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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雨南幽幽道:“我是遲早的事,誰都清楚,只是,我不能置羅大哥不理,我有種不祥的預感……阿彌陀佛……” 福全凝視著方雨南,半晌,一咬牙,“好,我來安排,不過,鐘太醫要跟你一起去,帶足藥品,否則,我可不放人?!?/br> 方雨南合十道謝,心中只在祈禱,羅大哥,千萬不要孤注一擲,拿自己的性命去拼啊…… ※※※※ 遼闊的草原,寧靜而安詳,座座帳篷如云朵分布在綠色的草浪中,成群的牛羊悠然吃草,一派和平景象。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寂靜。 “報:天朝龍驤將軍派使節前來求見伊沙可汗!” 摩云正在帳中與奇勒布議事,聞言大吃一驚,跳起身道:“快快快,叫他進來?!?/br> 那親兵隊長急趕了兩天的路未曾合眼,精疲力竭,被攙架著進賬,話都說不出了,只來得及遞上了書信和信物,便暈了過去。 摩云忙吩咐急救,手中捏著半塊烏木雕龍,感覺沉甸甸的。他深知羅文琪的個性,若非異常重大的事,絕不會輕易派人前來求助,便迅速看完了信,怔在當地。 奇勒布接過信一看,不禁駭然,“什么?羅文琪要我們陳兵器然邊界,作勢佯攻?” “不錯,天朝大舉進攻柔然,為防柔然從各個邊境調兵,加重側翼的負擔,所以請求我們向敕勒和柔然的邊界集結兵力,如此一來,柔然國境不穩,當然也調不成兵了?!?/br>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和柔然便徹底決裂,成為生死對頭了?!逼胬詹紤n心忡忡。 摩云冷笑道:“就算我們不出兵,殺了格木爾,斷了柔然與敕勒的來往,早也成了對頭了。如今天朝攻勢正猛,就算羅文琪不來這封信,我也想派兵到邊境觀望,假如柔然被滅,我們便可乘機分一杯羹,搶占柔然的國土?!?/br> 奇勒布當然知道小舅子是為了羅文琪才這樣做,可是說得也頗有道理,不禁心動,“好,敕勒受柔然的氣夠多了,趁此機會奪取柔然的土地,也算是為敕勒出氣了?!?/br> 摩云心中忽然疑慮,天朝向來以和為貴,為何這次突然冒險出擊,居然還要踏滅柔然?其中定有緣故。想了想,叫了一個精神尚好的飛羽軍進來,問道:“邊城最近是否出了什么事?” 那飛羽軍甚為機靈,恭恭敬敬,支支吾吾,繞了幾圈,卻沒實話說。摩云無可奈何,心下氣悶,怎么阿宣帶出來的兵個個都跟阿宣一樣狡黠?又不好說自己和羅文琪有舊交,只得作罷。 摩云當機立斷,調集二十萬大軍,星夜趕往邊境。柔然前線正在吃緊,沒想到側面的敕勒又突然集結重兵,非但不敢調軍,反而要增派人馬守衛,無形中減輕了天朝正面攻擊的壓力。 當飛騎探馬送來柳星被害的消息時,摩云這才恍然,遙想羅文琪的痛與傷,心中萬分焦急,恨不能飛渡瀚海,陪伴在旁,以慰其心。 ※※※※ 偌大的邊城軍寨里空蕩蕩的,不見昔日的人歡馬嘶,唯有晚風徐來,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孤寂。 高靖廷佇立在軍寨中,默然無語,夕陽投映出他剛毅挺直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不遠處的桑赤松一腳踢飛石子,恨恨道:“好個羅文琪,竟然喂你吃安神丸,還把我看起來,奪兵符出兵柔然,根本不顧你的生死與前程,還虧你那么心疼他,簡直是恩將仇報!” 高靖廷猛抬頭盯著舅舅,目光深沉如海。 桑赤松嚷道:“你瞪我有什么用?那是事實,你想幫他辯白都不成!” “這些都是事實,而且是文琪預謀的!”高靖廷唇邊浮起了苦笑,“他早已料到我不會答應,為了出兵,又不至于連累我,就故意下跪懇求,再假裝不支暈倒。趁我不備打暈了我,拿走兵符,再連呂正德一起看管。這樣一來,呂下德就會如實稟報皇上,是他羅文琪擅作主張,奪兵符調軍,而我,便可免了過錯……” 桑赤松大悟,不禁咋舌,“好個羅文琪,果然是七竅玲瓏心,奪個兵符也能轉十幾個彎,連我也弄懵了……那你現在怎么辦?都過了兩天,我大軍以一天八十里的速度推進,連下柔然七個關口,就算你現在想撤,柔然也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切都遲了?!?/br> “對,文琪要的就是這個局面!” “我是問你怎么收場?”桑赤松急得跳腳,“要是皇上追究下來,不但羅文琪要砍頭,就是你,哪怕是被拘禁,也難逃瀆職之罪!” “若是文琪不免一死,我有罪無罪又有何分別?生不能相守,倒不如轟轟烈烈大戰一場,與文琪馳騁疆場,并肩作戰,踏滅柔然,也不枉青史留名?!?/br> 豪邁中不失情思宛轉,飛揚里隱隱溫柔纏綿,說到羅文琪三個字時,眸中迸發的燦爛光輝,一剎那擴散在天地間,令陽光也為之失色。 桑赤松忽覺外甥變得很陌生,整個人不再如從前那樣孤冷自傲,一種淡淡的溫暖在他眉宇間流動,似春風徐來,雖有憂傷,卻無寒意,使人油然而生敬慕親近之意。 刻骨銘心的情愛讓一個青澀的年輕人慢慢走向成熟,展現出過人的魅力與光彩。 是羅文琪改變了他…… 桑赤松突然醒悟,高靖廷是想扛下羅文琪的罪名,奪得出兵就成了高中高靖廷允許的奉命行動! “你……你想替羅文琪去死?”桑赤松氣急敗壞地大嚷,“我絕不允許,jiejie只有你一根獨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