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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憂望著他,漆黑的眸中泛著陰冷的寒光,格外瘆人。 這就是前世真正殺我的那人? 望著前世的仇人,夜無憂體內一股無名的怒火在心底蔓延,瞬間,呼吸都不太順暢了。九殿下在一側看著夜無憂雙目通紅,暗道不好,搭上他的肩頭,一股真氣涌入他體內,在他耳邊輕聲道:“別亂來!” 夜無憂知道不能亂來,可看到師尊在他懷里,如何能穩住自己心神。 “眼光也不怎么樣?!卑撰嵉脑捖湓谝篃o憂耳中格外刺耳,夜無憂極力忍住想拔劍而起的沖動,道:“師尊已經死了,把他的身子還給我!” “死了又如何,他是我白家的人,就算是死了,尸體也得入我白家的墳,更何況,只要我相救,死人也能活過來?!?/br> 夜無憂眼前一亮,“你能救他?” “我是能救他,可是我為什么要救他呢?”白珝望著懷中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白翊,一寸一寸,不放過分毫,“他曾經與我爭過白家家主的位置,雖然是我親兄弟,可也是不死不休的仇敵,我為什么要為自己平添一個威脅呢?” “他從沒想過與你爭家主之位?!?/br> 白珝斜眼瞟過,帶著一絲戲謔,“你怎么知道?他和你說了?他說的你就信了?” 夜無憂啞然無語,曾經白翊說的話,他從未信過分毫,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浮出水面之際他才明白,以往白翊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都是真的。 他說他不想成仙,于是便在這九州千年。 白家家主之位于他而言,也抵不過天道的執劍長老。 因為他所想要的,想保護,看重的,一直都在九州。 “九殿下,你好呀,這些年別來無恙?!?/br> 九殿下望著白珝,不動神色垂眉道:“多謝你當年的恩情,本殿下永生難忘!” “不用謝,我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卑撰嵼p輕一笑,可任何人都能聽出這笑中的森寒,“說到謝,你要謝的,該是白翊才對,只可惜,沒機會了?!?/br> 白珝如今說什么夜無憂都聽不進去了,近乎祈求的眼神望著白珝,一遍又一遍的喃喃道:“你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白珝饒有興趣的望著他,審視了片刻,“夜無憂,我在九天等你,如果你有機會能成仙,到時候,我會告訴你我想要的,現在的你,還不夠資格來與我談條件?!?/br> “白珝!” 夜無憂猛地將斬淵劍拔出,寒光凜冽,體內丹田的封印破碎,被壓抑的真氣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沖刷著每一寸肌膚,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開來,眼中金光爆射,頭腦一陣恍惚失神,在那片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一些東西,可又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執劍而上,劍尖直指白珝,九殿下還未來的及阻攔,便已瞧見夜無憂已到了白珝的跟前,白珝面對這殺氣漫天的劍氣,絲毫不懼,甚至于僅咫尺之遙時,還微微一笑,夜無憂的劍刺破那虛幻的身影,撲了個空。 在夜無憂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白珝已繞到了他的身后,掌心真氣逼人,這一掌若是打在夜無憂身上,非死即傷。 可白珝卻在靠近夜無憂之際身形頓住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不對,皺眉,“咦——” 他似乎感應到了什么,飛速離了夜無憂十米外,望著他,嚴肅又認真,那骨子輕視的意味散去,仿佛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原來如此?!?/br> 望著白翊,又失聲大笑道:“我就說我這個神通廣大的弟弟從不會做什么無用之事,原來如此,夜無憂,你很好,很好……” 夜無憂不懂他情緒為何轉變如此之快,九殿下在下望著白珝,拳心緊握,戒備著,唯恐他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比如說,帶走夜無憂。 九天之上的修道之士敢如此大張旗鼓出現在天道,不可能毫無防備,只身一人前來,這并非白珝的作風。 剎那間,無人說話,就連白珝,也暗自垂眉思索著。 這一趟下來九州,收獲實在太大,意料之外,竟還能遇著他夢寐以求的存在。 白珝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了,近乎炙熱的眼神望著夜無憂,幾乎是在看一件完美無瑕的東西,一件只屬于他的器物,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輕輕的,一字一句道:“夜無憂,你記住,若是想要你師尊的尸身,來九天找我,我在九天等著你?!?/br> 身形漸漸消失在原地,夜無憂心中猛地一頓,執劍撲上前去,卻只是撲了個空而已。 九天上的人若是來九州,基本無人可擋,夜無憂眼睜睜望著他將白翊的尸身帶走,卻也只是眼睜睜看著。 “白珝,你若是敢傷我師尊分毫,我絕不會放過你!” 他沒有那個能力,那個可以救活白翊并且打敗所有違抗他意志的人的能力。 可是什么時候我才能上去九天,傲視所有人的能力呢? 掌門沉眉望著消失不見的白珝,秘密傳音給執法長老,執法長老聽后不過微微點頭,御劍而上,不見了蹤影。 九殿下飛身上半空,將夜無憂帶下,望著一臉落寞的夜無憂,皺眉寬慰他,道:“無憂,你師尊的心血若是付諸東流,忍心嗎?” 夜無憂苦笑,嘴角卻溢出一抹鮮血,他身體上的痛,太痛了。 可是所有的痛,都來不及心中那抹痛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