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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看他倆都愣住,連忙乘勝追擊,又是一拂塵揮去,閑燈避之不及,準備硬接這一下。他原以為自己今天就要栽在這里了,誰知童夢的劍突然調轉方向,直接掀開了道人,并且沖上前去抓住了閑燈的手腕。 閑燈震驚了片刻,掙脫了一下,沒掙脫開。 他抬頭看著童夢,心里突然瑟縮一下,不為別的,實在是童夢這幅樣子太可怕了。他就像鬼附身一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仿佛要把眼珠子從眼睛里瞪出來,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不消片刻,眼睛里就爆出了血絲。 閑燈被他抓住,壓下心中煩躁,右手暴起,送出一道靈氣,拍在童夢心口,準備一招推開他。 童夢不躲不閃,死不肯放手,硬是承受了這一招,他嘴里溢出一口濃血,吐在衣襟上,眼睛卻不曾從閑燈臉上挪開半分。 他把閑燈看毛了,同時也叫閑燈心里發怵:這人是瘋子嗎,躲也不知道躲?! 童夢就是發了瘋,雖然死死抓著閑燈不放,卻也沒有再攻擊他。閑燈只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左手上,拖拉硬拽,辦法用盡,也沒擺脫童夢。 不打他,卻不肯放開他,童夢就像個鬼一樣執著地盯著閑燈,正常人被他這么看著,遲早得瘋。 無奈之下,他索性不要臉了,只好朝著遠處大喊:“救命?。?!童夢瘋了?。?!” 童夢手上猛地一用力,抓的閑燈倒吸一口冷氣。他防備地盯著童夢,以為對方的瘋病緩過來,又要開始對付他了。 結果童夢卻是從嘴里擠出了一句話,他表情怔怔的,問的奇奇怪怪:“你去哪兒了?!?/br> 閑燈聽得無語:我去哪兒?有你這樣打到一半抓著人不放,還問人去哪兒的嗎?我被你這么抓著,我哪兒都去不了! 童夢發怔也只是片刻,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復如初,只是平靜的臉下卻是驚濤駭浪,狂風暴雨。但是,沒過片刻,他平靜的表情就維持不住了,似心魔入體,瘋瘋癲癲地大笑起來。 童夢的手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笑夠了,他吸了一口氣,面帶微笑地看著:“小玉哥哥,你真是好狡猾,讓我等得好苦啊?!?/br> 閑燈摸了把自己的臉,心中警鈴大作,便知道為何童夢看起來這么奇怪了,他暗道:不好,童掌門,你認錯人了! 童夢將他的手猛地提起,往自己身邊一拽。他長得十分高,閑燈吃了身高的虧,被他拽到面前,二人距離十分近,童夢一反常態,又將自己臉上陰狠地表情隱藏起來,露出了一個故作可憐,十分不走心的委屈表情:“你就不打算和我解釋嗎?” 閑燈心道:正有此意! 他開口:“童掌門,我正要和你解釋。原本上一次就該和你解釋了,但是你總是一見面就追著我打,讓我沒時間說話。其實,你認錯人了,你看我的臉,是不是與度星河非常之像,是了,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戴面具的。當然,事實就是,我不是度星河,也不想與你結仇,你放過我,我保證絕對不會在你眼皮子底下晃,你看行嗎?” 童夢冷道:“你在說什么瘋話?怎么,回來之后還惦記著那個沈情?看在你剛回來的份上,我只讓你說這一次,若再有下次,我便……”他大約是想說殺了你,恐怕這也是童夢最常掛在嘴邊說的話,但這一次,話到嘴邊,他不知道想到什么,卻是不敢把“殺了你”三個字說出來了。 此生有一次便足矣,足以令他午夜夢回,哀毀骨立,肝腸寸斷。 “我便將你關起來?!?/br> 嗯? 閑燈一聽,頭上冒出三個問號:此話怎么這么熟悉? 現在的小年輕都流行關人嗎,昨天還是前天,他還聽到蘭雪懷跟他提過這么一次。 不過,面對童夢嘴里吐出的這些狗屁不通的話,閑燈先替死去多年的度星河罵了句“不孝徒啊”,緊接著又想:我什么時候惦記沈情了,實在不怕跟你說,我現在正惦記著蘭雪懷。 閑燈這話說的沒錯,蘭雪懷不知跟童星打到哪里去了,他剛才喊得那么大一聲都沒收到回應,恐怕已經離他有些遠了。不是擔心蘭雪懷有什么危險……只是覺得對方那個脾氣,恐怕會吃了陰招的虧。 他看向童夢,溫聲說道:“你先放開我?!?/br> 童夢遲疑的看著他。 閑燈道:“我不跑,可以吧?!?/br> 童夢將信將疑,略微松開了一點。 閑燈立刻將手抽出,半分沒有猶豫,就從懷中拿出了定海昆侖扇。他拿扇、開扇一氣呵成,在童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注入一道靈力,給了童夢狠狠一擊。童夢連忙用劍擋了一下,可這定海昆侖扇豈非凡品,他那一劍雖說擋了不少,但如同千萬把利刃齊發的勁風穿透他的身體,還是叫童夢后退了一大截。 閑燈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都告訴你我不是度星河了,還抓著我不放,煩人?!?/br> 童夢被定海昆侖扇擊中,半跪在地上,抬頭惡狠狠地盯著閑燈,如同一匹惡狼,那眼神都能吃人:“你說謊!你不是他,你怎么可能打開昆侖扇!只有他能用……只有他可以!” 閑燈看他有幾分可憐,心道:這人大概自己也不信度星河活了吧,要不然怎么會一遍遍的追著我問。 他不相信,不敢相信,抓著最后一點兒希望,幻想能從閑燈嘴里聽到一點肯定的說法,說他是度星河,或者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