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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慘叫連連,提醒道:“掌門!你衣服還沒穿!師兄已經找到這兒來了,肯定是知道你在里面??!” 傅掌門于是又記起了自己的衣服,伸出一只潔白如玉的手在桌子上胡亂的摸了幾下,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尖跳動叫人想入非非。 只可惜,這時候誰也沒空注意傅掌門的手了,通通如遭雷劈,動作整齊劃一地朝著四下散開,只留下傅掌門躲在最中間的桌子下面,一邊蹲著一邊艱難地穿衣服,嘴上還溫溫和和地說道:“老莊呀,你們別像上次那么不講義氣,幫我擋擋小七,下回我請你們吃酒。我穿上衣服從后門跑,你要阿嬌給我把后門打開……不不不,還是算了,上上上次被他在后門抓到過一次,我看我還是從旁邊的狗洞走了……” 閑燈聽到傅斯年的碎碎念,仗著幻境中沒人能看見他的樣子,索性捧腹大笑。 傅斯年的動作極其熟練,仿佛已經被抓過幾百回了。而且從他的碎碎念中可以得出,無論哪一次,他都是沒跑掉的。 果不其然,傅掌門這次也插翅難飛。 他正準備從桌子下面悄悄地爬出來,卻已經注意到周圍鴉雀無聲,安靜地詭異的氣氛了。一雙黑色的小鹿皮靴出現在他眼中,他記得這雙靴子的最上面有一把精致的小匕首,看上去,果然看到了匕首。 鳳棲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面無表情道:“義父?!?/br> 傅斯年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邊爬一邊給自己系腰帶,因為穿反了衣服的緣故,那腰帶怎么系也系不上。 但是觀察傅斯年本人,臉皮可以說是厚如城墻,都被抓包到這個程度了,依舊能詳裝驚訝,面不改色,若無其事道:“啊呀,是小七啊,吃了嗎?怎么今天也來鎮上玩,好巧啊,遇見你,走吧,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回去吃飯好了。飄飄一定等急了?!?/br> 鳳棲道:“義父,你的衣服穿反了?!?/br> 傅斯年看著自己的衣服,大驚失色:“咦?怎么回事,其實早上出門的時候,它還是正的,可能是我一不小心穿錯了,不礙事不礙事?!?/br> 鳳棲沒吭聲,只是伸出雙手,又把傅斯年的腰帶給拆了,將他的衣服仔仔細細整理了一遍,替他穿上之后,又將腰帶給佩上去,撫平了衣領的褶皺。 傅斯年哈哈一笑,道:“好了好了,多謝小七,咱們走吧?!?/br> 賭坊內的眾人等得就是這一句,他們別的不怕,就怕鳳棲不肯走。 這小孩兒第一次來賭場抓人的時候,雖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是氣勢洶洶,來者不善,一來就差點兒把他們賭坊給拆了。一次之后,還有兩次,兩次之后,還有三次,好在后來抓傅斯年抓了太多次,鳳棲已經習以為常,并沒有像第一次那樣,一來就鬧了個巨大的動靜。 眾人紛紛松了一口氣,坐莊的那個漢子用口型說道:“傅掌門,你別忘了,你還欠咱們二百兩銀子,下次來一定得帶??!” 傅斯年連忙點頭,又怕點頭的太明顯給鳳棲抓個正著,于是正經著臉色,微不可查地用眼神抽搐著示意了一下。 聽到這里,閑燈仿佛抓住了什么關鍵詞,在心中想道:二百兩? 他在桃花逐水中認識的那個飄飄問他借銀子,便是要借二百兩,據她的說辭,是講自己的丈夫欠了錢,要去還錢。 怎么,這個傅掌門也欠人家二百兩? 閑燈想道傅斯年與云飄飄那個捕風捉影的曖昧傳聞,陷入了沉思:云飄飄是他的小師妹,那豈不就是他今后的未婚妻? 眼見傅斯年與鳳棲已經走遠,閑燈連忙跟上去。 二人行至大路上,說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路過一家勾欄的時候,上頭的姑娘們熱情洋溢,見到了傅斯年就搖起了手絹,傅斯年似乎于她們都很熟,笑呵呵地回打著招呼。鳳棲站在他身側,冷冷地盯了一眼勾欄姑娘,那群姑娘登時被瞪的渾身一涼,再不敢跟傅斯年撩閑,趕緊轉過身子,招呼其他人去了。 傅斯年招呼打到一半,發現人家不理他了,怪郁悶:“怎么忽然就不理人了?” 鳳棲說道:“義父,師姐要你回去的時候買些面條?!?/br> “買面條?”傅斯年瞪大雙眼,但是很快就恢復常態,咳嗽一聲:“怎么今日想著吃面條了?回去吃飯不好嗎?” 鳳棲一板一眼的回答:“師姐說家里面沒有米了,錢都在你身上,要你帶一些面條回去?!?/br> 傅斯年冷汗直冒。 實不相瞞,這個錢——在一個時辰之前還是在自己身上的,現在早就已經不知道落到誰荷包里面去了。 “小七……”傅斯年連忙貼著鳳棲走。 鳳棲被他掛著,也沒惱。他長得比傅斯年高許多,反正對方在大馬路上也不嫌丟人,愿意掛著他走,他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傅斯年雙手合十,“小七,你借義父一點錢,義父回頭就還你?!?/br> 鳳棲聽罷,從口袋中摸出一只做工劣質,針腳亂七八糟地小錢袋。傅斯年一看到這個錢袋,眼睛就亮了。 說來,這個錢袋還是他在鳳棲生日的時候自己送的,做自然是自己做的,當年他扮女人時也學了些女紅,就是做的難登大雅之堂。也虧這孩子是個缺心眼兒的悶葫蘆,不知道自己做的東西是好是壞,當個寶貝似的用了許多年,每每拿出來,都叫傅斯年十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