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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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忽然和蕭妙磬遙遙對上,在這樣的距離下,她瞇起眼睛,看到蕭妙磬用口型對她說: 愿安好。 蕭令致向蕭妙磬福了福身,她感謝蕭妙磬,是蕭妙磬讓她終于走出黑暗,踏出新的一步。 盡管她并不知道,這一步是會通向鮮花盛開的山坡,還是毒蛇白骨的洞窟。 恍惚間看著為她擦眼淚的齊徽,蕭令致忽然笑了兩聲。 這個人,荊州牧,當初,她多希望蕭鈺能把蕭妙磬嫁給他? 沒想到最后,嫁給他的人,是她自己啊。 江畔。 直到船已經遠得看不見了,眾人才離去。 蕭鈺和蕭妙磬沒有同蕭家人一道回宮,他們在江邊走著,蕭妙磬推著他。 他們走過被江水浸濕而凝聚的沙灘,留下兩行足印和輪椅長長的痕跡。 “音音?!笔掆暫龆鴨舅?。 “鈺哥哥,我在?!?/br> “令致……我知她心中所想,亦知她曾對你做過什么?!?/br> 聽言,蕭妙磬略略一訝,片刻無言,很快神色如常。 是啊,蕭鈺知道這些不奇怪,他可是蕭鈺啊。 江水一浪一浪漫上沙灘,再一浪一浪退下。水鳥的叫聲時不時響起,扎入水中濺起的水花,夾雜著岸邊甲魚噗通入水的聲響,在兩人身側此起彼伏。 蕭鈺如漱石般的嗓音,亦響在蕭妙磬耳邊。 “我曾察覺令致不對,有所懷疑,接著就有暗哨報我,令致想用簪子刺你后心。那次之后,我們赴交州,攻打交州牧劉奎?;亟I后,我命人留意令致,得知她給你下砒.霜?!?/br> 知曉此事,自然的,也就知曉了蕭令致的動機為何。 蕭鈺大膽的猜測成真,他卻寧愿這是假的。 自己的meimei畸戀自己多年,這如何能接受? 當得知蕭妙磬化解了蕭令致下毒,還為蕭令致保守秘密,并開導她時,蕭鈺無比欣慰。 若是音音沒如此做,他便面臨兩難的抉擇。一是戳破一切,處罰令致,這樣若惹得令致無地自容而精神崩潰,該怎么辦?二是不動聲色,繼續看著令致,但這樣令致只會陷得越來越深,對她和音音都沒好處。 蕭鈺是自責的,他身為長兄,未能早些發覺meimei的心思不當,以致今天的局面。 音音對令致的寬容和引導,幫了他大忙。 從那次起,令致就再沒害過音音。 而如今,令致更是克服過去的自己,克服自卑,選擇站出來聯姻。 她成全了他,成全了銀瓶。她主動擔起蕭氏的責任,站到他身側,守護他們的百姓。 她是江東的驕傲! “謝謝你,音音?!笔掆暬仨?,發自內心朝她笑。 蕭妙磬也笑,恬和道:“是令致jiejie自己厲害,我沒做什么的?!?/br> 不,她做了很多。 因為,許多時候,能把人從地獄拉回人間的,或許只是那么一句話,一個行動。 一念成佛,一念入魔。 蕭鈺道:“只愿齊侯爺能信守承諾,不負令致?!?/br> 蕭妙磬道:“我覺得齊皇兄不是虛偽的人,應是能待令致jiejie好的。接下來,江東就得安排兵將,去攻打袁繇了,愿此役大勝?!?/br> “愿此役大勝?!?/br> 蕭妙磬又道:“也不知高陽氏女還要多久能抵達建業,等得真著急?!?/br> 作者有話要說: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拿《長命女·春日宴》改的。 留個注釋。 本書作者就這水平,勿深究== 第49章 妙磬表白 攻打袁繇之事部署極快。 蕭鈺點了名老將軍為主將, 吳琪等幾個年輕將領為副將, 任命姜敘作監軍, 并撥好軍馬糧草。 袁婕吵著要跟去戰場,被蕭妙磬按住。 蕭妙磬擔心袁婕會因仇恨而意氣用事,反不利于戰事。 袁婕皺眉道:“我是這種人嘛?” 蕭妙磬道:“這次攻打袁繇, 對江東而言太關鍵,我不容許出現差池。頌姬就安心留在建業陪我, 鈺哥哥與將軍們交代了, 定會活捉袁繇押送回來, 交由你處置?!?/br> 袁婕輕哧一聲:“行吧!”說完就扭著腰肢施施然走了,走之前還沖蕭妙磬翻了個白眼。 眾兵將出征當天, 蕭鈺親自為他們踐行。 他專程囑咐各位將領:“袁繇麾下武將多不足為懼,唯有夏侯家父子,諸位要多加小心?!?/br> “夏侯家父子……”吳琪紅唇微動,“夏侯闋……” 北有夏侯闋, 南有吳紀, 是當世并稱的兩大神射手。 他們的美名無人不知。 只如今吳紀黯然息影, 夏侯闋卻依舊持“天狼吞日”, 如射日的后羿般教人聞風喪膽。 夏侯家父子,指的就是夏侯闋和他父親。 他父親夏侯深亦是神射手, 夏侯闋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此二人乃大才, 若能招降,為我江東所用,方是最好?!笔掆暼缡钦f。 大軍出征后, 按照與齊徽訂立的協議,借道江夏。 不出半月,前線便傳來捷報,越軍順利奪下新野縣。 蕭妙磬為此很開心,袁婕則每天都要問她好幾遍。 “袁繇是不是又敗了?” 答案幾乎清一色的都是:是。 越軍勢如破竹,連連攻城略地。 袁繇被打得極其狼狽。 在這樣一封封捷報下,蕭鈺的暗哨傳來消息,稱他們護送高陽氏女已通過荊州地界,很快就要渡江至建業。 蕭妙磬很高興,萬分期待。 這日韶光大好,蕭妙磬拉上蕭鈺出去走走。 他們沒帶什么隨從,只蕭鈺的幾名暗哨遠遠跟隨,到了秣陵湖畔。 這個季節,秣陵湖的蓮花含苞待放,天氣說燥也燥,卻不是那樣熱的逼人,反倒暖風拂面,極是教人身心舒暢。 蕭妙磬和蕭鈺并排坐在湖畔,望著碧波粼粼的湖水,倒映水面的垂柳,湖上一條條小船。 遠處覆舟山輪廓溫柔的起伏,連綿著融入天空湛藍之中。 蕭妙磬脫下木屐,放在一旁,將一雙小腳伸進湖水里。 有點冰,她“咝”了聲,接著露出笑容,玉足踢起幾朵水花。 猶記得上次兩人一起來秣陵湖,還是去年。 他們共同泛舟,撐一條小小的烏篷船。她在船篷里看醫書,蕭鈺在船篷外撫琴。 然后就吸引了好多劃船的男女湊近,聽琴者有之,更多的則是姑娘們眼睛放光盯著蕭鈺,猶如擲果盈車的盛況。 正回憶那時的場景,就見湖面上泛舟之人有開始靠近的,依稀傳來男女嘰嘰喳喳的暢談聲。 蕭妙磬扯一扯蕭鈺的袖子,“鈺哥哥你看,她們是不是來瞧你的?” 蕭鈺無奈,他覺得那些人亦有很多是來瞧音音的。 待船紛紛靠近,果然不少人聚集船頭,說什么“快看那個公子,好好看啊”“那個姑娘美若天仙”“怎么這么美”。 還有人說:“遠遠就覺他們氣質出眾,離得近了,果不其然,真是好登對的璧人!” 接著就有人碎語道:“你怎知道一定是璧人?說不準是兄妹呢?!?/br> “瞧瞧你這酸溜溜的語調,別嫉妒了,有本事去把那公子搞到手??!” “你……算了,你荷包借我用用,我丟給那位公子?!?/br> “不是,憑什么用我荷包?我荷包留著給我娘家表兄!” 建業女子們活潑,嘰嘰喳喳說成一團。 蕭妙磬與蕭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底都見到兩分莫可奈何的好笑。 這種場面,他們真的已經習慣了。 然則忽的有人認出了他們,驚呼道:“哎呀!那好像是王上與扶風公主??!” 各條船上聒噪聲驟停,夏風徐徐,一張張臉上表情非常精彩。 蕭妙磬就看著他們忽然全都跪倒在船頭,行禮,向兩人問安。 “免禮,自去泛舟吧?!笔掆曊Z調溫朗,頗有上位者的寬和之態。 他一揮手,這些船非常聽話的劃走了。 蕭妙磬忍俊不禁。 走遠的小船上,那些人開始議論回他們之前的話題,個別人音量大,隱隱教蕭妙磬聽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