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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哥,都是我的錯……”柳星抱住了他,痛徹心扉。 “我沒什么,咳咳……咳……記住,以后千萬不要再沖動,出了人命,誰也救不了你……”這是最要緊的話。 “你別說話了,我知道……”淚水模糊了眼睛。 “咳咳……我答應過,要好好照顧你……”一絲微笑掠過了唇角。 不管遭受多少屈辱與輕視,只因愛了那個深藏在心中的人,便至死不悔。 深深吸了口氣,推開柳星,飛身上馬,銀槍指處,三軍立時聽令而行。 黃沙百戰,到時再論英雄! ※※※※ 雖然有病在身,可是羅文琪只是簡單地服了一點藥,依舊一絲不茍地完成了當天的cao練??粗絹碓缴n白的臉,柳星心疼得要命,卻不敢勸說。 為了彌補他闖下的禍,羅文琪才如此拼命。 處理完各種大小事務,人已累得氣喘不勻。但是,還不能休息,身為主將,羅文琪必須要巡視一趟軍營,勘探清周圍的地形,做到心中有數。 耗盡心血,為國拼殺,換來的卻是別人的輕蔑和羞辱,又情何以堪? 柳星站在門口,不忍心看那飄忽的背影,只是默默擦著眼睛。 高靖廷,你等著,遲早有一天,你會向文琪低頭! “喂,小伙子,好好的你哭什么呀?” 柳得嚇了一跳,一回頭,只見一個白發白須的老道士正盯著他看,滿臉的皺紋開成了一朵菊花,細眉眼,咧著大嘴巴,一副滑稽相。 “沒錢,沒施舍,你找別家要去?!绷且欢亲訜?,轉身就走。 “哎哎哎,我不是來要施舍……不對,我不是道士……呸,更不對,我是西北都護府總軍需官桑赤松,特來拜會龍驤將軍……” “什么?總軍需官?你……”柳星張口結舌,指著老頭兒說不出話來。 桑赤松奇怪地看看自己,“我怎么了?哪里不像總軍需官?” “你究竟是道士,還是將領?” 桑赤松滿面笑容,“我當然是將領了,只是好道術,愛煉丹,穿成這樣,是對道家老祖表示一下恭敬?!?/br> 柳星差點笑出聲來,這老頭兒倒是有趣得緊。 “老人家來得不是時候,羅將軍正在巡營……” “沒關系,我等我等,小兄弟,你不反對我坐下來喝杯茶吧?”桑赤松硬擠了進來。 “羅將軍一巡營就是一天,到晚上才能回來,您不如另外找個時間,如何?” “我有的是時間,不著急……”桑赤松自來熟,抬腳便進了廳,一屁股定在椅上,再也不起身。 柳星哭笑不得,“老人家,你到底有什么事?我看不會只為拜會我們羅將軍吧?” 桑赤松神色尷尬,想說話,卻又咽了回去,搔搔耳朵,拽拽白胡子,忽然摸出一大堆藥瓶,“這個藥強身的,那個是治舊傷的,潤肺的、健脾的……都是老頭子煉的好藥,送給你們羅將軍療傷?!?/br> 柳星莫名其妙,“無功不受祿,羅將軍從不接受禮物,請收回去吧?!?/br> “這不是禮物……”看著柳星一臉的懷疑,桑赤松期期艾艾了半天,一跺腳,“我……我是高大將軍的老舅,特地代大將軍來賠禮的……” 柳星臉色立時變得十分難看,“賠禮?我看你是走錯了門?!?/br> 桑赤松老臉通紅,“也難怪你生氣,我那個外甥,打仗不怕死,當官不要錢,就有一個毛病,自負過了頭,得罪了羅將軍,實在抱歉……” 柳星冷笑,“這是高大將軍的意思,還是桑老將軍你的意思?” 桑赤松更是尷尬,“就請看我老頭子的份上,二位別放在心里?!?/br> “桑老將軍是怕我們羅將軍一本奏到皇上面前,才特來道歉的吧?” 被一語說穿了心事,桑赤松臉皮再老也掛不住,縮在木椅上,嘿嘿干笑了幾聲,自覺羞慚,哪敢看柳星? “高大將軍是將門出身,朝廷重臣,我們身份卑微,侫幸之臣,沒瞧不上我們就已經萬幸了,豈敢說高大將軍的不是?” 柳星的語氣雖然很平靜,可是其中的怨憤誰都聽得出。 桑赤松愣了一會兒,忽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訴了起來,“我老頭子命苦啊,從小父母雙亡,和jiejie相依為命。好不容易jiejie嫁入高門,才幾年的時間,就因為生靖廷那臭小子過世了,老頭子從此無依無靠,只好到邊關來混日子,老婆都沒娶上一個……等靖廷做了大將軍,我才當了個軍需官,位子還沒捂熱,他又闖了禍,要是因此被罷官貶職,我還有什么盼頭?不如一頭碰死算了……”舉腦袋就往墻上撞,鬧得雞飛狗跳。 柳星嚇得死命抱住他,一擰一翻,將他按入木椅,吼道:“你那么看輕我們的為人?” 桑赤松立馬換上了笑臉,“兩位品性高潔,正直善良,當然不會這樣做啦。多謝多謝,這藥是送給羅將軍治傷的,老頭子告辭?!?/br> 沒等柳星說話,桑赤松已然躥出了門,生怕柳星反悔似的。 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老頭兒天真如孩童,比那面目可憎的高靖廷親切多了。 總軍需官? 心念一動,這回算是桑赤松欠了自己一個人情,以后可要好好從他那里撈回來。至少,買藥不需花費銀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