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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無風只覺得一股怒氣直沖腦門,幾乎將他理智都沖沒了,選擇性將剛才夜無憂差點殺了寧長歌的事實忘得一干二凈,斜飛入鬢的眉擰成一個疙瘩。 須臾,天地間鋪天蓋地更為強大的劍氣直撲二人,將夜無風二人掀翻在地,引得一片塵土飛揚。 “天道腳下,豈能放肆?!卑遵吹脑捛謇?,卻極富有重量。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夜無憂睜開雙眼,一個偉岸的背影映入眼簾。 他似乎很喜歡黑色的東西,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金色不知名的花紋鑲邊,黑玉帶束腰,身后黑色披風上布滿了金色底紋,墨色的長發金冠高高束起,橫插一金羽發簪。 身著黑色披風,戴金冠插金羽,整個天道也找不出幾人來。 而來者,夜無憂很熟悉,這是天道的執劍長老,他前世的師父,也是前世一劍將他誅殺的仇敵! 白翊感受到夜無憂的目光,轉過身來,一步步朝他靠近,夜無憂卻一步步挪著后退,眼中充滿了驚恐。 前世一劍誅殺的恐懼已經深入記憶中,甚至于、隔了兩世,被誅殺的絕望感還記憶猶新。 夜無憂半耷拉著眸,氣若游絲的聲音里還發著抖,“你想干嘛?” “救你?!?/br> 夜無風擋在執劍長老面前,明知故問道:“你是誰?” 執劍長老輕拭長劍,回鞘,挑眉淡掃如遠山,淡漠疏離,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乃執劍長老?!?/br> 幾乎是毋庸置疑,白翊不過冷冷一瞥,夜無風便被一股強大的內力震到了一側,毫無還手的余地。 “夜無憂?!眻虅﹂L老已一種極為復雜、甚至是憐憫的眼神望著不住嘔血的夜無憂,一道流光劃過,雙雙不見了身影。 圍觀之人紛紛錯愕,他是…… “執劍長老!” “天吶!執劍長老修行數百年不曾出關,今日竟然出關了!” 一片沸騰。 對于他們這些熱衷于修真之人,執劍長老幾乎是他們心目中狂熱的崇拜對象。 “執劍長老千年不曾收徒了,不知今年誰能得執劍長老青睞入其門下?!?/br> 可眾人聯想到剛才執劍長老對待那夜無憂的態度,眼神變了幾番。 莫非今年夜家又要再次出盡風頭不成? 遠處高山之上,兩人負手而立,如同審視螻蟻一般清冷的望著山腳,其中一人道:“吳律師兄,執劍長老對那夜家小子似乎有些不尋常,恐怕今年他會成為你的勁敵也說不定?!?/br> 吳律冷漠的眼神一掃而過,望著那隱于云間的巍峨大殿,冷冷一笑,卻沒有說話。 ☆、第4章 白蓮花四朵 雨夜,雷聲響起,震耳欲聾,大雨滂沱之下,整個天道都變得詭異莫測。 白翊所在的凌云峰是整個天道靈氣最為充沛之所在,也是最為清靜的處所,可今日雷聲轟鳴之下,卻沒有了那些安寧。 有人冒雨前來,跪在凌云峰的大門前,祈求道:“師叔,求您讓我看他一眼?!?/br> 白翊站在屋檐下,望著那卑微哀求之人,冷漠得沒半點溫度,甚至于近乎殘忍。 “燕回,我警告過你,不許見他!” “師叔!” “若我發現你偷偷見他,休怪我不念舊情!” 白翊的話里帶著十足的殺機,聚氣成刃,一道劍氣劃破雨簾,朝著燕回肩頭斜插而去,鮮血剎那間涌出,染紅了燕回身后那白色的披風。 燕回被這股劍氣震得吐了一口鮮血。 白翊朝著虛空傳音,“陸驚寒,帶他回去,往后不準再來我凌云峰!” 黑夜中有人閃身而出,望著苦苦哀求卻無果的燕回輕輕搖頭,又對那不留一絲情面的執劍長老躬身道:“是,師叔?!?/br> 白翊轉身回屋,床上昏迷著的夜無憂至今未醒,眉頭緊皺,似乎在夢中也不那么好受。 “無憂,無憂,誰能真正一生無憂?!卑遵磽崞揭篃o憂那緊皺的眉心,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寒劍從白翊手中拔了出來,無聲抵上了夜無憂的頸脖。 殺,還是不殺。 他想起掌教的話。 “怎么?你等了這么些年,如今人都已經到了山腳,你倒猶豫了?身為我天道的執劍長老,怎能如此猶豫不決?!?/br> 猶豫不決?他做事從不優柔寡斷,他原本就是要殺他的! 白翊湊近夜無憂的耳邊,輕聲道:“夜無憂,我本就是要殺你的!” 那究竟是殺還是不殺? 屋外的雷聲又響了三響。 夜無憂在夢中呢喃,揮舞的雙手顯得有些無助,“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 白翊手握寒劍,眼角一沉,思量不過一瞬,便將長劍收回了劍鞘。將夜無憂半空揮舞的手握在手心,掖好被角,撫上眉梢,輕聲嘆道:“還是個孩子,罷了,前世握劍,今生護你?!?/br> 夜無憂在夢中并不好受,耳邊的轟鳴聲似乎讓他又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天。 那時,在無人的虛無之境,九劫已降下八劫,只要渡過最后一劫,他便能突破大乘期,渡劫成仙,飛升九天之外的世界了。 夜無憂蓬頭垢面滿身鮮血,屈膝伏跪在地上,滿目瘡痍的臉上揚起頭來,望著天穹猙獰可怕的雷劫,露出一絲瘋狂執拗的笑容。 “九劫,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