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_分節閱讀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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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他停留的時間不長,但任鵬飛卻眼尖的看見他身上有不少傷口,兩個手的指尖都在往外絲絲冒血。 任鵬飛沉默一陣,才撿起幾個他曾吃過的根塊,和野人才拿回來的紅薯蹣珊地走到深潭邊洗干凈,吃了幾個后,被掏空的身體才恢復些許力氣。任鵬飛抬起手臂一看,那血紅的印子還在,不是被印上去的,是自己在體內凝結成一塊,紅得刺眼。 放下手臂的任鵬飛露出些許迷茫。他記得鬼婆婆和他說過,畢竟是男子,身體構造和女人本來就不同,就算能改變,逆天而行育孕的機率還是比一般女人低得多。 任鵬飛拿起手邊的幾個紅薯清洗,把外層的泥洗干凈后,才發現這根本不是紅薯,表皮潔白如雪,用力掰開一看,里頭居然如白玉一般微微透明,汁液豐足,順著任鵬飛的手指不斷淌在地上,淡淡的清香在空中彌漫。任鵬飛忍不住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頓時愛上這種味道。 世間居然有這種本身就帶涼意的植物,吃一口下去清涼入骨,整個身體如同被洗滌而過,所有的沉重和焦躁頓時不復存在,眼前一片通亮,腦子也清楚了。 這個山谷,難不成到處是寶? 任鵬飛忍不住再次認真環視這個奇異的山谷。 也因為試過兩次都出人意料,任鵬飛把手中的奇異植物幾口吃光,便又走回原處,除了活物,把野人帶回來的植物全吃了個遍。 紅艷艷的小果微酸,甘蔗一般的根莖意外的軟糯,山筍微苦,但吃下去都對調養身體有一定的效果,等到任鵬飛吃得差不多后,力氣也恢復了七八成。 任鵬飛心想,那個野人身手如此敏捷力氣如此之大,難不成是經常吃這些珍奇東西造成的?如果是,那他到底在這里多久了,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正是說曹cao曹cao到,任鵬飛一這么想,不知道跑哪去的野人居然扛著一條碗口粗的大蟒蛇回來了! 任鵬飛真的是被嚇了一跳,這么大的一條蛇,這人赤手空拳是怎么抓住的? 等野人走近,任鵬飛才看見他手臂和腿上到底是被蛇咬出的傷痕,重一些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滴血,可他看見任鵬飛把地上的東西吃得所剩無幾時,開心地把背上的大蛇撲通一丟,轉身又要離開。 你站??!手比腦子快,在他要走時,任鵬飛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長發。 野人吃痛地扭過身來,困惑地看向他。 我已經飽了,你不用再去找吃的了。說完,任鵬飛指著他身上的傷口又道,你再不想辦法止血,會出事的。 野人順著他的視線一眼,頓時領悟,他傻兮兮地露出一口白牙,抬起頭向任鵬飛示意,隨后在傷口上舔了幾下,暫時把血止住了。 任鵬飛卻蹙眉看他:這樣怎么行,你的唾液又不是靈丹妙藥。說罷,在地上轉了一圈,拿起他洗干凈的小肥蟲植物遞給他,你吃這個。任鵬飛覺得這個東西也許有愈合傷口的療效,上一次他吃過后,他下身——呃,就是那地方的裂傷奇異地好得迅速。 野人望著被任鵬飛洗得干凈圓潤的植物,眼前一亮,立刻抓起一個美美地吃下去,吃完后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任鵬飛,任鵬飛索性把手里的全遞到他面前,看他狼吞虎咽一口氣吃個精光。 任鵬飛不承認自己關心這個野人,他只是認為,他如果就這樣死了,對自己也很不利罷了。 不知是那些植物果真有奇效,還是這個野人體質異于常人,不過片刻,他全身上下的傷口竟已有逐漸愈合的跡象。任鵬飛暗自驚奇,坐在地上打量他忙上忙下。 只見他用磨得尖尖的石頭在蟒蛇身上打出一個血洞,在血流出來后趕緊遞到任鵬飛面前示意他喝,任鵬飛青著臉堅決拒絕,野人些許失望,不舍得浪費自己把蛇血全部吸入腹中,或許對他而言這算是一種美味,蛇血吸干后他還意猶未盡的舔手指,像極饞嘴偷吃的小童,但卻一身血漬,看得不遠處的任鵬飛一陣惡寒。 蛇血吸干,野人再次向任鵬飛展示自己一身令人難以置信的蠻力,兩只手立掰開蛇嘴,凝氣用力一撕,如同婦人在布上剪開一道口子再用力撕成兩半那樣把蛇身一分為二,任鵬飛驚愕至極,只不過他善于把表情掩于心中,外表看來仍然一臉平靜。 蛇身分開,野人熟練地掏出雞蛋大小的蛇膽寶貝地放置一處,再把蛇皮扒個干凈,蛇rou圈成一團用草結成的繩子捆好,吊在一處風干。處理完這條蛇,野人走到水潭邊把沾血的臉頭、發、胡須清洗干凈,然后走回來,小心捧起放在一張葉子上的蛇膽,坐到任鵬飛身邊,寶貝似地遞給他,一臉的討好。 看著眼前這個泛著青綠色澤的蛇膽,這次任鵬飛沒再一臉嫌棄地拒絕,反而有些遲疑地靜靜凝視。世人皆知蛇膽是個養身聚氣的寶貝,且道百年以上的蛇膽更比靈丹妙藥管用,平常人吃下去可延年益壽,若習武之人吃了,雖說不能一下子增加數十年的功力,但對習武卻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任鵬飛便是個習武之人,看著這么一個可以讓自己省去不少氣力和時間習武的寶貝送到眼前還猶豫,足夠說明任大城主的定力不錯。 任鵬飛對蛇不是很有研究,但被野人一分為二的那條蛇說是蟒蛇顏色似乎又艷麗了點,且頭上多了道奇怪的圖案,顏色鮮艷的蛇基本都身含劇毒,可這野蠻人一身被蛇咬還這么有力氣實在不像中過毒,所以任鵬飛懷疑不是毒蛇,但不管是什么蛇,能長到碗口粗,三丈多長,就算沒有成精,肯定也活上上百年的時間了。 對于這樣一個養足百年的蛇膽,習武多年的任鵬飛說不動心是假的,所以他猶豫,他遲疑。而他之所以猶豫遲疑,最大的原因是,這蛇膽是生的。 對一個沒有饕餮之欲的人而言,吃飯是為了活下去,吃美味的東西是為了嘗試別的東西,而對任鵬飛這樣一個沒有饕餮之欲,從來沒吃過生rou的人而言,就算再怎么希望得到在習武上事半功倍的效果,讓他生吞蛇膽,還真是個難以抉擇的難題。 因為任鵬飛這次不是堅決的拒絕,而是看起來相對平靜地注視蛇膽,他身邊的人眼前一亮,把手中的蛇膽捧得更近些,甚至能讓盯著它看的人輕易嗅到上面的腥氣,為此,任鵬飛微微蹙起眉。 可最后,任鵬飛倏地拿起蛇膽放入嘴中,蛇膽太大,他不得不咬破吞入,當膽汁溢入口腔瞬間,那能致人暈眩的苦味差點讓任鵬飛把嘴里的東西全吐出來,好在迅速用手捂住嘴,硬是吞下所有東西。膽汁和膽囊吞入腹中不久,嘴里的苦味變淡,逐漸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訴說的香馥之氣,不僅如此,膽汁流經每一處,身體內部都會微微發熱。 極其類似運功讓真氣在身體中游走時的那種感覺,任鵬飛按住怦怦亂跳的心,壓抑心中的喜悅。 之所以不顧一切吃下蛇膽,就是想恢復功力,只要恢復了功力就算在鬼婆婆那起不到什么作用,在與野人周旋時,至少能占上優勢,若不然一直處于弱勢,實在有損任大城主的信心。 野人體質雖是好的,卻分明不會半點武功;而任鵬飛卻是身經百戰的一城之主,就算力氣不及他,戰術與技術上,統統能把他比下去。 但很快,任鵬飛陷入失望中,膽汁很快便消融在他體內再也散發不出半點熱氣,如同石沉大海般沒有蹤跡,試著去運氣,身體還是空空如也,接近三十載的內力竟真這么沒了? 任鵬飛些許無力地坐在地上,身邊的野人坐到他背后把手攬上他的腰頭枕上他的肩膀也不予理會,更不知道抱住他的人一直側著臉癡癡望著他。 許是知道恢復內力無望,滿腹的計策瞬間成無用功,任鵬飛消極不少,對如今的處境反而更看得開。 畢竟,強jian一次是強jian,強jian兩次還是強jian,那還不如痛快的和jian享受享受如何? 當然,任大城主肯定不這么想,不過意思點到即成??偠灾?,現在的任鵬飛不再身心抵制與野人的歡愛行為,心盡管還是毛躁抗拒的,但身體已經開始屈從,為了能在過程中好受一些,任鵬飛主動迎合,甚至教導這個行事粗魯的野人不少這方面的技巧。 這人再一次展現他的聰明絕頂,一點即通并且舉一反三,一兩次之后,往往把任鵬飛折騰得只剩下仰頭喘息的分。 每一次情事過后,任鵬飛都會看自己的右手臂,但每一次,他眼睛里的光彩都會黯淡不少。從進谷底的那一天起,任鵬飛就在石壁上刻下一條杠,不知不覺,條條杠杠已經寫成五個正字,也就是說,他在谷底已經待了二十五日。 除卻幾乎每天都會有的情事之外,其實說來,在谷底的生活算是任鵬飛三歲以來,過得最悠閑的日子。不用識字習武,不用與各種各樣的人周旋,不用處理永遠沒有盡頭的事務。在這里,雖沒有日月相伴,但抬頭可見飄渺不散的霧,低頭可覽平靜無波的清澈水潭,涼風徐徐,再時不時抓一個清甜爽口的果實來吃,既可裹腹又能當小嘴解饞,優哉游哉,所謂自在神仙也不過如此了罷。 當然,很多時候,都會突然冒出一個毛茸茸的人形寵物圍他團團轉百般討好實在有夠煞風景。 當人正努力遺忘世俗凡塵愜意享受自由自在時突地被打擾驚醒都是不愉快的,任鵬飛也不例外,總體上,任鵬飛不愉快的時候比心情好的時候多。 不愉快時,他會視這只人形寵物于無物,全當眼前出現一只礙事的蒼蠅不斷驅趕并強忍住一掌拍死這只蒼蠅的念頭,事實上,他也拍不死,頂多是在給人家撓癢癢。 而少許次的心情不錯時,他會教這個野人說話。沒錯,是說話。任鵬飛曾無意中發現,野人其實并不是啞巴,他只是不會說話。當野人說出第一個字時,聲音粗啞得讓任鵬飛皺眉,但聰明的野人很快調整好自己的聲音,用低啞的聲音說出任鵬飛教他的,也是他生平說出的第一句話:我是笨蛋。 任鵬飛眉毛揚著,嘴巴抿著,好不容易才把笑意憋住,努力擺出一張贊賞的臉:不錯,多說幾句就熟練了。 野人興高采烈圍著任鵬飛打轉,我是笨蛋我是笨蛋……說個不停。任鵬飛盤坐在原處含笑望他,看似和愛仁厚,如同在看自家玩鬧的小孩,實則早憋笑憋得腸子打結。 和這野人的相處之道,多是任鵬飛戲弄他居多,沒辦法,誰讓任大城主不得不屈居人下,心里不痛快呢!自個兒不痛快自然也看不得別人痛快,偏偏這野人成天一副半點煩惱也無沒心沒肺的傻樂模樣,活該遭任大城主欺負。 不過有一點任大城主不得不承認,許是這野人在谷中待的時間長,沒有在世俗間摸爬打滾過,眼睛清澈得讓任鵬飛心生神往,偶爾對上這對冰清得沒有絲縷雜染的雙眼,任鵬飛莫名就會產生一些愧疚。 任鵬飛不是傻子,雖不到一個月的相處,但這野人呵護他的態度全然一副情有獨鐘的模樣。沒有半點遮掩,想對他好,就全心全意,想和他歡好,就八爪魚般纏纏黏黏??扇矽i飛不明白,這人到底看上他哪一點,難不成是在這谷中一個人待得太久,突然從天上掉下一個人來就欣喜若狂不管不顧死纏爛打? 但不管如何,這人對他真心實意的好,而他利用了這樣的一個人,就這么的于心里結了個疙瘩,偶爾出來硌應他一下。 身為一城之主,于世間口碑算不錯,但任鵬飛并不是個純粹的善荏,為了家里的權利和名聲,他下黑手的時候不少,拆人家庭的缺德事一年總有那么兩三回,但他念著自己的那點名聲,這種傳出去落人口舌的事都處理得干干凈凈,絕不讓人知道他才是罪魁禍首,并且時不時接濟接濟被他下過黑手的人,讓這些人反倒感激他,有的甚至還給他立長生牌位。 其實這就是真正的世間法則,要想活得好,不能黑的黑,白的白撇得干凈。身為任家長子,母親因故去逝,他爹過早的讓任鵬飛了解世間的殘酷,不是虐待他,而是想讓他活得更好更久。風雨有人擔著,自己實現不了并且追求的東西就留給他們心愛的人,任程飛就是被這么寵大的,一直被掩著護著,遮住他看見世間黑暗的眼,不想讓他去做所有迫不得已的事,不想讓他經歷世間的殘酷,就這么無憂無慮的長大。 可即便如此,任程飛還是在世俗中長大的人,他的眼睛深處,掩藏著不少雜質。 任鵬飛一直認為,世間不可能真有純粹的人,直至遇見山底里的這人,看見這雙冰清的眼。 所以,任鵬飛會愧疚,就像他是一個誤闖仙境的凡人,在里面留下從人間帶來的塵埃給原先一塵不染的仙境抹上一片灰敗缺陷之后,再匆匆離去。 但任鵬飛的愧疚從來都是轉瞬即逝的,畢竟相對任程飛而言,這個野人只不過是一個陌生人,而且是個什么都不懂的笨蛋。為了救弟弟的命,任鵬飛甚至能放下一城之主的身分委身于另一個男人之下,并且愿意改變體質懷孕生子,這么一點點的愧疚,又算得上什么。 看吧,這就是在世間成長的人與脫離世俗成長的人之間的差別,一個太復雜,一個太純粹。 從思緒中回神,望著睜著黑溜溜的大眼不掩擔憂望向自己的人,任鵬飛不吝于淡淡一笑。盡管長相遮于須發之后,但光看這雙眼睛就足以知道,這人的長相肯定不俗,褪盡一身狼狽之后,該得何等風華?但這又如何,在這里沒有人欣賞。 我餓了。 緊盯任鵬飛不放的人雙眼頓時一亮,在他心里,似乎任鵬飛主動與他說話就是向他示好。 任鵬飛扭頭在地上找了一圈,拿起一個朱紅的小果,道:我想吃這個。 野人二話不說,拍拍屁股爬起來就要給他找吃的,這一次任鵬飛也不知抽的什么風,拉住他的手說:我也去。 野人樂得睜不開,一口白牙再次冒出來晃別人的眼。 以前任鵬飛只管吃,這還是頭一回親眼目睹野人采摘食物的過程,這種紅果并不是特別好吃,但微酸,有些解膩,所以任鵬飛才會說想吃。 任鵬飛也不是很清楚,明明天天吃的都是很清淡,完全是不過火加工的野生植物,怎么還會覺得有些反胃,難不成天天看野人吞生rou吸鮮血給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