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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璟微怔,挨著床榻坐了下來,伸手將少年貼在側臉上的鬢發理到耳后,如此細微的動作,驚擾到崔嵬的好夢,他的眼睫顫了顫,慢慢醒轉過來,目光由渙散一點一點集中,直到看清了面前的人,立時漾出了笑紋:“璟哥?!?/br> 少年的聲音還飽含著nongnong的睡意,卻輕而易舉地撥動了嚴璟心弦,讓他忍不住伸出手將仍舊有些困頓的少年拉進懷里,輕輕點了點他微紅的臉頰:“我在宮里忙得焦頭爛額,沒成想將軍卻好生清閑,得空飲酒不說,醉后還跑到我床上睡大覺?!?/br> 不知是不是因為酒意還未完全散去,崔嵬整個人懶洋洋的,順著嚴璟的姿勢整個人靠在他身上,聽見抱怨也不急著辯解,反而是湊過去在對方唇上落下了一個吻,這一吻明明極淺,結束的那一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崔嵬伸出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嚴璟的唇。 嚴璟的眸色頓時暗了下來,攬著崔嵬肩膀的手一緊,干脆俯下頭,直接吻上崔嵬的唇。 自當日離了云州,便有太多的事堆積在二人面前,如此的親密顯得格外可貴,以至于一吻過后,嚴璟仍覺得無法滿足,渾身上下的所有的感官好像都在提醒他,再繼續做些什么。嚴璟微抿起唇,將方才已經無意識伸進崔嵬衣領間的手收了回來,拉過了崔嵬的手。 一吻過后,崔嵬清醒了許多,他靠在嚴璟身上平復了呼吸之后,才坐直了身體,揉了揉自己變得通紅的耳垂,仔仔細細地看了看嚴璟的臉:“璟哥好像瘦了?!?/br> 嚴璟捏著崔嵬的手指:“還不是將軍事務繁忙,明明近在咫尺,還讓我承受相思之苦?!彼f著話,將臉埋在崔嵬頸間,輕輕嗅了嗅,“偏偏將軍還有時間與旁人飲酒?!?/br> 嚴璟的呼吸落在崔嵬頸間,讓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不是旁人,是跟符越還有幾位將軍?!?/br> “符越他們就不是旁人了嗎?”嚴璟對于這個回答頗為不滿,不由道,“先前將軍還義正言辭的說軍中不可飲酒,今日怎么還帶著其他幾位將軍一起違反軍法?” “不是在軍中飲的,是因為……”崔嵬微微蹙眉,將自己從嚴璟懷里掙脫出來,順帶抽回了手,跪坐在床榻上看著嚴璟,面帶些許猶豫,試探著開口,“璟哥真的猜不到今日我為何跟他們飲酒,又為何在天黑之后也要進宮來?” 嚴璟歪了歪頭,手托腮看著崔嵬,將他的神情收入眼底:“不如阿嵬提醒一下?” 崔嵬垂下頭,神色里多少有些失望,還有一點極力隱藏的委屈,小聲解釋道:“明日是我的生辰,往年都是在軍中過的,但是今年我想空出時間和璟哥一起……” “這樣??!”嚴璟伸手將人重新攬回了懷里,湊到少年耳邊低低道,“那看起來,這一次我們又想到一起去了,倒省的明日我專程下詔將你從軍中叫回來了?!?/br> 崔嵬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璟哥記得我的生辰?” 嚴璟抓過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阿嵬這話說的未免太沒有良心,你的事我都放在這兒了,又怎么可能會忘?” 崔嵬似乎還有一些不相信,總覺得嚴璟是故意這么說來安慰自己的,圓睜著一雙眼睛看著他,似乎想從中看出一點點跡象。嚴璟被他的表情逗笑,輕輕搖了搖頭,回手從枕頭下摸出了一個錦盒,遞到崔嵬手里:“本來是準備明日再送的,但現在若是不拿出來,阿嵬應當是不會信我了?!?/br> 崔嵬坐正了身體,將那錦盒打開,露出了一枚玉石所制的同心結,玉質澄澈,雕工精細,縱是崔嵬對這種東西從不感興趣,也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將其從盒里拿了出來,托在掌心仔仔細細地去瞧。 “這是五六年前我出宮立府的時候,母妃很久以前讓人準備的,直到今日才終于派上了用場?!眹拉Z伸出手,用指尖輕輕點了點那玉佩,“算不上什么珍貴的東西,但是天底下僅此一份,不知道這樣的生辰賀禮將軍肯不肯收?” 崔嵬將玉佩放回盒里,珍重地將錦盒收入懷里:“送出來了便是我的了,璟哥就算想要回,我也是絕不肯歸還的?!?/br> 嚴璟笑了起來,將少年重新擁入懷里,親了親他的臉頰:“這天底下除了將軍,還有誰敢收?不過……” 崔嵬立刻蹙起眉頭:“璟哥不會這么快便后悔了吧?” “倒是有些后悔,”嚴璟慢吞吞道,“后悔送的早了一點?!?/br> 他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崔嵬的手背,徐徐開口:“我母妃當日說過,這玉佩是要留著大婚那日送給心愛之人的。所以,除了玉佩之外,我還讓人準備了一些旁的東西,本是打算明日將你哄回來之后,一起拿出來的?!?/br> 崔嵬原本以為嚴璟近來事務繁重所以將自己的生辰忘了,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還是在心底說服自己,卻沒成想,嚴璟居然提前做了許多的準備,一雙眼立時亮了起來:“既然賀禮都已經送了,那不如一起拿出來吧?” 到底是少年心性,崔嵬明顯已經迫不及待,根本再等不及幾個時辰后自己生辰的正日,只想立刻便將嚴璟的心意全部看到。 嚴璟笑著看了他一會,終于點了點頭:“也好?!?/br> 他從床上下去,起身走到墻角的柜子前,將手按在柜門上時,動作突然頓了下來,他轉過頭,看著跪坐在床榻上,滿眼都是期待的崔嵬,認真道:“阿嵬,你要想好,東西我若是拿了出來,便再容不得你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