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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年道:“他根骨不錯。無情此道,我是無法修成大道的。不過我不行,鳳棲可以,你提到他,叫我想起來了,飄飄,你不要怪我,小棲馬上就要閉關出來了,我要趕在他出關之前殺了你?!?/br> 云飄飄渾身一抖,看著傅斯年的笑,忽然感覺得驚懼萬分。她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傅斯年一樣,眼前這個人,還稱得上是人嗎? 閑燈聽罷,在一旁說道:“我懂了?!?/br> 蘭雪懷看著他。 閑燈很快分析道:“我明白了,傅斯年從來就沒有想要振興門派!” 振興門派,是因為他第一次屠殺的時候,沒能將封門村所有的人都斬殺干凈,還有一些人跑了出去! 傅斯年根本就不是不計前嫌的幫助封門村重建,他振興門派,只是為了將以前封門村跑掉的那些人給騙回來。還有當年對傅家喊打喊殺的門派,看到傅家重振之后,又觍著臉上來交好,傅斯年根本就是假意與他們和好,心中一定早就動了殺念。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根本不是修無情道的體質。并且,別說是無情道,就連普通修煉都無法登頂。他如果想要復仇,靠自己是完全不行的。第一次屠殺封門村,不是用修為殺的,而是投毒!封門村的人恐怕是先中了什么毒,全身不能動彈,而十七歲的傅斯年,就這么提著劍,砍人像砍菜一樣,當著那些人的面,把他們殺了。 他之所以放過鳳棲,是因為鳳棲的根骨上佳,可以修成無情道。傅斯年想殺的絕不止這些人,就像他說的,他要誅連別人的九族。今日在大廳里看到的別家修士只有十幾個人,也就是說來的恐怕都是掌門一類的人物,而那些門派之下還有無數門生——傅斯年的目的是把他們全都殺了! 鳳棲不是他的義子,是他的劍、他的刀、他用來殺人的武器! 閑燈想通這一點,壓下震撼,道:“而且我敢肯定,他這一次也是用的同一個招數殺了這么多人。否則憑他一個人,他怎么做得到?” 蘭雪懷開口肯定:“傅斯年若是像你說的那樣好脾氣,自然不會有人防備他?!?/br> “是,不但不防備,還會很喜歡他。誰會想到傅斯年是這么一個惡鬼?”閑燈心中十分震撼,就是叫他來看傅斯年,此人也是一副樂呵呵的溫柔做派,誰會去防備這么一個美人? 卻不料,世上最狠毒的,也正是這些漂亮的人物。 閑燈唏噓道:“傅斯年此人實在可怕,他竟然能忍這么多年?” 蘭雪懷蹙眉:“手段也可怕?!?/br> 閑燈暗道:朝夕相處的小師妹、與他一同談笑的百姓、嘻嘻哈哈打鬧的各門派掌門……這些人他竟然能說殺就殺,當真沒有半分感情嗎? 云飄飄雙目含淚,緊緊盯著傅斯年。 傅斯年蹲下身,在她眉間吻了一下,笑道:“飄飄,你可不要恨我啊?!?/br> 他本就生的艷麗,這一吻宛如地獄中爬出來的艷鬼,云飄飄那滴淚還沒落在地上,劍已經沒入了她的心臟。 第99章 殺了我 閑燈渾身一抖, 仿佛那一劍捅進了自己的身體中一樣。 蘭雪懷見他神色有點不對, 便將他往自己懷中帶了帶。 傅斯年將劍從云飄飄胸口拔出, 托著她的頭將她慢慢放在地上。做完這一切,他站在原地, 放空了一會兒。 片刻后,閑燈背后忽然傳來了動靜,鳳棲想必已經從后山出來, 一路疾跑, 嘴里道:“義父!” 閑燈暗道:恐怕他已經察覺到出事了。 果不其然,鳳棲一向沒什么表情的臉微微扭曲,難以置信地看著傅斯年。 傅斯年背對著他,手中的劍忽然滑落, 他倒吸一口冷氣,踉蹌一步,轉過頭, 淚流滿面地看著鳳棲。 “義父……” 傅斯年道:“小棲?你、你怎么出來了?” 他跌跌撞撞往前跑了幾步,鳳棲連忙扶住他,茫然地看著云飄飄的尸體,“師姐她……” 說到此處, 傅斯年表情一變,悲愴絕望地咬了咬牙, 眉頭蹙起, 捂著心口緩緩在他的懷中倒下。 閑燈見傅斯年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 心中大驚, 脫口而出:“他要做什么?要騙鳳棲?” 蘭雪懷按住他的手:“靜觀其變?!?/br> 傅斯年心痛病仿佛又發作了,用嘴里溢出一口鮮血來,鳳棲出來的匆忙,沒有帶手帕,只用手慌慌張張地去接他的血,又在他下巴上胡亂擦了兩下,將傅斯年整一張嘴抹的十足艷色。 傅斯年哀痛傷情的哭了一陣,鳳棲抿了抿唇,又看了下四周,小聲問道:“義父……師兄弟怎么都死了?” 閑燈見鳳棲的眼神,十分無助。他心道,這事兒恐怕換做誰來,誰都要瘋。 更別說鳳棲這個人。 閑燈說道:“我記得,鳳棲是他撿來的小乞丐。之前在封門村的時候,這孩子跟他的母親相依為命,從小就過得豬狗不如,都是去外面撿一點剩菜剩飯養活自己跟母親。后來他母親還被傅斯年一劍給殺了,鳳棲原本那點兒為數不多的感情就全沒了?!?/br> 轉念一想,閑燈又覺得傅斯年心機實在深沉。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么絕情的? 他親手毀了鳳棲,又給了對方他能給的所有感情,現在又重新將他給的一切全部收回。 鳳棲一起長大的同門師弟、如同親姐的世界、以及他這個溫柔似水的義父——不過是閉關的短短一月,他的人生又成了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