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閱讀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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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程飛沒有拒絕,或者應該說,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一位彬彬有禮、卓爾不凡的男子。 稍頃,任程飛走進三樓的雅間之中,在席間盤腿而坐,立刻有相貌清秀的丫頭前來擺上美食,再為他斟滿酒。 已經徑直坐在任程飛對面的白衣男子則自己動手倒酒,先干為敬,隨后勾起一抹略顯得懶散的淺笑道:這酒乃名馳天下的仙人釀,聞時清香入骨,飲時甘醇入髓,世間難求千金難買,嘗嘗。 任程飛學這人的樣子舉杯一口飲下,隨即嗆得面紅耳赤,在家中向來被兄長管得過嚴,這是他頭一回飲酒。 二爺!坐在他身后的護衛趕緊倒茶遞到他面前。 接過茶喝了幾口,任程飛才算是緩過氣來,眼角瞥見對面男子勾起薄唇似笑非笑的臉,雙頰驀地一燙,放下茶杯,對身后的護衛吩咐道:隋也,你出去等。 二爺? 出去! 護衛犀利的雙目在屋中轉過一圈,落在對面男子凝笑的臉上,片刻后才垂首退出去。 你這護衛不錯。白衣男子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飲一口。 任程飛攔下欲再為他斟酒的丫頭,自己拎起酒壺滿上:是我哥安排的,身手不錯,跟了我不少年。 你哥?白衣男子再小酌一口,對了,在下姓聶,別人都叫我聶公子,還未請教公子的尊姓大名? 任程飛不以為意地道:哦,我姓任,名程飛。 聶公子喃喃,任程飛?隨后一笑,如雷貫耳。 真正如雷貫耳的應該是我哥才對,我呀,頂多是沾了渡厄城和我哥的光。任程飛之所以有這點自知之明,主要是因為對兄長的崇拜和敬佩,因此在說這些話時,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驕傲至極。 渡厄城城主任鵬飛。聶公子轉動酒杯凝視印在杯上的花紋笑容淡淡,須臾后放下酒杯道,我想冷蝶兒該補妝完畢了吧,憐丫頭,去請你家小姐吧,任二公子在此怎可怠慢。 是。方才為任程飛倒酒的小丫頭脆生生地應了聲便退出去了。 等到名妓冷蝶兒千呼萬喚始出來時,任程飛不免有些失望,美則美矣無甚靈氣,反倒是坐在對面的白衣男子看起來順眼得多,縱然由始至終都是一副懶淡的模樣,偶爾對上他的目光,舉杯淺笑。 一來一往,不知不覺就有些喝多了,好在仙人釀不上頭,就算是頭一回喝酒的任程飛也無太大的反應,只是有些頭昏,在護衛的攙扶下,還算是能走得動,只不過護衛為防萬一,雇了輛馬車送他回渡厄城。 回到自己屋中,本想倒頭便睡,沒曾想向來令他又敬又畏的大哥早在此恭候多時。 哥。任程飛沒什么力氣地喚了一聲,拖著腳步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上去。 怎么回來得這么晚? 任程飛知道瞞不過他,索性了。任鵬飛聽罷良久無言,見任程飛雙要撐不開,才淡淡道:你長大了,大哥不會像從前那樣管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便好。 ……嗯?;卮鸬穆曇裟D:?。 任鵬飛輕嘆一聲:你休息吧。 任程飛的身子頓時癱倒在床上,不過片刻便傳來細細的鼾聲,任鵬飛上前,輕手輕腳地幫他褪去鞋襪,解下外袍,推到床上擺正,再拉過被子蓋好掖實,這才吹熄蠟燭走出屋外。 走在院子,任鵬飛揮手招來一人,低聲吩咐道:你去查一查月盈樓里的聶公子是什么來歷。 是! 院里又只剩下任鵬飛一人,他雙手負于身后,走向青青住的明閣,看一看女兒睡了沒。 夜色如霜,他對月獨酌,一杯接一杯,直至抑制不住的咳嗽打斷,然而這一咳,咳得撕心裂肺也未止。 少爺! 屋外有人聞聲闖進,沖到旁邊的矮柜找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藥丸先遞與他,再趕緊為他上一杯溫水,服藥后飲下。 藥吞咽下去后片刻,咳嗽才終于止住,他閉上眼等胸口的刺痛緩去,闖進屋中的冷蝶兒趕緊把他方才丟落在席上的酒壺酒杯收起,再找來抹布吸干酒液。 少爺,你的內傷還未痊愈,喝這么多酒傷身,你還是少喝些吧。冷蝶兒拭干草席,見他仍合眼不動,擔憂不禁襲上眉頭,少爺,華夫人又來信了。 他終于動了下:娘? 是的,她想讓你回去。 他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窗外的月,本來迷離的眼中逐漸透出不容置喙的堅定:不,我不回去。 冷蝶兒低頭把抹布放在一邊,輕聲道:少爺,華夫人找了你二十幾年,她此時最想做的就是好好陪著你,照顧你。你看,你來蜀地兩個多月,她的信就送了二十多封,她舍不得再和你分離。 望著明月的人隔了半晌,才啞著聲道:等我心愿了了,就回去陪她。 少爺…… 你別說了,娘她同意的,否則她不會讓我來這。 看窗前的人一臉淡漠,冷蝶兒再無語,收拾好東西,默默退出屋外,輕輕掩上房門。 天下之大,遍地林木,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中原的生意少了一半,那就把生意開在其他地方,先穩定渡厄城的根基再做打算,總不能被人一再打壓下去,這不是任鵬飛的作風??稍谒麨榉磽粢徊揭徊讲季謱嵤r,卻遇上了一些令他半夜睡不著的事。 天下再大,那也是皇帝的,在皇帝老兒的土地上做生意,就得和他手底下的官打交道。京城離蜀地相隔十萬八千里,皇帝老兒又終日坐在守備森嚴的皇宮之中,任鵬飛本事再大也抱不住皇帝的大腿,所以渡厄城在生意道上的靠山是在京城為官的一個二品官員。 每次任鵬飛上京城都會拜見這位原給渡厄城行過方便的戶部官員。就在任鵬飛打算上京請求這位官員再行個方便,讓渡厄城的生意開到別處去時,這位官員就以貪污受賄的罪名被罷官抄家壓入大牢了。 一下子就抄了位二品官員的家,當下給朝廷上下的官員造成恐慌,就算任鵬飛在朝中還拉攏過其他品階較低的官員,這時候恐怕也沒有人敢往槍頭上撞。 然,真正讓任鵬飛疑慮煩心的并不是這件事,而是事情的巧合性,就在渡厄城的一部分生意讓出去后不久,這位官員就被罷官抄家,真有如此巧合? 真是巧合也便罷了,但向來擅于洞悉事情的任鵬飛已經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若是真如他猜測的那般有人在暗中動手腳,并且是與這段時日來暗中與渡厄城作對的人是同一個,那真是令人頭皮發麻了。 一個能輕易把一位二品官員拉下馬的人,他的真正身份恐怕不是任鵬飛這樣無官無職的人能與之抗衡的了。 思及此,任鵬飛不僅半夜睡不著,每當聽到渡厄城的生意哪里哪里又被人打壓得開不下去,或是搶不過其他店鋪收入每況愈下時,更是頭疼欲裂,有時候他甚至不知該如何批覆下去,對著空白的批條按揉太陽xue。 主上! 任鵬飛放下手,看向來人:何事? 二爺又上月盈樓去了。 任鵬飛眉毛擰得更緊。這已經是這個月來的第九次了,只要任程飛出門,十有八九是上月盈樓,而他去月盈樓的原因卻不是迷上哪個青樓妓女,而是去會一個日夜宿在青樓里的風流公子,聶穎。 任鵬飛派人打聽過,聶穎是一個從京城來到蜀地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聽聞名妓冷蝶兒的風采便重金包下,這一個多月來,在月盈樓里日也逍遙夜也逍遙,全然沉浸在溫柔鄉中樂不思蜀。 本來這不干任鵬飛什么事,但任程飛自從與這個聶公子見過一面后,像是遇上知音一般,一得閑便上月盈樓與這個紈褲子弟飲酒作樂,本來讓他保護得滴酒不沾的弟弟,此時儼然是一個酒場饕餮,哪里有什么名酒佳肴背得比打小就學的《三字經》還熟! 也不知這人有什么魅力,把任程飛這凡事都不過一時興起的人哄得團團轉,至今都還留連不舍。 聽到屬下報告這件事時,任鵬飛忽然有種想要會一會此人的念頭。既然任程飛把他當知音,那這個人的人品就不能太過糜爛,若不然他光傳授任程飛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又會讓任程飛闖出什么天大的禍事出來。 不過目前任鵬飛也只是這么一想,他可不像任程飛頭上還有個哥哥撐腰,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去逛青樓,只要他這個寶貝弟弟沒有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基本上他就不會出面。 就在任鵬飛這么想的時候,他的弟弟任程飛壓根忘了城中的事務,正蒙著眼睛在美人堆里玩耍。 聶穎像往常那般,披頭散發半敞衣襟盤坐在窗前,一手酒壺一邊酒杯,倒滿酒杯一杯接一杯。他勾起唇,懶懶地笑看不遠處任程飛抓美人。很小兒科的游戲,任程飛卻玩得盡興。 冷蝶兒跪在他旁邊,看他們玩得差不多了,開始倒酒進小桌上的空杯里,事了,長長的指甲在杯上一彈,有什么白色的粉末便浸入酒水中頃刻消失不見。冷蝶兒放下酒壺后,朝聶穎看過去一眼,聶穎的唇更往上勾了些。 玩得實在累了,任程飛一把揭開蒙眼的布條,興沖沖地跑過來坐在小桌邊,一把拿起剛剛斟滿酒水的酒杯一口飲下。 好玩,太好玩了!重重放下杯子,任程飛盡興地長吁一口氣。 冷蝶兒笑著為他遞去一張干凈的帕子,柔聲道:任二公子,看你玩的一頭汗,快擦擦。 任程飛伸手接過,不經意間與冷蝶兒蔥白如玉的酥手相觸,細膩柔嫩的感覺讓未經人事的任程飛雙頰酡紅,趕緊扯過帕子,胡亂在臉上擦去,絲質的帕子泛著淡淡的清香,揮之不去的縈繞于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