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博果爾重生_分節閱讀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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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用,我同你一起出去,一路上也說說話?!辈┕麪栆M早離開就是想著得出去看看董鄂氏還在不在,不論對方因為什么對他起了好感,現階段都不能讓董鄂氏見到福臨。 “您先請?!庇笆绦l殷勤道。 博果爾一撩袍子,率先走在前面,一出了內堂到了禱告大廳,果然看到董鄂氏和一個書童打扮的小丫鬟還守在角落里沒走呢。 這女人也是大膽,外面天都將將擦黑了,竟然還敢賴著不走,博果爾才不相信她出來是得到鄂碩允許的。清初期滿人養女兒是不如何拘束,但也絕沒有哪家阿瑪在女兒指了人家,婚期將近時還敢讓女兒穿著男裝滿大街亂跑。 他這次飛快掃了董鄂氏一眼,冷冷淡淡地走出了教堂。早有他的伴讀阿楚琿牽著馬等在外面,見了他立刻迎了上來,恭敬無比道:“奴才給主子爺請安?!?/br> 博果爾一打眼發現他是拿左手牽的馬韁,右手垂在腰側,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上馬揮鞭前行,等跟那回去復命的御前侍衛拉開了距離,才道:“把你的手給爺抬起來?!?/br> 阿楚琿遲疑了一下,還是順從地把右手舉給他看,木訥地笑了笑:“都是奴才蠢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br> 雖則博果爾說得是“手”,沒特指是左手還是右手,阿楚琿也沒故作聰明地把左手抬起來敷衍他,他明白自家主子爺是想看什么。 博果爾見他右手手心紅腫著,被燙去了一大片油皮,嚴重的區域還淌著血,無奈道:“你是真夠蠢的,拖延個人還把自己給傷成這樣?!蹦前⒊q還舉起烤羊rou串的火爐來了個雜耍,才惹得福臨好奇圍觀的? 他們的伴讀都是從上三旗選的,也是權貴之后,阿楚琿就是鈕祜祿氏的旁支。這樣的人是不能拿小恩小惠收買的,博果爾也沒給金子銀子,那太俗了,想了想道:“我記得額娘那里有些象膽膏,專治這個的,回府后你跟著爺進去,爺讓人找給你?!?/br> 他這種粗人不值得用這樣好的東西,一聽就是晉上之物,不過這話不能明說。阿楚琿吶吶道:“奴才使不慣這些女人東西,還是回去拿萬花油一抹就好?!?/br> 博果爾被噎了一下,眼角一抽,不再搭理他了。 阿楚琿這個奴才博果爾是真的很滿意,忠心有,能力也有,腦子也不笨,就是說話有時候太不講究了——什么女人東西,幸好他沒說那些象膽膏是他前年燙了手后用剩下的,不然丟大臉了。 ———————————————————————————————————————— 董鄂氏在目送“皇上”離開教堂后,還自怔怔出神,就聽到旁邊的桐玉焦急道:“小姐,咱們可得快點回去了,這個時辰老爺都該從衙門回來了!要讓他知道了咱們偷偷溜出來,那可不得了!”她從剛才就一直催著董鄂氏快點回府,無奈人家不聽,此時人都走了,那好歹該快點回了吧? 董鄂氏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出門上了自家等候已久的馬車。她直到上了車還恍恍惚惚的,捏著帕子半天后才輕聲道:“你說……那個、那個少年郎真的是皇上嗎?” 博果爾長得在所有宗親中勉強可以算上等,卻也不算多么出眾,在樣貌上,他更多的還是像了太宗皇太極。他勝在身姿挺拔,形容瀟灑,走起路來龍行虎步,步步生風,氣勢十足。 董鄂氏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個與眾有別的男人,他身上帶著一股隱約的危險氣質,一看就是久在上位者。 桐玉一上了馬車,情緒就平復了些,擔心焦急被壓了下去,親眼見到“皇上”的興奮狂喜就涌了上來:“那還用說,小姐,一定是了!您沒看到他走出來時身后跟著的那個,配著腰刀,腳下踩的還是朝靴,一定是個專門派出來保護皇上的武官!” “他腰上還掛著御前侍衛的腰牌呢,也不知道白玉的腰牌是幾等規制的?”董鄂氏說完后頓了頓,忍不住補充道,“還有,你沒見他走進教堂時手里拿的那把折扇,上面的字跡跟我們在安郡王那兒看到的相仿,一看就是御筆,不過稍顯稚嫩些,恐怕是皇上幾年前寫的?!?/br> 她是趁著對方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隱約掃了一眼——畢竟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是用在觀察人上面了——董鄂氏卻仍然隱約看到扇子落款上“辛丑”的字樣。 天干地支紀年法六十年一輪回,最近的辛丑年是順治八年,那也是順治帝親政的年份,從這個角度上來考量,他仍然用著那時的扇子,是用于紀念了。 ——其實是福臨好不容易捱到多爾袞咽氣,自個兒親政后,興奮得不得了,寫了上百把扇子,每個宗親一人一把。博果爾這個從他拿到后就壓箱底沒用過,臨時火急火燎催娜木鐘找出來的,這就拿來蒙人了。 扇子一看就是久不用的,福臨在扇柄上也寫明了是送給胞弟的,所以不能讓董鄂氏仔細看,博果爾才特意抓著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的。 ——至于皇帝為什么要用舊扇子,就叫給董鄂氏想了,這女人向來擅長腦補,一定能想出“用舊扇子的那個一定就是皇上”的一百零一條理由。 正如他所設想的,董鄂氏并沒有懷疑“皇帝”身份的真假,他那么俊朗,卻又有著說不出的苦惱掙扎感,確實正如安郡王所言,“皇上渴望一個能真正理解他的人”。 董鄂氏光想想都覺得面頰發燙,連忙用手帕蓋住了,緩了緩才低聲嘆道:“只可惜……” 恨不相逢未嫁時,她雖則還未出嫁,卻也已經指了人,還是皇上的親弟弟,自此兩人只能咫尺天涯,恨造化弄人。 董鄂氏本來就冥冥中有這樣的感受,等到她見了“皇上”,才終于確認,這是一個可以懂她、憐她、愛她的天命之子,相對應的,她也可以懂他、憐他、愛他,成為他心靈的寄托。 董鄂氏現在閉上眼睛,對方的一個挑眉一個抬首,都是那樣清晰深刻,深深地印在她的腦海中,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這注定是一段無望且無法托付的感情。 “小姐……”桐玉擔憂地呼喚了一聲,遞上帕子去,低聲道,“您別太傷心了……貝勒爺也一定不比皇上差的……” 她也為自家小姐感到惋惜委屈,要是皇上是個歪瓜裂棗的草包,那說不定小姐還看得開些,可偏偏一看就讓人覺得頭角崢嶸,無怪乎小姐放不下。 不比皇上差又如何,他終究又不是皇上。董鄂氏用力閉了閉眼,終究什么都沒有說,接過手帕來把眼角溢出的清淚擦拭掉。 ☆、自呈離京 博果爾對董鄂氏對自己的“一見鐘情”有些接受不能,不過想想也能明白這女人看重的是“皇帝”的光環——可笑上輩子董鄂氏和福臨還自詡“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他對董鄂氏發現男主角不對時會有啥反應而有些好奇,好奇過了也就放下了。博果爾不會把所有的時間精力跟個女人瞎白耗,他開始著手謀劃正事兒了。 第二天早朝,福臨在早朝中大發雷霆,他把手中的一份折子重重摔在龍案上,怒道:“自朕親政至今,年年征稅都不盡如人意,單江南一省,八年至今從無一年全數上繳,積欠的賦稅銀兩已達四百萬之巨!馬鳴佩,你來跟朕說道說道,這是怎么回事兒?” 被點名批評的江南江西總督馬鳴佩額頭有點冒汗,連忙跪地求饒:“奴才辦事不利,叩請圣上息怒?!彼菨h軍正白旗人,所以才口稱“奴才”。 其實這事兒不能怪到他頭上,他是順治十一年末才從因病卸任的首任兩江總督馬國柱手中接過江南和江西這一檔子差事的,連頭緒都還沒摸清楚呢,年中就得回京述職,轉眼就被福臨提出來斥責了。 各地拖欠賦稅是這幾年的常態了,蓋因江南自古乃水米之鄉,才被當做典型拉出來。馬鳴佩不敢說自己委屈,只能沒命地磕頭求饒。 福臨還沒從“刻意求治”的狀態中脫離出來,他一看到每年征稅的折子就心里憋屈,見馬鳴佩磕頭磕得可憐,心頭的火氣燒得再旺,當著群臣的面也不好苛待臣子,一抬下巴示意左右官員把人扶起來。 這日子過得真憋屈,連辦事不利的手下都不能放開來懲處,生怕落下個“暴君”的名聲。福臨重重一巴掌拍在龍椅的扶手上,氣惱萬分地宣布退朝。他一回到乾清宮,周遭伺候的都是自己人,也不擔心傳出去壞了名頭,又摔又打地鬧騰了好一番。 吳良輔縮頭縮腦地躲在門口,等看皇帝氣消得差不多了,才敢湊上來道:“皇上,襄貝勒求見?!彼峭ε宸┕麪柕?,這一看皇上心里就不痛快,連安郡王都不敢來觸霉頭,這襄貝勒竟然上趕著往槍口上撞,以前也沒看出來他這樣具有犧牲精神??? 福臨現在就想自個兒靜一靜平平火氣,剛才連孝莊派蘇麻喇姑來打聽怎么回事兒都讓他給幾句話攆走了,博果爾什么的,他還真的不想見。 吳良輔看出來福臨心里想的是什么了,他是巴不得有個人頂上來給福臨罵,也省得自己這幫太監們被皇上拿來出氣,連忙道:“皇上,貝勒爺在外面候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這大熱的天的,汗把衣裳都浸透了?!?/br> 福臨心軟的毛病是從小帶來的,他先是踹了吳良輔一腳,罵道:“那你就不知道早來稟報朕?找個地方給博果爾歇腳也好?!边@狗奴才又耍小聰明,蘇麻喇姑來就趕緊著來報,博果爾來就敢晾人家一個時辰,看人下菜碟呢。 ——廢話,這要是當時就來報了,難保您不在氣頭上直接不見人,那這現成的出氣筒就沒了?,F在拖了一個時辰,以您的性子,總不好讓人家白白站在外面,總得見見才好。吳良輔陪著笑,也不敢避讓,硬挨了他這一腳,見福臨沒再說別的,只是氣哼哼坐下,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連忙跑出去叫人。 博果爾站在乾清宮宮門外,從頭到尾都垂著眼睛一動不動等待著,將將一個時辰時才見吳良輔一瘸一拐地走出來,衣裳下擺還一個特明顯的腳印,關切問道:“公公,您這是……” 吳良輔“哎呦”“哎呦”呼著痛,擺手道:“咱家賤命一條,不值得貝勒爺您擔心,倒是您,面圣時可得小心些,皇上正在氣頭上呢,連咱家一句話不合適都挨了責罰?!?/br> 他說這話是什么意思,博果爾再清楚不過了,隨手從荷包中摸出來三顆金花生來遞過去:“有勞公公了?!?/br> 要說奴才也有當奴才的訣竅,看吳良輔這手玩得也是高明,既讓他幫忙堵了槍口,還要從他手中扣好處。 吳良輔接過來顛顛,這重量著實不輕,這襄貝勒以往還懵懵懂懂的,最近倒是越發懂人情世事了。他拿了好處,喜不自勝,殷勤地領著博果爾進去。 博果爾一進乾清宮,就看出來福臨的火氣還沒消,他面無殊色地上前行禮,還沒起身就被福臨一把拽了起來。 小皇帝對著他絮叨了一通:“朕有感國庫空虛,早就為百官做表率,讓后宮節衣縮食,連皇后都是用的陶瓷碗吃飯,怎么下面那群人就一點都不能體諒朕的苦心呢?” 關于福臨讓皇后用陶瓷碗的事兒,娜木鐘也跟博果爾說過,事情似乎完全不是福臨說的這樣。 ——出身博爾濟吉特氏的皇后從小就以國母的規制教養長大,素喜奢華,吃飯用的是金碗金筷子,福臨難得去一次皇后宮里,看見了就跟她大吵一架,小兩口現在還在嘔著氣呢。 福臨好面子,當著他的面,肯定也要在強調自己良苦用心的同時往皇后臉上抹點金。博果爾沒出聲,卻聽福臨隨后抱怨道:“大前年時,大清國庫僅存銀二十萬兩,當真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那群人有誰體諒朕了?” 這句話讓博果爾吃了一驚——他是真的不知道順治九年時朝廷竟然都窮到這種地步了,怪不得福臨一親政就火急火燎地停了好幾項費錢的奢侈享受工程。 其實滿朝文武——尤其是宗親們都在私底下笑話福臨當皇帝沒個皇帝樣,連妃嬪頭上的釵都幾年不換,自己的行頭也不帶換幾身。博果爾也是死后以靈魂狀態重回紫禁城才知道朝廷確實沒錢——可他先前也沒想到能沒錢成這樣——要知道每年光官員俸祿都要下發六十萬兩,一個皇帝還不如土財主家里有錢,這皇帝當得是憋屈。 這話不該說,福臨看他的反應就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尷尬地頓了頓,咳嗽道:“不過到了今年,國庫的存銀數量以大有改觀,這都是朕和諸位臣子共同努力的結果?!?/br> 前腳還嫌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懂他的呢,估計福臨冷靜下來也是意識到話說重了,后腳就開始往回找補。 博果爾權當沒看到他的窘迫,端正神色,一撩袍子直接跪下了:“臣弟愿為皇兄分憂?!?/br>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福臨純粹就是想跟個人吐吐苦水,沒想這個資質平庸的弟弟幫他解決什么問題。 他一愣間,聽到博果爾正色道:“常言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市志佑诟呶?,身處九城宮闕之中,難免不能深切體會民眾艱難。朝中忠君報國的大臣數不勝數,卻也難免有粉飾太平、一味歌功頌德之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