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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葉慕辰面無表情道。 “你父曾言, 葉家一脈血脈醇厚,在他那一輩兄弟三人皆為天羅剎入命?!彼宓垡馕渡铋L地拖長了語調?!澳愦蟛c小叔皆慘死, 死相極慘,兄弟二人怨魂在死后千里飄搖而來,入了我大隋皇陵中, 化為鳳璽封印的殺魂?!?/br> ……這卻是老爹從未提及的!葉慕辰心下悶得很, 隱約猜測到隋帝接下來要說什么,神色肅穆下來,雙手不覺緊握成拳。 果然, 隋帝垂下眼皮, 淡淡道:“此處甚為隱秘,你且將皇兒放在此處歇息, 隨朕過來?!?/br> 葉慕辰有些猶豫。七夕那天他曾信過崖涘一次, 結果在崖涘送殿下回宮的路上, 殿下丟了主魂,險些中了仙閣詭計自行走入圈套中。雖說隋帝是殿下名義上的父親,教/養殿下十一年, 但畢竟……不行, 他不放心將昏迷中的殿下獨自放在這里。 葉慕辰一聲不吭,扶起軟榻上的廣和, 一手抄過廣和膝窩,將人攔腰抱起?!耙黄鹑??!?/br> 隋帝又好氣又好笑, 也不攔他。只覺得沒眼睛看。于是一馬當先走在前頭,繞到左側墻壁上,手再次按上機關,那面墻壁便喀喀作響。片刻后,看起來完整如鏡的墻壁竟然從當中一分為二,現出一條黑黢黢的密道。 “走吧!”隋帝隨手抄起墻壁上一根火把,率先踏入通往下一層密室的臺階。 葉慕辰謹慎地抱著廣和緊隨其后。 密道一路往下,數了二十九級臺階后,終于進到一個寬敞的石室。石室內空蕩蕩,約可容納百余人同時站立,中央放著一個偌大的石案。案頭灰塵堆積,顯然已許久沒人來。 呼! 隋帝行至案前,拂袖隨意擦了擦案頭灰塵,隨即呼出一口氣。頓時案上塵土飛揚,絮絮拉拉地在火把光焰下搖曳出一層極淡的灰白色塵霧。 葉慕辰趕緊以袖口替懷中的人兒掩住口鼻,自個兒足屏息了十數息,冷眼覷著隋帝彎腰大力咳嗽,淡然道:“帝君……” “咳咳,別與朕說話!”隋帝猝不及防,咳的差點直不起腰,蒼白的臉上紅暈遍生。他直到喘息均勻了,這才沒好氣道:“這東西,在朕手上就沒開啟過。誰知道地下也會這許多灰塵!” ……其實您就算不解釋,臣也無所謂??!葉慕辰心道。 葉慕辰板著臉,面無表情地看隋帝在好不容易吹出一口淺淺的小坑的案頭努力扒拉了一會兒,隨后朝他招手。 “過來吧!”隋帝道。 葉慕辰上前,便見案頭處處積塵,只有讓隋帝吹了一口氣的那處灰塵很淺,顯露出一個原型的類似八卦的圖案。這圖案約有尺許長,呈長形,以手覆之有明顯的凹凸刻痕?!斑@是什么?”他抬頭問道。 “咳咳,封??!”隋帝又咳嗽了幾聲,隨后瞄了葉慕辰一眼,詫怪道:“咦,朕方才特地讓人端給你的青鋒劍呢?你怎地沒帶下來?” ……誰知道帝君您老人家會突然發動機關,帶我到這么個鬼地方! 葉慕辰面無表情?!笆掳l突然,沒來得及拿?!?/br> “嘖,”隋帝又牙疼了。他踟躕地瞥了眼手指,又蹙了蹙眉,最后嫌棄地對葉慕辰道:“算了,那你看著,待會兒朕怎么做,你也怎么做?!?/br> 隋帝說著,蹙眉伸出右手食指,湊到嘴邊狠命咬了一口。好容易咬破了,擠出一滴血來,然后狠狠將那根尚在滴血的食指按在封印上。 “快,到你了?!彼宓鄞叽俚??!半捱@是鳳血,一滴就夠。愛卿你多放點血!” 葉慕辰頭也不抬,直接抬起手指往指虎暗扣一劃,鮮血瞬間流入封印的紋路,沿著紋路一道道染紅了整個圖案。 隋帝:……小狼崽子! 待兩人鮮血盡數沿著八卦紋路流入封印后,圖案中央發出一陣耀目的金光。那點金光雖然只有幼兒巴掌大小,卻燦燦生輝,遠勝過兩人手中所執火炬。那金光中央隱約現出一個沉甸甸的物事。 葉慕辰凝神看去,卻見封印處金光璀璨,似八卦非八卦的圖案自中央起層疊凸起,宛若一朵緩慢綻放的金色花朵?;ㄈ锾幫兄幻娥ㄈ滑摑櫟挠癍t。 “就是此物了!”隋帝松了口氣。這玩意兒其實他也沒見過!從來歷任帝君只有在與諸侯結契的時候才會啟動這道機關,以鳳血與諸侯后人的血液才能重新喚醒這道源自三百余年前的命契封印。 以血為契。自然只能以血喚醒契約之魂。 隋帝一手拈袖,伸出瑩白如玉的一只手,輕輕將那枚玉璽取出來。這是一枚大隋朝開國始皇帝鑄就的玉璽。玉璽方圓四寸,上紐盤踞一只昂首清啼的雄鳳,正面刻有“鳳入南隋,天地同昌”,乃大隋朝歷任帝君的信璽。 那玉質敲上去極為堅硬。隋帝輕輕叩之,宛若擊節,有金玉之音。 很好! 隋帝滿意地笑了笑。暗道不枉他自幼從父皇處聽說后,心心念念惦記了幾十年。多次想提前取出來觀摩觀摩,但不幸皇兒他生的早??!生的突然。害的他連與諸侯結契的準備都還沒做好,這顆鳳凰蛋就突兀地出現在他寢宮的被窩里,嚇得當時正在侍寢的貴妃花容失色,當場一聲尖叫。 隋帝至今都記得那日凌晨,侍寢尚未起床的貴妃一聲尖叫,哆嗦著雙手從被窩內捧出一顆磨盤大小的鳳凰蛋,嬌柔的身體叫那顆蛋的重量往前一帶,直接撲到了他臉上。那顆蛋……就沉甸甸地,迎頭砸在隋帝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