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于是三子只看到那東西拖住楊樺的手變為掐著她的脖子,一路前行,楊樺就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水流的沖擊下,身子不由自主往后蕩去。    與脖子都快要成了一個直角。    那時,楊樺就已經死了。    一是被掐死,一是被吃掉,這兩者之間顯然有十分大的不同。    但白言卻沒急著打斷,因他記得三子之前說的是,他看到楊樺被“吃”掉了,而不是看到楊樺“被掐死”了。    “……那時我的意識已經徹底清醒,只覺得十分害怕,水里那玩意跟我說不定一回神就要了我的命。于是我想要回返了?!被艔埰仁顾铝瞬徽_的抉擇。    卻不想,回返到一半,突覺身后亮起了白光。    那白光像是蠱惑一般,他明知自己該視若無睹往前劃,卻抵擋不住誘惑轉過了頭。    只見白光中,一道門靜靜立在其中,門口洞開,里面是一片深淵般的黑。    在他看到的其一瞬間,水中傳來一陣吸力,將他拖向了門。    他自是慌張的,但人不是魚,他水性也只是普通。況且這種情況,就是來個魚雷,也未必能逃出去。    比他更快吃掉的,是不知何時被那不知名東西放開的楊樺尸體,不由自主地接近著門。    一眨眼的功夫罷了,她的身體便都沉了進去。    而三子離門也近在咫尺。    忽然間,門內黑色一閃而逝,就像是關門一般,水一陣扭動,白光猛然炸開,在水里蕩成虛無。    水驟然一靜,他茫然的看著面前的一切,還沒緩過神來,就見楊樺的頭顱從自己眼前飄過。    眼睛直直地瞪著自己。    三子被嚇得一抖,肺內最后一口氧氣耗盡,在水里險些咳嗽起來。    這時,他也沒空管楊樺的尸體了。    “……我那時記憶都不太清晰了,只記得一刻不敢停地向前游著,沒多久……”    你就浮上來了?    白言跟聽故事似的。    三子:“我就暈過去了?!?/br>    “……”你還挺驕傲?    “再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不在井里了!”他瞪著眼看著虛空,正努力的回憶。    “我竟在一條河上擱淺!”    河上擱淺,您還挺會用成語?    白言立時想到自己之前去的那條河:“河的兩旁,是不是有一人來高的雜草?!?/br>    三子驚訝地看向他:“對!這,你是怎么……”    白言打斷他,示意他繼續。    “……那旁邊還有一條路,但不知通向哪里。我不敢亂跑,于是只能潛進水里,游了回來……”    那水中剛剛死過人,還有不知名愛卡脖子水鬼和一道會吃人的門。    足可見他當時定是下了很大一番勇氣!    三子說到這,臉上露出慘烈的表情。    看的白言都不好意思說旁邊那條路沿著一直走就能到村里。    善良地咽下了口中的話。    三子說到這,也差不多就結束了。    白言在自己腦中,把他所言的廢話全部剔除,又整理了一遍。    幺妹尖叫,被東西拉下水——東西掐著脖子殺了她——死后出現一道黑底白光的門,吃掉了幺妹的身子——三子重游,無事發生。    他突然起身,走去院子里最破爛的一間房。    這里,是幺妹睡得地方。    房間里,小床底下,墊著好幾張破舊的草紙。    上面寫滿了字。    橫豎撇捺都透著主人無處發泄的心情。    【2和3又把我推下了井里,3個小是不讓我上來,1在旁邊看!我不會游yong,好想殺了他門!】    【chu生又來找我,好想殺了他!】    【水好冷,我病了,chu生沒打2,因位1求情,他只幫2!好想殺了他!】    【3被打的半死,不是因我病,是他偷了畜生的雞去換吃的!好想殺了他!】    【2和3總是看我和井,我早晚死在井里?!?/br>    【我也要他們死在水里!】    還有些別的話。    按照筆跡和錯別字判斷,這些話不是寫在同一時間的。    他將紙拿了出去,給三子看了看。    “這……”三子看完,抬頭看向白言,神色復雜。    他之前檢查屋子自然是也看過這張紙,但他們約好,找到了什么也不能動屋內的東西,便沒拿。    當時幺妹還沒死,只看出這一家子不太和睦,只是現在再看,就能看出許多端倪。    “……幺妹最后死在了井里?”不用多久,他猜出了游戲的提示。    白言點頭。    八九不離十。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把幺妹拽下去的……就是她自己?!”三子不敢置信,這是什么展開。    白言點頭。    是她自己,卻不是楊樺她自己,而是幺妹。    果然是身后的鬼殺人。    但他們走時,這兩人身后的鬼都沒有多靠近他們,且白言還停下了普渡的儀式,那為何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惹鬼近身呢?    死人是問不出話的,但眼前不就有個被“鬼上身”的活人嗎。    白言看向了三子:“把我們走后到進井前,你做了什么,巨細靡遺地說出來?!?/br>    又補了句,“如果你想活命的話?!?/br>    “……”三子不知內里,還以為白言威脅,身子抖了抖,不敢隱瞞地全倒了出來。    剛說完之時,秦坤從外面走了回來,一眼就看到了三子。    他微微蹙眉,走了過來:“你剛剛去了哪?”    “……”于是三子重新說了一遍剛剛對白言說的話。    而白言,則是跑去了老三的屋子。    這里同時也是老大老二的屋子。    三人睡在一間屋子,但床鋪卻是兩張并在一起,還有一張在另一邊,端的是涇渭分明。    按照幺妹所寫的,那兩張并一起的應該就是老大與老二的,而另一張,便是老三。    白言走去床鋪前,再次翻看起來。    老三的床鋪沒有任何字跡提示。    先前掃查時他們并沒有很仔細的搜,只是大致掃過。    應是錯過了線索。    于是白言范看完床鋪沒有線索后,干脆將床板給掀了起來。    一副抄家的樣式。    在三子床鋪下面,看到了他的照片。    與三子身后人影一般模樣。    照片卻看上去有些眼熟。    白言從口袋抽出了自己的“遺照”,比對一番,這張照片確實是從上面撕下來的。    由于他跟照片上的“自己”站的距離不近,當時倒是沒有發覺。    “……”    看邊緣的破舊已經有一段時日了。    上面臟兮兮的,還有被燒過的焦黑痕跡。    一看,就是張有故事的照片。    所以這張“遺照”,不是在原身死時因沒照片代替而剪下來的?    想到這,他突然想到,不會照片上還有阿爹和幺妹吧。    一張照片一家人用……共享版遺照?    聞者鼻酸見者落淚。    外面的三子也說完了,幾人又分頭開始仔細搜索屋子。    秦坤進來找白言:“他也不知npc的蹤影?!?/br>    白言點頭,表示不意外。    “你去看了那些尸體,有看出什么花來嗎?”白言問他,手上動作粗魯,跟土匪進村似的。    “都是如此?!鼻乩ふf了句,上前幫他掀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