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他喃喃，“我知道你會振作起來的……我知道……”讓屠梓靠在自己肩上，浪涯默默感受著懷中一下一下的心跳。

    伴隨著平穩的心跳，懷中人還一抽一抽的。

    “嗝、……嗝！、嗝、嗝……嗝！”

    浪涯：“……”

    ……這也抽得太厲害了吧？

    自那天的慘劇以來浪涯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笑了。

    “嗝、我……嗝！”

    屠梓悶頭在浪涯肩窩，一邊打著嗝還不知道想說什么。

    浪涯扶著他的肩膀讓他起來，小心地托起那快要咬到舌頭的下巴，“閉氣?！?/br>
    說完，一張嘴吻住另一張。

    ——嗝總算止住了。

    冷靜下來、收拾干凈之后，屠梓牽著浪涯到樓下找店長告別（順帶拿回浪涯的身份證）。

    “謝謝?！蓖黎鲗嵲诤懿缓靡馑?，“這幾天給您添麻煩了?！?/br>
    “是麻煩?！钡觊L挑眉，“但沒辦法，開酒吧不就是給傷心人服務么?！?/br>
    屠梓簡直想挖個洞鉆進去。

    店長開完嘲諷之后倒是大方地伸出手來和屠梓交握，“能站著走出店門就有明天，加油?！?/br>
    屠梓握住店長的手，驚訝地看著一只毛蜘蛛爬上兩人手背。

    “你是……！”

    店長微微一笑，把身份證連著之前取出的現金都還給浪涯，“年紀大了，人慫，酒錢不收就當隨個份子錢吧……謝謝你們?！?/br>
    屠梓剛剛哭過，正是眼睛容易發酸的時候，趕緊抿緊了嘴唇把濕意憋回去。

    道過別，要走的時候卻又被店長叫住?！皩α?，”店長說的時候也顯得有點猶豫，“我朋友的店里有一個年輕人，也是在他那邊喝了好幾天了，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

    “我們過去看看?！崩搜闹苯哟饝?。

    “不礙事？”

    “說實話，現在還是沒有任何主意?！蓖黎骺嘈?，“先能幫一個是一個吧?！?/br>
    “就是這里嗎？”

    拿著店主寫在杯墊背面的地址，兩人走到了另一邊城區的某家夜店。

    時值深夜，真是夜店最熱鬧、最群魔亂舞的時候，混亂的人潮加上昏暗的燈光和轟炸式的音響，根本不可能看清誰是誰，更遑論找一個沒見過的人。

    “先找這邊的老板問——嗯？”被浪涯碰了碰肩膀，屠梓疑惑地轉頭。

    “不用問了?！崩搜某谅?，示意屠梓看八點鐘方向。

    那個立著幾臺煙灰缸的暗角里，站著一只鹿。

    “……??！”屠梓馬上撥開人群跑過去，卻差點被鹿角捅個對穿。

    一聲鷹鳴，浪涯的蒼鷹張開雙翼，從空中降落在鹿角的頂端，引得雄鹿晃著頭好吧它甩下來，屠梓瞧著時機，伸出精神觸絲直接連接上被雄鹿護在身后的哨兵。

    （……言墨。）

    屠梓不想用太激烈的方法，但精神體在宿主意識不清時出現護主是本能，他的湯圓固然會向終身綁定的伴侶求救，單身鹿這個拒絕全世界的攻擊性舉動就讓人不太好辦。

    放心任浪涯帶著自己躲避那不停揮舞的鹿角杈子，屠梓盡力維持精神觸絲的連接。

    （放松，是我，屠梓……）被酒精麻醉的大腦不容易喚醒，屠梓便往那模糊的意識中輸送過往在原世界中的片段，盡力營造一個能讓對方感到安心的氛圍。

    比如哨兵學院、哨兵班的同學、梅麗麗、雙子塔……

    “屠梓！”浪涯突然一把將屠梓拉到身后，“小心！”

    只見雄鹿的動作突然更加狂暴了起來，連浪涯的蒼鷹都不得不松開爪子、從新飛往空中暫避。而本來只是醉死昏睡的言墨，更突然不安地抽動起手腳，緊皺著眉，口中念念有詞，仿佛做起了什么噩夢。

    “這、這不可能??？”屠梓完全懵逼了，他沒動什么大的手腳，不過是放了點熟悉的片段，跟給人放舒緩音樂就強力了那么一點點，言墨怎么會有這么強烈的負面反應？“言——”

    “——噓?！崩搜纳斐鲆恢赴粗黎鞯淖齑?，讓他先不要喊，“你聽?！?/br>
    憑著兩人的連接，浪涯把自己聽到的直接分享給屠梓。

    那是經強化過后的聽覺能接收到的，言墨的聲音：

    “……不……我的錯……阻止……塔……不能有……”

    第124章

    ——冷。

    言墨一醒過來，就感到全身濕冷。盡管還是穿短袖的季節，但在夏末的深夜，全身濕透地坐在通風良好的空地中還是讓人感些許寒意。

    “醒了？”

    屠梓和浪涯面無表情地站在三米開外，手中還握著藍色的塑料水管，管口滴著水，是誰用什麼把言墨噴成這個樣子已經很明顯了。

    這里是那所夜店老板給他們介紹的一個暫時停工的偏僻工地，老板的本意是讓他們在這邊的臨時休息室遠離人群地過一晚，但他們最終還是充分利用了這邊的“設施”把言墨“叫醒”了。

    “真是不好意思?！蓖黎魉χ?，皮笑rou不笑，“你的精神體攻擊性太強了，我們為了保持距離，不得不出此下策?！?/br>
    醉酒加上濕身被晚風吹過，言墨頭痛欲裂，他動動被固定在椅子上的手腳，咬著牙問，“我夢游的攻擊性也很強嗎？”

    “還好吧?！崩搜牟粸樗鶆?，“你的夢話殺傷力比較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