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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因果循環報應。 燕挽亭回房時,夏秋瀲已經醒來了。 她面色緩和了些許,正半坐在床榻上,與福安交談。 福安面對夏秋瀲時,總有幾分心虛,說話低著頭唯唯諾諾。 夏秋瀲聽福安說過是因為她的迷藥才讓自己發作,可她知道福安是無意的,她也沒有怪罪過福安。 可福安心中有愧,就算夏秋瀲不怪她,她也會怪自己。 夏秋瀲看著低頭揪著自己衣角的福安,眸中閃過一絲復雜,而后她輕聲問道。 “福安小太醫,我還有幾日?” 夏秋瀲問的福安有些措手不及,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嘴里就已經蹦出了幾個字。 “除去今日,還有九...” 反應過來的福安捂著自己的嘴,驚恐的看著夏秋瀲,把剩下的字吞回了肚子里。 可該聽到的夏秋瀲已經聽到了,就算是一半,她也已經有了答案。 她有些怔住了,盡管心中已有準備,可也沒想到那一日離竟這般近,她垂下頭,面容籠罩在陰影之中,瞧不出神色。 “九日...嗎?” 只是那似有若無的一聲輕喃,輕的差些讓人覺得是幻覺。 第156章 師父! 細雨飄揚的青山上,樹枝青草上都掛著圓潤的雨滴,緩緩的滑落跌在地上。 很快濕潤的地上就積攢了坑坑洼洼的小水坑,混合著紅土,渾濁不堪。 春季的細雨最是擾人,一下起來就沒完沒了。 不過也是這擾人的細雨,就如同菩薩娘娘玉凈瓶里的甘露,灑在土地上灑在枝葉上,賦予了它們生命力。 土地里種下的種子,在細雨的澆灌下,冒出了芽苗。未開苞的花骨朵兒也悄悄的羞澀的伸展開身上的一層層花瓣,就連樹上的綠葉也翠綠的仿佛要滴出汁液來。 不過此時被困在山下路邊簡陋茶攤里的過路人,可就沒那么什么好心情了,三三兩兩的坐在桌邊,一邊喝著熱茶糕點,一邊嘀嘀咕咕的討論著這雨究竟何時能停。 茶攤的老板倒是高興了,一到雨天客人就一時走不了,走不了自然也不能干坐著,總得點些東西坐著,生意不就是這么來的嘛。 正當茶攤的客人竊竊私語時,遠處飄來了一道黑色身影,很快就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隱約能瞧見那是個穿著黑衣戴著斗笠的人,只不過他走路似乎快的有些出奇,一眨眼就飄近了很遠,仿佛在雨天飄蕩的鬼魅一般。 茶攤的客人都變了臉色,也不知那道身影到底是人還是鬼。 一個瘦骨嶙峋的漢子咽了咽口水,盯著那道身影,招呼著身邊的掌柜,小聲的問了句。 “掌柜,你這山頭供著什么鬼神阿?!?/br> “咱們這山頭就供著地母,月月都燒香供祭品。這么多年什么事都沒出過,山頭上別說妖魔鬼怪,就是連傷人的猛獸都沒一頭?!?/br> 掌柜摸了摸頭,臉上是強裝鎮定的無所謂,只不過一雙粗糙的老手握著茶壺卻是有些抖。 還來不及害怕那道黑色身影就飄到了近處,客人們這才看清,那“鬼影”的確是個人,還是個女子,她手上拿著個梨子一口一口的啃著,一邊嚼著還一邊哼著歌。 那女子身形修長纖細,雖然穿著一身黑色男裝,又戴著斗笠,但是她露出半張臉,白嫩的能掐出水來。 光是看半張臉都能猜到這女子定是個好相貌。 不過最叫人覺得奇怪的是,她在這泥濘的山路走了那么久,腳上的一雙黑布靴卻干干凈凈連一個泥點都沒有。 也不知她是如何坐到的。 韓清翻了幾個山頭,終于看到了茶攤,丟了手里咬了一半的梨子,走進了茶攤。 找了個沒人坐的桌子,把斗笠摘了下來,吊兒郎當的晃了晃身子,打了個響指道。 “掌柜來碗熱茶,再來屜包子?!?/br> “好嘞?!?/br> 包子和茶很快就上桌了,掌柜恭恭敬敬的放下,還偷偷的多瞧了她兩眼。 獨身一人趕路的年輕女子可是很少見的,更何況是長相還這般清秀漂亮的。 看著是人,指不定是什么東西呢。 韓清知道茶攤里的人都在偷偷盯著她,不過她也不在意,悠哉悠哉的喝著茶吃著包子也懶得理會他們的目光。 盯久了除了漂亮也沒看出什么名堂,客人們移開目光,又開始聊了起來。 這雨阿,到底何時停阿。 正聊著,遠處的山頭上又飄來了一道白色身影,那身影飄的更快,仿佛一眨眼就快飄到眼前了。 客人們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揉起了眼睛。 認真吃著包子的韓清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抬起頭看去。 就這么幾個眨眼間,剛剛那道還在半里路之外的白影,就飄到了茶攤門口。 眾人瞪大眼睛看去。 這次來的是個穿著白衣的老頭,白衣白發白眉,還有那一把漂亮白胡子,長到胸口處。 這老頭看上去年紀很大,面上布滿了皺紋溝壑,但卻面色紅潤,臉上也一直樂呵呵的掛著笑。 手上杵著一根拐杖,背上還背著一個半人高的藥簍。 看上去頗有幾分世外高人仙風道骨之意。 瞧見來的是個干凈慈祥的老頭,眾人懸著的心有些放下了。 這瞧著怎么也不像鬼阿,仙風道骨的反倒是像從山上飄來的山神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