近,人群中終于有人按捺不住,鏘一聲抽出武器,大聲喊道:江穎不僅殺同盟主取而代之,背負無數人命,更勾結外敵攪亂民心,罪不可恕,絕不能讓他這么跑了! 有人帶頭,立刻便有人起哄,很多人等的便是這出頭鳥,到時候若真有什么事,推到這人頭上便是。 一聲喝下,百余人如xiele洪般沖了過來,你進我退的局面頓時倒了個,江穎神色一凜,抱住任鵬飛的腰疾退數步,腳下一點,攀墻而上,踩著屋頂、人頭越過這幫人一路飛馳。 而這些江湖中人顯然早有準備,一張大網兜頭而下,若不是江穎身手敏捷一個鷂子翻身退了出來,肯定一頭撞上去束手就擒了。 逃走不行,看來只得硬碰硬了,江穎手中沒有武器,在一個落腮胡俠客執刀撲上來時,地先閃過攻擊,手一伸劈上他的手骨,這名俠客一聲痛鳴,手中的大刀失手掉落,江穎手一揮,直接握住。 砍倒迎面撲上來的數人后,江穎飛快地瞥了眼懷中的任鵬飛,又在一幫人沖上來時,裝成一時失手,暗中卻運氣用巧勁拍在他背上,看似很用力,實則只是把他打出幾丈開外,直至撞上墻壁才停下。 任鵬飛才站穩腳便被一些早看準時機的武林中人拉到了安全處,也在同時明白江穎此舉的意思,原來一開始,就不想讓他牽扯進來…… 等任鵬飛心急如焚再看過去時,隔著一段距離,除了黑鴉鴉的人頭,再看不清江穎的身影。 任鵬飛并沒有就這么干站在一旁焦急,穩了下心緒后,他問守在旁邊的人:你們這次行動共有多少人馬? 原以為才脫離虎口的任鵬飛多少會緊張害怕,可一看他冷靜自若的神情,被問話的人愣了愣,隨即才道:具體我也不清楚,現在大概有一百七十人。江穎身手實在是厲害,這一百多人恐怕也攔不住他,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已經放出消息,包括朝廷的人馬,到時候會有更多人從其他地方趕來,人數只會多不會少! 聽了這話,任鵬飛豈止是擔心,手心腳心甚至都開始冒冷汗。 再看向前方的戰局,雖然離太遠看不確切,但可以知道,只要沒有后顧之憂,江穎還不算處于劣勢,反而是圍攻他的那幫人,前仆后繼,卻上一個倒一個,上兩個滅一雙。 任鵬飛見此景,心中微驚,以前見過江穎習武和練劍,盡管一招一式皆精湛有力,但還不足以有現在這種毀天滅地的本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讓他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功力得以飛速提升? 忽然思及冷蝶兒曾說過他命不久矣,難道…… 隱隱之間,任鵬飛似乎想到了什么,胸口似是堵上一塊大石,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 不行,不能再這樣等下去!抬眼看見后方又趕來一幫人馬,任鵬飛趁人不注意,悄悄退下。 不少人騎馬趕過來,上前迎敵時便下了馬把坐騎隨意放在一處,人數不少,馬的數量也不少,任鵬飛掏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對準這些馬的臀部,一扎一個。吃痛的馬長嘯一聲,幾十匹馬一撂蹄子埋頭四處亂撞,驚馬群沖進打得正酣的人堆里。有的人,閃開了,有的人沒注意,頓時摔了個狗吃屎,更嚴重者被馬蹄子踩下,痛得在地上哭爹喊娘。 原本一致對外齊心合力的這幫江湖中人頓時炸開了鍋,跑的跑,罵的罵,亂成一鍋粥。 而一直被包圍的江穎終于有機會騰空而起,手執一把長劍,把一樣躥上來的幾個人挑起甩回地上之后,身形于空中劃一道長弧,銀色的發如雪一樣散開,視線穿過重重阻礙,在任鵬飛身旁停留一瞬,飛馳而去! 任鵬飛不由得上前一步張口欲言,思及什么,又硬生生收回腳步閉了嘴。 有不少人趕去把受傷的馬牽回來,然后發現馬屁股上的刀口,頓時痛罵不止,現在江穎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追上,而馬屁股上的傷口明顯是人故意為之,看來是他們之中有內鬼! 任鵬飛本欲在他們還沒想起他這個人時偷偷跑開,可這時,一個人竄到他面前,指著他大聲喊:是他,他就是那個惡人的同伙! 指著任鵬飛喊出這句話的人,正是村上的那位老大夫,剛剛江穎找他看病時,便清楚了二人之間的關系。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時,任鵬飛于心底輕嘆一聲:流年不利。 本還想找什么理由蒙混過去,可在一名劍客突襲而來,他反射性地揮拳擊去把人打落后,更是引起眾怒。 沒等任鵬飛回過神來,黑鴉照的人群已然朝他洶涌而來,任鵬飛提氣往后一躍,竟飛出三丈余遠,因過于震驚,落下時一腳踩空,差點難看地迎面摔一跤,好不容易站穩腳,又有一人逼至面前,他無法多想,伸手又是一掌,掌風渾厚雄勁,只用一擊,便把人打落。 幾息遲疑之后,抽起一把掉落于地上的劍,于體內運氣,發覺本該虛空的丹田卻有一股暖流源源注入。 任鵬飛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一凜,眨眼的工夫,思緒已經百轉千回,最后定格在江穎喂他喝血的時候…… 只是,這股真氣相較于從前,還是極弱,根本不足以恢復以前的功力,面對如此之多的人馬,即便是武林第一高手也望而生畏,更何況如今的他。 果然如他所料,不過才擊退三四個人,他已經感到力不從心,尤其是才剛剛止歇不久的小腹又開始抽疼,并且為了保護腹中孩兒,他退敵之時顧忌太多,不能全力以赴,很快便落了下風。 又有三個人看準時機沖上來,任鵬飛已經退無可退,右臂硬生生挨了一刀,染血的劍自手間滑落,險險避過劈頭掃來的一刀,另一把大刀已然在半空等著他的前身撲上去。 終是躲不過了。任鵬飛認命地合上雙眼,隨即便聽到一聲慘叫傳來,再睜眼時,熟悉的身影便站在眼前,及腰的白色長發隨風飄蕩,手中的長劍擊入刀客的身體,穩穩地舉高,再狠狠地甩至人群之中。 任鵬飛呆看著,眼眶泛紅,啞然道:……怎么又回來了? 這人走來,把他擁入懷里,低頭看著他手上的傷勢,臉頰輕蹭他的發,聲音輕柔:終還是放心不下。 不管當著眾人之面,任鵬飛用完好的手緊緊摟住他的腰,臉埋入他的胸前。 聶穎,他們不會放過你。 只要你沒事。 不。任鵬飛抬頭,雙眼堅定,只要你死,我絕不獨活。 江穎微滯,手上收緊,抱住他猛然一閃,及時避過一把快如閃電的柳葉飛刀,緊接右手一揮,只聽叮一聲,飛刀被直接打向人群,當即便有人倒地不起。 人群圍了過來,這次是絕不可能再讓江穎有離開的機會了。而他則把懷里的人護得周全,以一臂之力抵抗所有攻擊,若實在躲不過,便用身子去擋,就是不讓懷中的人受上哪怕一絲一縷的損傷。 圍攻江穎的人也不全是吃素的,很快便明白他懷中的人是他的軟肋,便向同伙使眼色示意,接下來所有的攻擊,不再沖著江穎,而全改向任鵬飛…… 任鵬飛很想抬頭去看,可是一只手把他的腦袋按得死緊,所以他看不到周圍的情況,只聽到旁邊不斷傳來的一聲接一聲的悲鳴和咒罵,獨獨聽不見緊抱著他的人的任何聲音,但這并不能讓任鵬飛稍微安心,反而因為他過分的沉靜而感覺到胸口撕裂般的疼痛。 有什么滴到手上,粘稠滑膩,不止是這些,任鵬飛還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之中揮散不去的血腥味道,濃烈的,且讓他心驚恐慌的……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身邊的打斗聲更是激烈,不知過了多久,緊抱住他的人身子猛然一震,連任鵬飛都被震得眼冒金星,當抱他的人穩住身形之后,胸口一陣抽動,連聲咳嗽,緊接著一股熱氣灑在他的臉頰附近。 趁江穎咳嗽手無力之機,任鵬飛終得抬頭,卻見到了讓他的整顆心揪起來的一幕:江穎渾身是血,白色的發已被染成斑駁的紅,一張清俊的臉蒼白如紙,嘴唇卻被血染成鮮艷的赤色…… 聶穎! 低頭看向懷中的人,江穎扯著嘴唇笑:我沒事。 任鵬飛嘴唇顫抖:是不是人死了才叫有事? 江穎深吸一口氣,臉上難掩幾分疲色,我真的沒事……話未盡,又突然抱住他猛然地翻了個身,緊接又是一記巨震,江穎再次咳出一大口的鮮血,任鵬飛一回過神來,便探頭往他身后看去,愣了。 竟然連高手排行榜的第三名都出動了! 之前任鵬飛的臉一直埋在江穎胸前,所以后來的人還不知道他的長相,此時他一把臉探出來,這第三名也是一愣。他認得任鵬飛,或許說,在江湖上混得時間長了的人,基本都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