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沈立行瞪著他,“廠督,卑職到今日才發現您竟如此無恥,全卑職和她的事兒,您只管做好人了?!?/br> 魏濂對他瞇笑一下,“白送你一個女人,我還給你在皇上面前求情,我不是好人誰是好人?” 沈立行抱手側站,隱有不忿道,“皇上定會怪我攪了他的好事?!?/br> “蠢得,那女人送給我干嘛的?”魏濂狠敲他的腦袋。 沈立行跳一邊,按著痛處揉,“給您當小老婆的,這不擺明了嗎?” 魏濂笑得和順,“皇上會無緣無故送個女人給我當妾?他嫌女人多?” 沈立行神色嚴肅,“監視您?” 魏濂問道,“監視我和監視你有區別嗎?” 沈立行寒了臉。 魏濂踱至他跟前,抬手往他肩上一拍,“你不常待府里,她在你后宅也出不來,等回頭你娶了夫人,讓你夫人管教她,你絲毫不必憂心她能興風作浪,可我夫人不行,她單純得很,要她跟一個宮里出來的女人同處后院,她會被人擠兌死,我還常在府里待,咱們的一些事她很容易探聽到,只能辛苦你,收了她?!?/br> 沈立行自覺任重道遠,屏聲道,“廠督放心,卑職定會管好她,不給她任何機會外出?!?/br> 魏濂眉心一緊,“你找個機會,看看她會不會武功?!?/br> 沈立行握緊拳頭,道好。 魏濂又道,“轉頭咱們在皇上面前做好戲,你回去跟她也得裝一裝,就說你跟皇上面前說了這事,但是他不同意讓你娶她,你只能納她當妾室,多說些好話,她會向著你的,她以為皇上棄了她,就會一心對你了?!?/br> 沈立行沉重的恩一下。 魏濂便和他一同進了內宮。 他們進御書房時,徐閻秋也在,蕭紀凌不知和他說了什么高興的事,樂得眉梢帶喜。 “你們怎么湊一起來了?” 魏濂朝沈立行看一眼。 沈立行立即做出窘迫神態,“皇,皇上,臣跟您說件事?!?/br> 蕭紀凌拿筆的手一頓,“說?!?/br> 沈立行便兩眼一抹淚,往地上磕倒,“皇上!微臣罪該萬死,微臣將您賜給魏廠督的女人不小心給睡了……” 魏濂便露處苦澀的神情,靜聲跪著不動。 蕭紀凌火氣涌上來,倏地就將手里的筆往沈立行頭上砸,被他一偏給讓過去了,蕭紀凌沖下座跑過去,揚手對著他就是一頓打,直打的他嗷嗷叫,蕭紀凌才罷了手。 “你倒會睡,連魏濂院里都能伸手過去,朕看你那□□管不住,朕給你管管,回頭讓凈身房給你貼身伺候?!?/br> 沈立行大驚,“皇上!您饒微臣一次吧,實在是意外??!” 蕭紀凌強作冷靜,重回座上道,“什么意外叫你睡到他苑里?” 沈立行道,“這不前兒中秋節剛過,微臣就過魏廠督府拜訪,晚間酒喝的多,魏廠督好心留微臣住了一宿,微臣半夜出去了一次,回去路上就迷路了,不期然進了那小娘子的院子,她屋里亮著燈,微臣還當是微臣暫住的那間屋,便就進了?!?/br> 他說著臉上又顯出癡笑,“她生的美,見著微臣笑的異常動人,微臣便,便沒忍住,就和她……” 照他這一說,兩人還是情投意合。 蕭紀凌拿著奏折往桌上敲,敲了好幾下,他轉向魏濂道,“魏濂,你吃了悶虧,這事兒你說怎么處理吧,朕都聽你的?!?/br> 魏濂良久未置聲,過好一會子,他長長嘆一聲,“他們郎有情妾有意,臣怎好拆散他們,芙漪姑娘自愿要跟沈大人,皇上便成全了他們吧?!?/br> 蕭紀凌額頭的青筋突突跳,須臾他道,“既如此,沈立行,芙漪算朕賞你了,你倒會鉆空子,朕既往不咎,只別再盯人家后宅了,都什么爛毛病,別人苑里的女人你都惦記,也不嫌膈應人?!?/br> 沈立行連聲哎著。 蕭紀凌溫和了眉眼,對魏濂道,“魏濂,朕再給你補一個女人?!?/br> “皇上,還是算了吧,臣這樣殘缺的身子,女人大多瞧不上,便是呆宅子里,回頭再鬧個其他事,臣真無力承受了,”魏濂道,他一臉悲情,旁人見了便知他心里苦不堪言。 蕭紀凌再想給他塞人也不好提了,只得道,“本是好事,叫他給搗亂了,朕也知你苦,這次你委曲一回,朕也再不說那話了,也少給你添堵?!?/br> 魏濂便伏首跟他說謝,“皇上恩德臣謹記在心,臣只愿為皇上盡忠?!?/br> 蕭紀凌便笑,“近日你辛苦了,都沒好好兒休息,朕給你放幾天假,在家養養?!?/br> 魏濂心內一沉,嘴上道,“皇上體恤臣,但朝政這一塊您一人多少吃不消,臣若休了,您會更累?!?/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說一下哈,男主不是好人,但是野心不大。 謝謝觀閱,鞠躬。感謝在20200527 14:54:17~20200528 20:46: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黑白格 100瓶;檸凝嚀寧寧 10瓶;大萍157 5瓶;星羅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9章 四十九個串兒 蕭紀凌望看著他低垂的頭, 肆意一笑, “累倒不至于, 朕玩了這么多日,也該好好拾掇政事了, 也就讓你歇個三五天,過后可沒這樣好的機會了?!?/br> 魏濂便叩謝。 蕭紀凌看沒什么事,便跟他們三人道,“都退下吧?!?/br> 三人便都出了御書房。 總算離了宮,將分道揚鑣時,魏濂似笑非笑的看著徐閻秋道,“咱家還未謝徐掌印替咱家找的好人?!?/br> 徐閻秋向他作揖,“魏廠督勿怪, 奴才是遵照皇上的吩咐去找的人,未料出這事,若魏廠督愿意, 奴才私下再給您覓一人, 定教您滿意?!?/br> 魏濂倨傲的睨著他, “別了吧, 這回是沈大人,下回還不知是什么野男人,咱家可不想后宅再失火?!?/br> 徐閻秋將腰低到卑微, “奴才的不是,請魏廠督莫要責怪?!?/br> 魏濂朝沈立行飄過,溫聲笑, “徐掌印不必如此,你是皇上身邊的人,這禮咱家可受不起,只以后好好伴著皇上吧,不用將心思放在咱家身上?!?/br> 徐閻秋道是。 沈立行朝他肩上一打,笑呵呵道,“便宜了我,你小子會選人,那女人身嬌體軟音酥真是要人命?!?/br> 徐閻秋面色一灰,勉力笑一下,“沈大人喜歡就好?!?/br> 魏濂便折過步子走開了。 沈立行看他走,也忙跑著追了過去。 徐閻秋立在宮門邊,唇邊笑隱去,有陰厲浮出,一眼便能寒透人心。 魏濂回府的早,在堂屋就聽見蘭苑有喧鬧聲。 他噙著笑踱步進苑,正見丫頭們圍著傅晚凝,嘰嘰喳喳的笑著,往近了才看到,她和香閣在比賽踢毽子,兩邊的小丫頭在給她們打氣。 他一過去,小姑娘們就全躲開了。 傅晚凝停下來,滿額都是汗,她氣喘吁吁的撐著腿道,“回的這般早?” 香閣遞給她帕子,她隨意擦了兩下,還是熱。 魏濂拿手往她臉上蓋,果是熱的燙手,他握著她的手進屋里,“皇上特叫我歇幾天,我就只能回來了?!?/br> 傅晚凝扇著手,急得拿茶壺往嘴里灌著水,熱的糟心,“皇上竟這般眷顧你?!?/br> 魏濂搶過茶壺,推她走里頭,“洗個澡就不熱了,這么灌水,肚子遭罪?!?/br> 傅晚凝呼一口氣,進去了。 快九月,暑氣降了不少,黃昏時就涼爽起來。 魏濂依到貴妃榻上,隨手撿起一旁的書,翻了兩頁便嘴角帶笑,他興致勃勃的往下翻。 快要翻完時,傅晚凝洗好出來了,見魏濂捧著她的書看,急忙過去從他手里拿走書,嗡聲道,“你怎么亂看人家書啊?!?/br> 魏濂手搭腰上,笑,“你這書要是被你先生看見了,得賞你二十戒尺?!?/br> 傅晚凝掩不住紅臉,她把書小心翼翼地壓箱子里,只悶聲不吭。 魏濂下榻來,逼近她道,“小姐不愿嫁公子,是因為她喜歡村夫?哪家的小姐這般沒出息,公子富貴傍身不比村夫難足溫飽的強?” 傅晚凝揪著衣衫不說話,耳畔嫣紅垂映,煞是勾人。 魏濂將手背到腰上,微俯腰,促狹著聲連問道,“那個小姐看重了村夫什么?村夫不會詩詞書畫,也不會花言巧語,人前不體面,人后也不溫柔,小姐和他在一塊,他也供不起小姐,所以公子不該是小姐最佳的夫君嗎?” 傅晚凝抖著睫望他,“公子娶了她,還會迎別的女人進門,村夫娶了她,從此心上只有她,即使苦了些,但是他的心只有她一人,這才是小姐求的?!?/br> 魏濂牽起她的手,微笑起,“那在你心里,我是公子還是村夫?” 傅晚凝注視著他,他的面龐俊挺,膚白潤玉,他比公子還像公子,可他卻沒有公子的家世,也沒有公子的風流多情,他是宦官,他和村夫一樣,被人鄙夷,被人戳著脊梁嘲笑,他比誰都活得艱苦,他撕開所有荊棘,開辟出一條他的道路,他比誰都強大,他不是公子,也不是村夫,他是魏濂。 傅晚凝垂首不答,只余耳旁紅。 魏濂抿著笑,轉身往出走。 傅晚凝跟他后頭出了屋。 他們坐在廊下,落日的余暉灑滿整個蘭苑,鍍出的暖黃格外熏人醉。 魏濂微吁著聲道,“皇上準備對我動刀了?!?/br> “他不是待你挺好……”給他送女人,還讓他休息。 魏濂搖一下頭,“孫家一沒,我就是他的心頭大患,不管我再怎么向他示忠,只要我手里掌著司禮監和東廠,他都不會放松警惕,更不提那五千騎兵也在我手里,于他而言,我比孫家還棘手?!?/br> “……他是皇上,”傅晚凝低聲道,他斗不過皇上。 魏濂呵一聲,“對,我站在這個位置,他這個皇上怕,縱使我是太監,他還是怕,他怕再回到被太后娘娘挾制的那段時期,他受夠了那種被人掐著頸子行事的痛苦,再也不愿意重蹈覆轍,所以他要鏟除一切的可能?!?/br> 傅晚凝略顯呆愣,“那,那咱們逃吧?!?/br> 魏濂偏過臉對著她笑,“逃?逃哪兒去?” 傅晚凝閉住唇,她也不知道逃哪兒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逃不掉。 她忽然想到,“你有想過走嗎?” “你想我走嗎?”魏濂問道。 傅晚凝認真的想了想,極慎重道,“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可在鄴都,我總會不安,你白天不在府里,我會擔驚受怕,你回來了,我才能放松,我從沒和你說過這些事,因為我覺得你很享受站在朝堂上去與那些官員博弈,我不想因為我的不支持而讓你有負擔,我成不了你的后盾,但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br> 她垂下眸子,將聲音放淺,“我不想待在鄴都,我被困在這里,外面的世界我沒看見過,魏濂,鄴都我不喜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