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一貫兇神惡煞的臉上此時滿是茫然的錯愕,還帶著些許殘留的冷酷?;祀s出一盤猙獰的丑陋。 他簡直認不出,這是自己的頭顱。 頭顱的后方,是一具穿著無袖t恤滿是橫rou的身體,上面布滿了紋身,有龍有字還有不起眼角落里的一串日期——那是他的小寶貝出生的日子。 “嘭!咚!”隨著前后兩聲響,花臂的身體好似被人打了麻藥般,搖搖晃晃地轟然向前倒去。 而他的頭,則被高高拋起,劃過一條血色的弧線,掉在了一旁的小角落里,滾了兩圈,血水粘合了灰塵將他裹得面目全非,只余一雙瞪大的眼睛,直直盯著在場眾人。 打破沉默的,是半聲壓抑不住的尖叫。再之后,噤若寒蟬的眾人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在他們的視角中,只能看到花臂作死的要去打小女孩,然后僅僅一瞬間的功夫,他的脖子就跟身體斷開來了,失去了腦袋的脖子就像是小型的噴泉,血噴的到處都是。有一人站的近點,被溫熱的鮮血從頭洗到腳。 更可怕的是花臂的身體,在向前倒去的時候,直挺挺地穿過了小女孩的身體!就好像小女孩是投影過來的虛影一般。 誰在和平年代見過這樣可怕的場景?一些人已經嚇到渾身發抖,癱坐在了地上。但即使如此,他們還是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小女孩有些嫌惡的看了眼尸體,然后捏著裙角往旁邊挪了幾步,接著好似沒事人一樣露出兩個梨渦,甜甜笑道:“走吧?!?/br> 說完,也不管他們了,轉身就走。 而她的背后露出的一瞬間,大家都清楚的看到: 她沒有后腦勺! 一片血rou模糊的窟窿,還能依稀的看見星星點點正在蠕動的蛆蟲,暗紅色的血混著血rou慢慢流到她穿著的洋裙上。 他一走,有人忍不住嗚咽出聲,接著就是災難般的傳染,被迫洗了身“血澡”的男子立刻癱在地上開始狂吐。 吐完就著這個姿勢抓住他面前的夾克男的褲腳:“放我回去!我不要呆在這了,我不想死!” 夾克男垂頭憐憫地看著他,神色復雜地嘆了口氣:“那男的是自己作死。我說了,只要你們聽我的話,就不會死?!?/br> 說完,毫不停留地越過他,走向門外沒有一絲光線的走廊。 在即將沒入黑暗時,他回頭道:“走吧,游戲開始了?!鄙袂樗拼叽儆炙菩覟臉返?。 第2章 在他之后,又有兩個人跟著走了出去,對于躺在門口的尸體看都沒看。 “……那個小女孩,絕對不是……”剩下的人中,有個女人哆嗦著開口,哭的跟世界末日似的,刻意避開了那個稱呼,“這幾個人說不定跟它也是一伙的!他不會保護我們,我們會死的!”她又看了圈眾人,眼中是破碎的希冀,“我們逃吧!趁他們都不在?!?/br> 她剛說完,就聽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我勸你最好別逃?!?/br> 女人愣住,循著聲音回頭,就看到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沒聽那個唐老鴨說嗎?” “這場游戲管死不管生,想出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你贏了游戲。其余的,”他點了點下巴示意門口那還沒冷卻的尸體,“大概比他好不到哪去?!?/br> “……”這句話本意是提醒,但效果跟恐嚇也差不了多少。女人眼神呆滯地停止了哭泣,麻木的坐在那,似乎從他的話中聯想到了自己的未來。 說完話,年輕人也不再管她,徑直走出了房間。跟前面幾人一樣,對那具尸體看都不看。 在他之后,張超也跟著走了出去,經過女人時,腳步微頓似乎想要安慰幾句,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女人回頭一看,發現房間里只剩下她跟那個躺在地上還在吐的男人,抵不過心中的懼怕,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滿身血的倒霉男人已經被嚇破了膽子,他邊發抖邊爬起來,再顧不上自己滿身鮮血,急忙跟上。 出門前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窗外投進的最后一縷陽光消失不見。黑暗中好似有一只眼睛正盯著他看。 他嚇的一哆嗦,趕忙低下頭裝作沒看到。 那小女孩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塊草地上,他們這時才看到剛剛所在建筑物的樣貌。 就是一棟平凡無奇的小樓,分了兩層。外面則有一塊半個籃球場大的前院。再外面,就是高聳圍墻以及圍墻都攔不住的張牙舞爪的樹木。 由于太陽已經落下,空地僅余一盞昏暗的路燈,不知是哪來的偷工減料之作,光亮也就比月亮光強那么一丁點,只能照亮一小塊空地。 空地之上,還站著三道矮小的身影,正排成一列等著他們。 見他們來,每張臉都露出一模一樣的微笑。 “開始吧?!崩洳欢〉囊坏缆曇魝鱽?,是站在中間的小男孩,他穿著一身小西裝,胸口還別了朵花。與他左邊一個好像被劈成兩半、從中間縫起來的小男孩跟右一個半身皮rou被劃得稀巴爛的小女孩相比,更像是個正常的孩子。 他話說完,有個中年男子問:“游戲的規則是什么?” 旁人都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他的表情有些強裝的平靜,但與一旁滿臉恐懼抖得跟帕金森的幾人一比,還是要鎮定許多。 男孩的話被打斷,他轉動腦袋看向中年男子卻不說話,在男子被看的直冒冷汗的時候,才又轉過頭:“今天是你當鬼?!?/br> 他是對著帶他們來的那個小女孩說的。 中年男子猛地松了口氣,此時他的背后已經被冷汗浸透。 小女孩點了點頭,乖巧的走到了中間。那三個孩子牽起手圍成了一個弧度。 在眾人都看著它們,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時候。 “牽起來?!?/br> 中年男子率先開口,左右手一把抓住了兩個人。 其他人此時都十分乖覺,一點也不敢有異議,有樣學樣或果決或遲疑的牽起手。 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機,到了最后,張超被排在了人群的右側,他的左側是那個女人,右側就是那個半身皮rou都不見的小女鬼。 那只手已經不能稱為手了,有些指節掛著皮rou、大半骨頭都露在外面,勉強維持了一只手的形狀罷了。張超實在是沒那個勇氣去碰。恨不得爹媽就沒給自己生這條胳膊。 誰知從旁邊突然伸出了一只手,在他注視中一把抓住了那只小鬼的手腕。 “……”他震驚地睜大眼順著手看上去,就看到了那名帶著鴨舌帽的年輕人。 他這才發現原來他不是最旁邊的那個。 十分慶幸地松了口氣,發出的聲音不自覺有點大,引得那個年輕人看了他一眼。 張超有些心虛地笑了笑,主動伸出手:“我叫張超,怎么稱呼?” 忍不住說點什么來緩和氣氛。 年輕人看了看他,又低頭看他的手,然后也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跟抓那只鬼的手法一樣! “……”剛剛他眼中的神情是嫌棄嗎? “白言?!?/br> “???呃,好名字?!睆埑Р患胺缆牭交卮?,一時忘記怎么客套,只能干巴巴的夸贊。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另一邊也鬧騰的正歡。 排在最旁邊的,就是那個被濺了一身血的倒霉男,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他身上的大半血跡都不見了,只剩下暗紅色的斑駁痕跡,就像是被時間侵蝕了一般。 他看著一旁那個被分成兩半的小鬼,一邊拼命搖頭一邊想要往后跑,嘴里還不停哀嚎。只可惜他一旁就站著那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拉著他的手就好像鐵鉗一般緊緊箍著他,不讓他掙脫。 他折騰了一段時間,還是中年男子狠聲威脅:“你要是不牽,這游戲就沒法開始。破壞了規則到時候先死的,肯定不是我們?!辈艑⑺茸?。 倒霉男顫巍巍地抬頭求救地掃了一圈,但每個人都回避了他的眼神,顯然沒有一個人想幫他頂替這個位子。 最終,他低下頭,還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與分成兩半的小男鬼牽手,眼中卻滿是怨恨。 觸手粘膩冰冷,激的他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差點就要將手中手腕丟出去! 他又看了眼對面少年,卻見他面色淡然仿佛不是握著一只鬼的手而是抓著一只雞爪一般。 “……”這人是沒有觸覺嗎! “有人知道這是什么游戲嗎?”在匆忙間有人悄聲問道。 沒人回答。 “你們都沒有童年嗎!”他氣急敗壞,“這下我們死定了!” 人群因為他這句話而產生了sao動。 “可能是白毛女?” “大風車吧?” “丟手絹?” “……” 神他媽丟手絹。 大家慌亂之下開始提出自己的想法,不過都純屬瞎猜——畢竟規則都不知道。 就像是考卷發下來是一片空白。連題目都沒有,誰知道正確答案是什么? 在上面寫點東西也就是求個心安,說不定能蒙對呢?蒙不對也比交白卷來的有安全感啊。 張超也開始回想自己童年都玩些什么游戲。 誰知一回憶童年腦袋里是鋪天蓋地的喜羊羊!還自然而然地隨著回憶播放起了主題曲。 別看我只是一只羊~ 差點就跟著唱起來了。 轉頭看了看白言,他不自覺問:“你覺得是什么?” “愛的魔力轉圈圈?”白言還真的順著他的話沉思了下,回答道。 “……”你是認真的嗎? 白言挑挑眉,示意當然是隨口胡說。 “……”看了眼他另一只手上牽的“纖纖玉手”,在看著白言淡定的神情。 這一屆祖國的花朵都這么猛的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疑惑,白言還點了點下巴示意:“挺可愛的?!?/br> 與他牽著手的小女鬼還配合地羞澀一笑,臉上黏上去的皮rou被牽扯著滑落了一點。 “……” “閉嘴?!眾A克男喝了一聲,“都別慌。游戲不會給我們必死局的,何況這一場新人這么多?!彼詈笠痪溆謮旱土诵┞曇?,似乎是說給其中幾個人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