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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后成了權臣掌中珠在線閱讀 - 第61節

第61節

    “稟皇后娘娘,彩鵲招供后趁老奴不備,已畏罪自盡?!?/br>
    付英躬身稟報,聲音波瀾不起。

    如此一來,這事便死無對證,有淑妃、梁王和沈相竭力維護,想憑區區侍女的口供定死罪,未免輕率。但沈嘉言德行有失,蓄意謀害官婦,梁王明知此事卻暗中包庇,卻已由正主親口承認。

    章太后似頗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彩鵲既已死了,梁王妃又不肯承認,這事便慢慢查。哀家陪先帝半生戎馬,不懼此等齷齪之事,今日當眾追究,便是要你們知道,這等惡行絕不可姑息縱容!梁王明知沈氏品行不端,仍包庇縱容,今日之禍,未嘗不是姑息所致?;实邸?/br>
    章太后沉眉,看向親兒子,“得叫他們好好長個教訓!”

    永穆帝眉頭緊擰。

    厭勝的事確實蹊蹺,但沈嘉言謀害魏鸞之事,也全然在他預料之外?;始胰⑵拮钪仄沸?,沈嘉言的罪行當眾抖露,牽連著有意包庇的梁王和教孫女無方的沈相,今日又鬧到這般田地,若不重懲,往后梁王和沈相必會招來非議。

    他沉眉不語,目光緩緩掃視,將每個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最后寒著臉道:“珠冠的事接著查。梁王與沈氏在府中思過,非朕旨意,不得外出?!?/br>
    說罷,沒再理會章氏姑侄,拂袖而去。

    鬧哄哄折騰了大半日的壽宴也就此結束。

    魏鸞從最初的提心吊膽,到最后身無罪責,只覺這件事轉折得不可思議,從章氏姑侄的震怒挑起,到梁王夫婦受責結束,中間似有許多蹊蹺陰謀。但她驟遭起伏,腦袋里千頭萬緒,這會兒卻理不清,只吹著暖風匆匆出宮回府。

    到了北朱閣,就見盛煜坐在院里涼亭,正獨自翻書。

    聽見腳步,抬目看向她。

    魏鸞也沒出聲,只默默朝他走過去,而后貼著他身旁坐下,將雙臂抱住他腰身,緊緊靠在他的胸膛,閉上眼睛。朝堂宮廷的繁雜兇險似乎在那一瞬呼嘯遠去,她靠在男人懷里,覺得無比疲憊,卻又異常安心。

    盛煜似愣住了,瞧了眼染冬,又瞧瞧她。

    末了,也沒說話,只將她緊緊摟住。

    作者有話要說:  鸞鸞:宮里好危險,我想回家嗚嗚

    老盛:乖,到夫君懷里來。

    蟹蟹37869289仙女的地雷呀~~

    第62章 歉疚

    庭院里晚風柔暖, 海棠初綻。

    魏鸞閉眼靠在盛煜懷里, 好半晌才輕輕吐了口氣,似如釋重負。

    盛煜低頭覷她,“壽宴很麻煩?”

    “嗯?!蔽蝴[頷首,撐著他的腿面半直起身子,訴委屈似的抱怨道:“哪里是給太后賀壽添福的壽宴,分明是挖好了坑等人跳的陰謀場, 整日都驚心動魄的, 嚇死我了?!?/br>
    這話說得蹊蹺, 盛煜不由肅容,問她緣故。

    魏鸞遂將事情大致說了, 心有余悸地道:“起初章皇后咄咄相逼, 我還以為是她倆合謀要給我栽贓。厭勝可不是小罪名, 若真如此,可實在糟糕。被關在偏殿時,我甚至想過,倘若我難以自證清白,該怎么辦?!?/br>
    說著,漂亮的眼睛覷向盛煜, “宮中險惡,夫君會救我嗎?”

    “當然?!笔㈧洗鸬煤V定。

    見她臉上仍有后怕,遂輕輕撫她后背,低聲道:“我在玄鏡司為皇上賣命,將章家得罪得徹底。若章氏謀害你皆是因我而起, 皇上不會坐視不理。何況,”盛煜頓了一瞬,稍作遲疑后,仍跟她交底,“真到性命攸關的時,還有我。即便我不在京城,也會有人救你?!?/br>
    “當真?”魏鸞將信將疑。

    畢竟那是皇宮禁地,便是貴如梁王,也未必能如此擔保。

    不過盛煜既能在前世拔除章家后登上帝位,要么是身份特殊,身上有皇家的血脈;要么就是權傾朝野樹大根深,有本事和運氣靠宮變拿下皇位,而后迅速整肅朝堂、收攏人心。不論哪種,都是驚天之秘,成事前需竭力隱藏。

    他所說能救她的人,自是藏得極深的暗棋。

    沒準兒還關乎大局成敗。

    魏鸞嫁予盛煜不過半年,雖說夫妻感情日洽,卻也只是彼此初露情意,忍不住慢慢靠近,還沒到固若金湯的地步。當初周令淵說得那樣情堅不移,在她和母親沒入宮廷時,卻也只是到帝后跟前求情,并不敢真的過分忤逆,強硬行事。

    盛煜是逆風而行,流血吃苦無數,才有今日的權勢地位,會為她賠上耕耘極深的暗棋?

    魏鸞其實拿不準。

    盛煜卻忽而扶著漆柱起身,牽著她手,道:“陪我去趟書房?!?/br>
    ……

    因有魏鸞扶著,盛煜無需再拿鐵槍當拐杖,將她牢牢摟在臂彎里,就著殘春暮色,慢慢地往南朱閣走。到得那邊,肅著臉進了書房內間。那里頭堆了些玄鏡司的文書,其中不乏朝堂機要之件,魏鸞送他進去后,自覺退到外間。

    外間里有臨墻擺滿的石雕木雕,也有長案書架。

    魏鸞好奇盛煜素日讀哪些書,倚案站著,目光層層挪高,最后落在書架最上方。

    紋理細密的架頂上,并未擱旁的東西,唯有一方狹長的錦盒,不算太新。這種形制魏鸞見得多了,定是裝書畫所用。盛煜這書房里,滿架皆是書卷,也沒懸哪位名家的書法畫作,那錦盒在屋里絕無僅有,自是格外惹眼。

    以盛煜的身份能耐,里面必是貴重之物。

    好奇的目光不由駐留。

    因盛煜尚未出來,便問灑掃書房的仆婦,“那里頭裝的是哪位名家的卷軸?”

    “奴婢也不知。主君吩咐過,這錦盒誰都不許碰?!?/br>
    仆婦答得恭敬。

    這樣說來,是無緣一睹了。

    魏鸞有點失望,回身時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她初嫁入曲園時,周驪音曾跟她說過,盛煜有過心上人,有人曾見他偷偷描畫女子畫像,很是鄭重。莫非,錦盒里裝的就是那女子的畫像?

    畢竟,若錦盒里是朝堂機密之物,不會如此隨意擱著,若是書法畫作,自可拿出供人賞玩,何必束之高閣,還放話不許任何人碰?

    自是裝了特殊的東西。

    魏鸞忍不住回頭瞧了眼錦盒,輕輕咬唇。

    當初周驪音說那些話時,她不過新婚初嫁,跟盛煜擺著相敬如賓、奉命行事的姿態,只覺這男人歲數不小,有心上人也不是怪事,甚至好奇那女子是何等模樣。而今夫妻感情漸漸融洽,她也盛煜也愈來愈上心,再想起此事,心里便有些酸酸的,不大舒服。

    他是她的夫君,雖未行周公之禮,等盛煜傷愈,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這畫軸藏在書房里,算怎么回事?

    魏鸞眸色稍黯,聽見腳步聲,忙迅速收回目光。循聲望過去,就見盛煜倚靠在門框朝她招手,而后朝仆婦遞個出去關門的眼色。

    仆婦恭敬退下,魏鸞走過去,被他牽入內間。

    門窗緊掩,周遭寂靜。

    盛煜牽住她手,神色是少有的肅然,“今日壽宴,章氏姑侄雖不是沖你,往后未必不會。宮里宮外,都得謹慎提防。這枚銅哨你收好——”他說著,自袖中倒出枚形如鴿首的銅哨,外加鴿卵大的青銅令牌,輕輕放在她掌心里,“遇險時吃這哨子,會有人來救?!?/br>
    “令牌呢?”

    “若被困宮中性命攸關,持此令牌,他們會為你辦任何事?!?/br>
    盛煜湊到她耳邊,輕輕說三個名字。

    這三個人魏鸞全都認識,卻從不知盛煜與他們竟有瓜葛。

    她滿心驚愕,未料盛煜會給她如此重要的東西,亦未料盛煜在宮里的埋伏竟藏得那樣深。心神震動之下,不由捏緊令牌,“性命攸關……今日這種算不算?”

    “不算!”盛煜答得直截了當,一副久經風浪、運籌帷幄的姿態,“這種罪名,安上幾百遍都無妨,真把你扔進內廷司,也多的是辦法撈出來,無需冒進惹人察覺。性命攸關是說事出突然,毫無轉圜余地時,譬如章皇后發失心瘋,要在蓬萊殿殺你?!?/br>
    “皇后失心瘋?”魏鸞失笑,覺得這不可能。

    但她也明白了盛煜的意思。

    這令牌是最后關頭保命用的,她這身份少不得要常被拘進宮里,若有朝一日情勢驟緊,宮里來一場刀兵相見硬碰硬的變故,她無力自保,這三人身在要職,卻能有辦法。而至于尋常爭執,看盛煜這態度,除了明晃晃的刺殺外,章氏姑侄的心機他并不畏懼。

    她有盛煜罩著,也無需過分擔憂。

    這樣看來,她還是經歷不足,太膽小謹慎,不及他處變不驚,穩如泰山。

    魏鸞握著令牌,眼底浮起溫軟甜笑。

    “有夫君撐腰,往后就不怕了?!?/br>
    黛眉下雙眼彎彎,像是盛了春泉秋水,清澈含波。

    盛煜忍不住俯身在她眉心親了親。

    “今日虛驚一場,晚上我陪你睡,免得做噩夢?!彼f得一本正經。

    魏鸞有點懵,“可夫君的傷還沒好?!?/br>
    “我又不是禽獸?!笔㈧涎鄣嘴o如沉淵,擺著玄鏡司統領的身份坐姿巋然,卻被她這反應逗得唇角微勾,伸手捏她柔軟的臉蛋,拿教導般的口吻道:“才多大年紀,天天想這個?!?/br>
    “……!”

    魏鸞瞪大了眼睛,委屈地瞪他。

    分明是他先前蓄意撩撥,予她種種隱晦暗示,才令她心存擔憂,怕他把持不住扯裂傷口。怎么這會兒倒打一耙,說得好像她想法多不純似的?

    ……

    盛煜果真說到做到。

    當天晚上,沐浴后夫妻同榻,盛煜果真捧了卷兵書對燈翻看,并未如先前似的故意逗她。

    魏鸞在香湯里泡得渾身舒泰,在北苑時的種種情緒消散殆盡,靜下心想了想今日的事。末了,仍不好篤定是章氏姑侄蓄意謀劃,栽贓給梁王夫婦,還是沈嘉言瞧著盛煜遭災勢弱,跟上回似的魯莽行事,趁機報仇。

    琢磨著像是前者,后者卻未嘗不可能。

    睡前閑談,遂跟盛煜說了疑惑。

    盛煜身在事外,倒是篤定,“梁王承了淑妃的性子,行事謹慎,不會縱容沈嘉言在壽宴上做手腳。等著看,淑妃不會任人栽贓踩踏,沈廷翰也不會任由欺凌?!?/br>
    而永穆帝既已對章家動手,更不會如從前縱容退讓。

    章氏這是自投羅網。

    鏡臺寺和云頂寺的賬還沒清,章氏卻如此肆無忌憚,看來明日他得寫封奏折送入宮中。

    魏鸞自然沒他這般見識,只覺盛煜言之有理,遂安心睡覺。

    半夜夢回,果然又滾到了盛煜懷里。

    魏鸞怕觸到他傷口,極警醒地調整睡姿,朦朧睡意也就此清醒。

    霜白月光自朱窗穿入,被重重紗簾隔得溫柔,極遠處隱隱有梆子聲傳來,耳畔卻是男人勻長的呼吸。她輕輕抬頭,目光落在他冷硬的臉龐,自英挺的眉骨、修長緊闔的眼,到高挺鼻梁、薄冷雙唇,月光下格外清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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