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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為是天降祥瑞,不識字的農戶便將那塊美玉拿到城里的當鋪去換錢。 誰知當鋪的老伙計,看清玉牌上的字跡后,竟驚嚇倒地而后病重。 此事一出,朝廷的人便出動,將那農戶與當鋪的人通通抓緊了監獄,那塊玉牌也被官府繳走。 雖消息封鎖的嚴密,但天下無不透風的墻,秘密還是從官府的一個衙役嘴里透露了出來。 聽聞那塊美玉上,刻著八個字。 六月飛霜,天子蒙冤。 五十年都不曾落雪的都城突然降雪,百姓本就議論紛紛,如今那魚腹玉牌上的字,更像是上天的啟示。 而矛頭則是直指前不久發生的太子弒父篡位之事。 民間謠言四起,有人說這是老天爺再給前太子江穆曦叫冤。 身居高位的太子向來溫和,與先皇關系親厚,只要先皇駕崩,帝位自然落在他身上,又何必冒險去逼宮弒父。 本就謠言四起之時,又傳來了一個消息,姜國的一位身份尊崇的百歲老人,三尺白綾吊死在自家的橫梁上,胸口的白衣上,用自己的鮮血寫著血淋淋的八個大字。 正是那玉牌上的字。 六月飛霜,天子蒙冤。 至此,百姓猜忌,是已經繼位的新皇江穆曦設計前太子,不僅奪位還將這般天大的冤屈,蓋在了前太子的頭上。 甚至上朝時,連朝堂之上竟也有人公然輪及此事。 江穆曦自然知道,這是江穆曦借著都城落雪大做文章,可就算他知道真相,那些愚民又如何知道。 皆是以訛傳訛,謠言紛紛。 江詢言深知悠悠眾口堵不住,他竟沒有懲治在朝堂上大放厥詞的幾個小官員,也并無嚴懲散播謠言的愚民。 只是在朝堂上深深嘆了口氣,而后退朝在皇陵獨處了一夜。 借著這機會,在述州的江穆曦率南疆王江寒武和手下的虎嘯軍,沖出述州,連奪兩城。 而與姜國接壤的燕國,也頻頻冒犯姜國邊疆。 至此姜國內憂外患。 在朝堂上發了一通火的江詢言退朝后,召急幾名親信至御書房,商量對策。 燕國的細作傳來的密信上,分明寫著燕國公主幾日前回宮后,便對一品太傅慕容慎發難,翻出他幾年前寫得一首詩句,直指他詩句中有冒犯燕皇的意圖。 原本公主殿下只是私下去太傅府與慕容慎大吵了一架,拂袖而去。 但事情卻鬧到了燕皇那,燕皇雖從中調解,親自看了慕容慎所寫的詩句,覺得是公主大題小做,并親自安撫了慕容慎。 可慕容慎如驚弓之鳥,疑燕皇知道了什么想對他動手。 自是不敢在這緊要時候與江詢言來往。 江詢言布局多年,原本殺了江穆曦后,借著多年累積的勢力再慢慢收網一統天下。 可燕國這兩年,暗中除去了他不少辛苦在燕國布下的細作。 像是有人知道了江穆曦的陰謀一般,一點一點的蠶食他的勢力。 甚至那十拿九穩的奪位之戰中,有人暗中助江穆曦逃了一劫。 聰明如江詢言早便懷疑燕國的公主殿下,只不過他如今羽翼還未豐滿,便遭次沖擊,怕是一年半載也無法平息內亂。 更別提對燕國下手。 江詢言恨極了都城下的這場雪,簡直就是老天都在幫江穆曦。 他能解釋那魚腹中的玉牌和上面的刻字,是人為,可如何解釋五十年未曾下雪的都城,六月飛霜。 江穆曦這顆最大的棋子,被燕挽亭拿在了手上,就如同一根鐵釘死死的釘在他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 江詢言當務之急,便是要將江穆曦除去,平定了內亂,他才有精力去對付燕國。 可他知道,燕挽亭如何不知,所以才會派人兵犯姜國邊界,分散江詢言的兵力。 不過燕國的算盤打的好,他卻也有應對之法。 江詢言端坐在龍椅上,身披龍袍的他俊美無雙,冷厲的雙眸中是一閃而過的銳光,他大手一揮道。 “來人研磨,給朕修書一封,送去陳國?!?/br> 遠在燕國的燕挽亭正盤腿在自己的宮邸大殿中,垂頭奮筆疾書。 李鳳游手握長劍站在她身側,一動也不動的望著大殿的紅漆大門。 寫完信后,燕挽亭斟酌了好一會,才將信疊好,遞給一旁的李鳳游。 “鳳游,吩咐人下去,把這信送去陳國的國公手中?!?/br> 李鳳游接過信,有些猶豫道。 “殿下,程國與姜國串通一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殿下修書去了,恐怕也只是...” 燕挽亭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淡淡一笑。 “本宮知道,江詢言早便控制住了陳國的那一干王公貴族,本宮這封信就算送到陳國國公中,說不定轉個頭就到了江詢言手中?!?/br> 李鳳游聞言更是疑惑。 “那殿下為何還要將信送去?!?/br> 燕挽亭揉了揉太陽xue,在大殿中踱步走動了一會,而后挑唇一笑。 “為何?因為這封信,本宮本就是寫給江詢言看的?!?/br> 李鳳游不知道燕挽亭葫蘆里賣著什么藥,不過她也沒再追問了,只是點點頭將信收好了。 殿外,突然閃過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 李鳳游眉頭一皺,扭開了頭。 燕挽亭上前一步,彎腰將那哭唧唧的小身影摟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