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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蟲之毒,即便是修仙者們沾染了, 不出一個時辰也得身死道消, 化作一灘黑水。 老者猛然停下手中的法器,恐懼不能言。 隨后, 一聲不吭地,老者突然掉轉身拔足狂奔。腳下逐漸升空, 拼死朝七寶船方向逃去。 “師伯,師伯救我!” 那名被蜃蟲所蟄的低階弟子狂呼,叫聲越來越凄厲,雙膝以下盡皆腐爛成黃黑色污水。上半身與兩條胳膊卻還完好,只是臉部被蜃蟲蟄過的地方腐蝕成森森白骨,雙目成了血洞,瞧著說不出的陰森可怖。 剩下幾名正在與葉家軍對戰的低階弟子惶恐地相互對視了一眼,再看向那老者狂奔的背影,陡然間意識到了什么,紛紛腿腳酸軟,忙不迭掉頭朝七寶船那邊逃命而去,惶惶然如喪家之犬。 這回變成了葉家軍眾人在后頭窮追不舍。以葉十一為首,暴喝道:“諸將聽令!若遇仙閣來犯,我等當如何?” “有一人殺一人,來一雙殺一雙!” “剝凈生魂,令其永世不得超生!” “天佑我葉家軍!” 葉家軍眾人轟然應諾,齊齊舉起手中刀戈劍戟,聲響如雷。三聲呼喏后,葉十一率領尚能走動的將士們狂追,腳下飛劍聲呼呼,很快便趕上了同樣御劍飛行的六名低階弟子。 蜃蟲失去了主要攻擊目標,嗡嗡嗡圍著南廣和與葉慕辰二人亂轉,大多尚未近身,就叫南廣和全盛時期散發出來的金光所攝,蜷縮著觸須腿腳紛紛墜地。 也有逐眾人而去的蟲群,雜亂無章地粘在數十把飛劍后,或高或低,噴發出一陣陣毒霧。這下仙閣低階弟子們落得與葉家軍諸人一般境地,一邊提氣御劍,一邊提防著敵人時不時砸過來的法器符文與氣箭,同時還得護好周身,好不叫毒蟲的毒液與毒霧沾著半分。 但葉家軍眾人在多年來與仙閣無數次交手中,對戰意識變得極其敏銳,手腳明顯比這幾位仙閣低階弟子利索的多。 只苦了那幾位低階弟子,分明離著那七寶船不過半里路,御劍不過十息,但眼下叫毒蟲絆住了腿腳,同時還得防備后背扎過來的葉家軍冷箭。一息后便有一名低階弟子慘叫著墜下飛劍,叫蜃蟲吃了個干凈。 剩下四人越發手忙腳亂,其中兩人已經爬到了七寶船邊緣,雙手攀著船舷便要跨上去。卻不料那老者急著驅動七寶船離開此地,竟看也不看這兩名低階弟子,殘破的蓮蓬狀法器扔出去,將兩人撞了個倒仰,恰好被后頭趕上的葉十一與葉末一人一刀剁了頭,扔入蟲群中。 余下二人邊打邊逃,眼見著七寶船飛的越來越高,拉升成繁星夜空下一個小黑點,哭喪著臉求饒道:“你們,你們要不要降兵?” “我們有仙閣最近派出來追殺你們的名單和地圖?!?/br> “對對,饒了我們吧?” 葉十一低聲囑咐了葉末一番,命其踩著飛劍沿途尾隨那逃走的仙閣老者,就算近不得身,也好隨時通知其逃亡線路上的其他軍士及大元的修仙者們。葉末領命,當著葉十一的面拍散一張傳訊符,隨后追著那七寶船消失的方向而去。 待葉十一板著臉回轉時,就見兩名仙閣低階弟子叫葉家軍將士押著。那兩名仙閣弟子身上白袍變得皺巴巴的,垂頭喪氣。反觀葉家軍的人則一臉殺氣,眉眼冷漠。 “只需帶回一個給帝君審訊即可?!比~十一擺手,示意不需要留下一雙,浪費。 葉家軍眾人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手中刀兵正要砍下去的時候,就聽葉十一突然又道:“且慢!你們二人先說清楚,中了蟲子的毒液后,可有解法?” 兩名仙閣弟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底皆是一片慘淡。心道若是這蜃毒有的救,我等為何要逃?還有我們那個小師弟,為何死的那樣凄慘,叫蟲子毒液吞噬的人不人鬼不鬼?! 但兩人都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叫暴怒中的葉家軍滅了。 若記得不錯,葉家軍的主子、大元朝帝君可不就是叫蟲后咬了?此刻待眾人回去,怕是那位夭壽的新帝已經化作了一灘血水。 漫山遍野的蜃蟲不知為何,在啃咬完幾名仙閣弟子尸首后,居然也沒再追上來,只不斷嗡嗡嗡盤旋著,似乎在相互交談,又像是群龍無首茫然四顧。 葉家軍眾人押著投降了的兩名仙閣低階弟子回到山崖駐扎處,卻見山崖處空蕩蕩,原先葉慕辰與那白衣道人所在地方,只留下一地蟲尸,摻雜著可疑的血跡。大半幅白色衣袖叫人踩在地上,血與泥塵斑斕。 “怎么回事?”葉十一握緊了手中長戟,沉聲問道:“方才居然無一人守護帝君?”他轉頭面向坐臥于零星幾頂帳篷前缺胳膊斷腿的傷兵們。 “有,有的?!逼渲幸粋€受傷不太嚴重的筑基期副將艱難地拄著長刀立起身,胸前黑衣叫血跡染成暗紅,邊說話邊咳血?!暗劬讲沤心窍x后咬了一口,仙君說需立刻療傷,只是此處沒有良藥,也沒有沖洗傷口的靈泉,所以帶著帝君去尋解藥了?!?/br> 又是那個來歷不明始終支支吾吾不肯驗明正身的白衣道人! 葉十一咬的一口銀牙都要碎了。 他回首瞪視那兩名仙閣弟子,那兩人莫名身上一涼,瞬間抖成了鵪鶉。 “這蟲毒,到底有解藥沒有?!”葉十一目光逼視他們,一字一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