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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正派自詡白衣為圣潔,因此仙門中穿白衣的門派多如牛毛,正如唐棋樂所說,一時半刻是無法憑借衣服分辨出來是哪個門派來的。 閑燈見詢問唐棋樂無果,于是趴在門口面,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條門縫,觀察著門外。 兩撥修士已經從外面的紫竹林打到了大廳,刀光劍影,片刻不曾停歇。 只聽四個白衣少年中,一個為首的開口:“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慈航靜齋不是你們能撒野的地方!” 另一撥黑衣少年數量較少,只有三人結伴,為首的那個回答:“笑死人了,難道你們這些喪家犬就能撒野了嗎?當年度星河死的時候,跑的最快的是誰?還不是你們這些好徒兒??!” 白衣少年聽罷,臉色漲紅,像是羞的,又像是怒的:“你!你找打!” 兩句話沒講完,又說起了沖突,分開沒多久,一行人又纏斗在一起。 閑燈聽得心里一驚,暗道:白衣服的是慈航靜齋的人?度星河的弟子嗎? 他連忙去看蘭雪懷——隨即,立刻發現蘭雪懷站得遠遠地,并且臉色很不好。 閑燈心里咯噔一聲,想道:他又怎么了? 一邊想,閑燈一面感覺到自己被擠得渾身發熱。 唐棋樂正站在他邊上,因兩人好奇心都重的要死,所以擠在一起蹲墻角,可惜觀看位置有限,二人只能擠擠挨挨,湊在一塊兒。 他推開唐棋樂:“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兒,挨這么近熱死人了?!?/br> 唐棋樂擦了把汗,認同道:“我覺得你說的很對,但是門縫就這么大,你讓我趴哪兒去?閑兄,不要強人所難。你想看,我也想看嘛?!?/br> 閑燈其實想說:你就不能跟蘭雪懷一樣站的遠一點嗎! 結果話題轉回來,想到蘭雪懷,閑燈又琢磨起蘭雪懷為什么心情不好了? 他嘆了口氣,只道是:美人心,海底針。 蘭雪懷不動,只能他動了。 閑燈湊過去,若無其事問道:“小仙君,你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邊?” 蘭雪懷冷道:“關你什么事?!?/br> 又來了! 閑燈已經完全能確定:蘭雪懷肯定在生氣。 但凡他生氣,嘴巴上掛的就是這一句“與你無關”。 哎,與我無關、與我無關……說得輕巧,閑燈心中腹誹的想道:你倒是說到做到啊,每回一生氣,第一個就找我發脾氣,這還叫與我無關嗎? 他沒話找話聊,小聲地把自己看來的東西全都告訴了蘭雪懷,獻寶似的:“我看外面有大約七個人左右,聽他們的談話,白衣服的人應該就是慈航靜齋的人,只不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當年度星河死的時候,他們好像離開了慈航靜齋,現在又回來了。我猜,應該就是回來時,撞到了另一撥修士。那幾個黑衣服的少年不知道什么來頭,總之我看起來,不是什么好人?!?/br> 蘭雪懷先凝神留心了片刻,閑燈說完,他也聽完。聽完之后,卻問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你過來干什么?不是跟唐棋樂看的很開心嗎?!?/br> 語氣十分之陰陽怪氣,就連閑燈這種神經大條的人都聽出了不對來。 “我……沒有看的很開心啊……” 蘭雪懷瞪了他一眼,越看閑燈越煩,索性眼不見為凈,轉過身去,呵呵道:“是嗎,不見得?!?/br> 閑燈愈發覺得他語氣怪異,但實在想不到他在為什么生氣,只好作罷。 那頭,唐棋樂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捂著嘴驚呼一聲,然后小聲說道:“閑兄,是桃花逐水!黑衣服的那些少年竟然是桃花逐水的人!” 閑燈現在聽到這四個字背后就發毛,相當于聽到了天機變。他臉色跟著一白,連忙跑到唐棋樂邊上,探頭看去,質問道:“你剛才不是還說沒有嗎!怎么現在又有了?” 蘭雪懷背過身,沒注意到閑燈跑回去了,語氣有些兇有些委屈:“你別以為我就會吃醋了,你想得美!像你這種水性楊花,不知檢點,見一個愛一個的人,有什么值得我在乎的?!?/br> 他心中補充道:看來我還是對閑燈太仁慈了,就是不能對這個死斷袖太好,一得寸進尺之后就想盡辦法用一些小手段來欲擒故縱,真叫人討厭!現在還敢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真是無法無天了。 這家里一天天的還有他的地位嗎! 蘭雪懷兀自想了一堆,心中憤憤不平。 明明是閑燈迷戀他迷戀的要死,他又不喜歡這個死斷袖,只是勉為其難——看他可憐,對他好些——他就敢這樣爬到自己頭上來作威作福,耀武揚威,這就是一個給點兒陽光就忘乎所以的典型陳世美! 總結來總結去,蘭雪懷都覺得自己放縱太過了,下次決不能對他太好。不對,這次就不行,那個死斷袖一定是誤會自己喜歡他,才敢這么放肆,他一定要先劃清界限,叫他知道自己是很不好招惹的。 于是咳嗽一聲,轉過身,下定決心說道:“你不要誤會了,以為我對你有什么——” 閑燈早就跑到了唐棋樂邊上,摸著下巴皺著眉,似乎在談論什么。 唐棋樂偶爾附和兩句,剛說完最后一句,就感到了一道凌厲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這視線太狠了,幾乎要化作兩把利刃把自己捅一個對穿,盯得唐棋樂背后發毛,雞皮疙瘩起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