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博果爾重生_分節閱讀_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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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是嫡長子,在漢臣心中非常值錢,可德瑟勒克并不覺得他在他皇阿瑪心中有多么特殊,比起他來,阿瑪似乎更器重阿克墩一些。 像這次,阿克墩帶領海軍去東洋征戰歷練,他就只撈到了一個去蒙古草原給meimei備嫁的邊角差事,甚至連成嬪馬爾丹氏生的三阿哥都比他受寵,更別說那些十歲不到的小的了,皇阿瑪走到哪里都要帶著他們,寵愛得不得了。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他皇阿瑪鐵腕強權,威嚴不容許絲毫不敬,德瑟勒克對此不敢抱怨什么,他能做的就是更加小心、謹慎地辦差,一步都不能走錯。 見自己說完后,博果爾滿意地點了頭,德瑟勒克才微微放松下來,站得更加筆直了。旁邊的阿克墩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嘴角極小幅度地微微一撇。 博果爾道:“你去坤寧宮跟你皇額娘說說這一路上的見聞,免得她再掛念寧楚格,犯了頭疼的毛病?!?/br> 他特意說到赫舍里氏,讓德瑟勒克和阿克墩都心頭微微一動,兩兄弟這才對了一個眼神。 德瑟勒克連忙應下了,阿克墩笑道:“皇阿瑪,兒臣上次跟皇額娘炫耀說您要把您在潛邸時用的弓賜給兒臣,皇額娘還不信呢,說那把弓您愛得不得了,才不會給兒臣呢?!?/br> 博果爾笑罵道:“快滾吧,朕不過偶然提了一句,倒讓你給惦記上了?!?/br> 他也知道兒子這么說是想請他一塊去看赫舍里氏,博果爾在心頭嘆了一聲,起身道:“你皇額娘這是知道你小子見了好的就要往兜里揣的臭德行,你什么時候能有你哥哥一半懂事,朕也就放心了?!?/br> 他要是跟他哥似的,那才壞事兒了。阿克墩哈哈笑了兩聲,見皇阿瑪果然要去坤寧宮,自己落后三步在后面跟著,同時對著德瑟勒克得意地一挑眉。 德瑟勒克都不稀罕搭理他,二愣子一個懂個屁。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法子管用,可這話只能由阿克墩說才行,他說就變味了,皇阿瑪也肯定不是這個反應。 博果爾猜也能猜得到他倆在后面的機鋒,他冷落德瑟勒克,器重阿克墩甚至讓他執掌一小部分兵權,在兩人同樣都是嫡子且年齡極為相近的情況下,就加重了阿克墩的籌碼,進一步削弱德瑟勒克這個嫡長子的地位。 本來滿人傳承就沒有嫡長子繼承制的說法,更何況國家軍政大權都掌握在博果爾一人手中,連漢臣都分成了支持德瑟勒克和阿克墩的兩大陣營,更別說還有其他的庶皇子在其中攪混水。 也因著如此,他幾個兒子過了二十歲,在他面前仍然服服帖帖的,雖有黨派之爭,卻也不成氣候。等再過十年左右,才是博果爾放手讓兒子們各憑本事奪嫡的時機,他現在屬意的人是德瑟勒克不假,可要是德瑟勒克本事不及幾個弟弟被拉下了水,那他就換一個。 博果爾會有意控制著不讓斗爭白熱化,絕不能夠到達上輩子康熙朝末期你死我活、魚死網破的程度,誰要是敢最先瘋魔到不擇手段,他就先摁死誰。 良性的競爭可以為這個疆域比上輩子廣闊得多的大清朝選擇出最合適的繼承人,博果爾在剛繼位時,比較冷落赫舍里氏,提拔了很多出身高貴的妃子,生下來的幾個兒子也地位很高,基本上各自都有一族在背后支持,都是他準備來給德瑟勒克練手的。 現在他則更寵愛地位低微的小答應小常在,排行靠后的皇子們沒有絲毫的競爭力,等他們長起來,根本無力插手哥哥們之間的斗爭。等博果爾離世,新君繼位,這些跟兒子似的弟弟們就能成為他現成的幫手。 博果爾非常滿意自己的這番謀劃,為了在自己死后給大清留下一個最穩固的局面,他把妻妾兒女都全面算計在內,對其他人還好,覺得最對不住的就是赫舍里氏。 博果爾給了她一個皇后的體面,敬重她將近二十年,卻再也回不到當初在貝勒府腳碰著腳說話的時候了,他多少會有些遺憾,卻并不覺得后悔。 德九早早就命人去坤寧宮稟報了,所以博果爾帶著兩個兒子到了坤寧宮,遠遠就看到赫舍里氏守在門口笑靨如花地相迎。 博果爾跟她對了一個眼神,見她頗有些驚喜的模樣——今天畢竟不是初一或者十五,博果爾在其余平常的日子,時不時喜歡給她賜宴贈物,基本上沒有親自來看過她。 赫舍里氏見了兒子很高興,見了他更高興,隨著他們一并進了殿,聽德瑟勒克說了女兒在草原上一切安好,駙馬爺也英磊威武,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她三個兒女,德瑟勒克和阿克墩好賴都是養在身邊,能時不時見見面,哪怕現在兩個兒子斗得烏眼雞似的,她也不如何擔心,都是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對別人也許不會心慈手軟,對親兄弟難道還敢下死手? 赫舍里氏相信兒子們的人品道德,更相信博果爾絕不會放任孩子們自相殘殺,他們皇阿瑪在頭上看著呢,誰敢耍橫逞兇,先得被博果爾削成白板。 赫舍里氏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兒了,她是知道在先帝時,大清嫁到蒙古去的女孩兒基本上都不得善終。博果爾當政后這種情況大為改觀,可終究是不保險,哪怕蒙古人不是有心謀害的,自家嬌生慣養的女孩兒去草原上吃沙子,也未必能夠適應。 幸而滿大清人都知道固倫公主受寵,寧楚格本身也是個小子脾性,博果爾去景山打獵都要帶上她,騎射不遜色于男子。 加上陪嫁過去的嬤嬤都是看著寧楚格長大的,博果爾謹記上輩子清朝公主被下人作踐死的教訓,從小就讓女兒要壓服嬤嬤,這群老貨萬萬不敢在寧楚格面前拿大。 博果爾說起這個來還有幾分得意,雖然清朝基本上有個公主活著長大就要嫁往蒙古,可他的大格格因為早產體虛,加上生母只是嬪位,未必壓得住外面的魑魅魍魎,所以博果爾把她留在了京城,嫁了鑲紅旗庫雅拉氏的一個才俊。 他不會白白送女兒去送死,是因為相信寧楚格不會讓他失望,才把這個女兒遠嫁出去的,他相信寧楚格可以打開大清公主和親的新局面。 當晚博果爾宿在坤寧宮中,赫舍里氏半夜鬼鬼祟祟地爬起來,偷偷往他的大腦門上親了一口。 博果爾一下子驚醒了,睜開眼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兒呢,就看到赫舍里氏近在咫尺的臉上滿帶著心虛。 他又愣了一下,才隱約猜到發生了什么,翻個身把她摟在懷里親親額頭,笑道:“睡吧?!彼氖畾q的老女人了,你怎么還傻得這么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正文完結了,半開放式結局,后面還有兩個番外,一個赫舍里氏的一個福臨的,能寫多少還不一定,盡量這兩天憋出來~orz每次到了番外都莫名苦手…… ☆、番外 赫舍里氏仰面躺在床上,幅度很小地吸著氣,她感覺到眼皮越來越沉,艱難地向上掀了掀,看到一身明黃色龍袍的德瑟勒克擔憂地守在床邊。 赫舍里氏盯著他身上熟悉的顏色愣了一會兒,幾乎認錯了人,好半天后才想起來,三年前博果爾就先撇下她走了,現在的皇帝是她的長子。 赫舍里氏冷不丁控制不住地哭了起來,眼淚順著鬢角一路滑到枕頭上,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博果爾會走得比自己要早,他那么強壯挺拔,英武出眾,誰都沒想到當年在戰場上拼殺留下的暗傷發作,走得非常急。 德瑟勒克上前來握住了她的手,陪著流淚道:“皇額娘,兒臣已經讓人遍訪天下名醫,一定能夠治好皇額娘的頑疾?!?/br> 赫舍里氏的頭疼是老毛病了,二十年前就有,現在都快花甲了,就更加嚴重了。算算博果爾也是過了六十歲才去的,在這個年代也算是高壽了,可赫舍里氏仍然覺得難受,比她三年前親眼看著博果爾走時還難受,整個人哭個不停。 德瑟勒克一開始還以為她是被病痛折磨的,可仔細一看又不像,便努力回想有什么讓她能難受成這樣:“皇額娘,皇妹在草原過得很好,她的兒子成了部落的新臺吉,您若是想見她,兒臣把她接入京城來?” 太醫跟他說,太后娘娘自從先帝去世后,身體也是每況愈下,未必能撐得過今年,尤其這個月情況極為兇險。德瑟勒克想著盡人事知天命,好歹不能讓額娘帶著遺憾走。 赫舍里氏心知自己是撐不到女兒回來的那一天了,可好歹借著這個由頭,讓女兒能回京看看故土故人也好,便點了點頭。 德瑟勒克又道:“二弟去黃河賑災了,兒臣早就四百里加急召他回來,最晚后天就能回京?!彼昵暗腔?,幾個蹦跶得歡的弟弟幽禁的幽禁,發配去守皇陵的守皇陵,唯獨阿克墩,他沒怎么動。 畢竟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連著筋,德瑟勒克提防他歸提防他,全天下人都看著呢,到底不會趕盡殺絕。 他說完后發現赫舍里氏的情緒一點都沒有好轉,不由得心頭一沉,這說明他額娘覺得自己甚至都撐不到后天了。 德瑟勒克眼眶濕潤,輕聲道:“皇額娘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只管說出來,兒臣一定都能辦到?!?/br> 她當了幾十年通情達理的皇后和皇太后,臨到走了,她情愿無理取鬧這一次。赫舍里氏喘了一口氣,哭道:“我想跟他在一起……” 古來規矩卑不動尊,皇帝下葬后,皇陵就被封閉了,所以死在皇帝前或者陪葬的妃嬪才能跟皇帝葬在一起,死在其之后的就只能另外安葬了。 德瑟勒克沒想到她能說出這種話來,錯愕地愣了好久,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么了。打擾死者是極為不敬的事情,尤其是皇陵,還涉及到大清的龍脈風水,決不能隨意破壞。 哪怕他是這一代皇帝呢,他要是膽敢去碰先皇的陵墓,大臣們口誅筆伐的折子能把他給淹了。 赫舍里氏要是提別的,德瑟勒克拼了命也會做到,可這種動搖根基的大事,他實在是沒辦法答應。 幸而赫舍里氏說完后也清醒了,體貼地退步道:“他葬在東陵,也把我放在東陵,好嗎?” 她主動退讓,德瑟勒克更加愧疚了,用力一點頭,輕聲道:“皇考在遺詔中,專門提到要讓兒子們好好孝敬您?!?/br> 他算是反應過來了,皇額娘還是沒放下皇阿瑪,所以挑著她喜歡的話說,想哄她高興。其實在博果爾活著的時候,德瑟勒克并不覺得皇阿瑪跟皇額娘感情有多深。 外人都說帝后相諧數十載,實乃天下夫妻之典范,德瑟勒克也覺得皇阿瑪對皇額娘十分敬重,但凡受寵的妃嬪哪個敢對皇額娘有丁點不敬,削位份算是輕的,打入冷宮的都好幾個。 可敬重和愛寵并不是一個概念,他聽皇額娘身邊伺候的老人提起過,在潛邸時,皇額娘雖說不是獨寵,但也是獨一份的,四五年時間就生了三個孩子,長子和次子都是嫡出,多少人沒有的好命。 可皇阿瑪當了皇帝后,就有點冷落皇額娘了,從此再無一子半女出生就是鐵一樣的證據。還是博果爾過了五十歲,天下大定,四方安和,跟赫舍里氏又熱乎起來了。 德瑟勒克現在想想,覺得很可能讓他皇阿瑪放心地寵皇額娘,可能在于他和阿克墩在奪嫡中大放異彩,他倆甚至還聯手干了一筆,把想要渾水摸魚的其他皇子都斬落下馬。 那時候誰都知道下一代皇帝肯定就在他倆之間產生了,而皇阿瑪恐怕已經得知自己身體狀況堪憂,便毫無顧忌地按照心意跟皇額娘在一起。 德瑟勒克是直到那時才明白過來原來皇額娘在他皇阿瑪心中一直占據了非常特殊的一席之地的。他看著已經半閉上眼睛的赫舍里氏,輕聲道:“皇額娘,您恨皇考嗎?” 赫舍里氏的眸光都有些渙散了,聞言卻笑了一下:“他把我的兩個兒子攪得自相殘殺,把我的女兒遠嫁蒙古,我怎么可能不恨他?” 她其實看得很開,對于一個從頭到尾都站在政治方面考慮問題的人,博果爾在最后還能回過頭來找她,她已經非常滿意了。 甚至博果爾死前兩個月還在跟她盤算著退位后遍游大江南北,看看新打下來的領地疆域??上菚r候她頭疼的毛病很嚴重,博果爾的身體也漸漸不好了,就把這個計劃給擱置了,一擱置就再也沒能拾起來。 不是誰在人老珠黃之后,還能重新獲得愛情的,赫舍里氏骨子里有一種隨遇而安的天性,她也很懂得知足常樂,她不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在皇上的后宮中,她的待遇確實是獨一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