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書迷正在閱讀:小妙人、總有辣雞想嚇我[無限]、神權(主奴,高h)、別跟將軍作對了、這年頭奪位不如賺錢、被吃播系統綁定后我成了萬人迷、全帝國都跪求我復生、重生之妖妃你中計了、全修真界都對我欲罷不能、契約
“既然寵了就一直寵下去,若是做不到,麻煩你一開始就別對我好,明白嗎!這樣中途變卦又算什么?你們把我當什么了?” 她悲憤說完,淚如雨下地轉身跑下山。 難堪、委屈和不甘。 一個個都是這樣,男的都是這樣,她爹如此,大師兄如此,洛師兄也如此! 人渣!敗類! 顧九命目送楚水怨離開的身影,對著玄天鏡沉聲道:“招收大會繼續?!?/br> 她垂眼掩蓋眼底的一絲殺意:“殘害同門者,一經查實逐出山門,三清派容得下這樣的人,藏山容不下?!?/br> “主上?!?/br> 封嘉賜的聲音傳來,他不知什么時候到了中樞殿中。 顧九命回頭,看見他肩膀還沾著風雪,面目沉在黑暗中。 “為什么要攬下那筆靈石?那是我自己的事?!?/br> “你的事就是藏山的事,你是藏山缺一不可的成員,”顧九命似混不在意,“只是從前你要走便可以走,此后怕是不行了?!?/br> 她如此干脆,仿佛沒有一絲遲疑,也沒有一絲在意。 這件事對她而言,似乎只是隨口一句,不為難不勉強。 封嘉賜望著她,她眸中暗沉如寂淵,可她的存在,從一開始便讓人難以忽視。 她明知道有沒有這筆靈石,他都不會走,卻還是這樣說來安撫他的不安和自責。 怎么會走? 他怎么走得了? 他若走了,天下之大還有哪處能尋得到這樣的人? 他心中酸意涌上喉間,忽然咚地一下單膝跪下,單手拄著劍,聲音因哽咽而變了調: “主上……對不起,對不起,上一輩子我來遲了,上一輩子我被三清派困住,明知道你被圍攻于此,但我還是被困住了,我、我反抗不了門派,若是我那時再強一點,再堅決一點,你就不會、不會死……我不值得……” 眼淚滴答而下,砸在地上濺出小小的水花,他一個寬肩厚背的大男子,單手掩面哭得如決堤的洪水。 第49章 “前世于我而言, 毫無意義?!?/br> 顧九命拽起這個在克制中崩潰的人,然后把他崩潰中丟掉的劍塞回他的手里。 “劍修的手里不能沒有劍?!?/br> 他仰頭閉眼隱忍著,喉結一滾便鎮定下來, 他的克制能力向來很好。 “從今往后,別再提前世, 或者說,別再跟我提前世, 因為那是你的前世而不是我的前世, 就算你在前世里殺了我, 我也懶得費勁去報仇,除非你在這一世打算再殺我?!?/br> 比如蕭千易,比如司南庚。 她會提防這些人,但不會主動去找茬。 她的時間不是用來浪費在這些上的,她還有許多事要做。 “我能做什么?”封嘉賜聲音喑啞。 “很多,讓加入的弟子提交一份關于自身的舉薦書,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摸清楚,各司其職, 讓戰力強的組成防護隊,需要加強防護?!?/br> “招完弟子該開始招先生,煉丹、畫符師那些自不必提,別的無論多冷門的方向都找一個回來, 一樣要考察品性?!?/br> “另外,無論是什么部的修士,每七日去聽一次學士們的課, 每月考核,考核的分數可以兌換成貢獻點,換法寶或丹藥書籍?!?/br> “還有參考別的門派,弟子做任務換取貢獻點……” 在偌大的中樞殿中,除了一面嗡嗡作響的鏡子,便是交談的兩人。 一人身姿如竹,筆直而利落,一人如危崖邊的松柏,任狂風肆虐,巍然不動。 他們說了許多,從早到晚,敲定了更多的細節。 封嘉賜聽著她條理清晰的命令,她的想法簡單卻不稚嫩,她的未來長遠而壯觀,她的野心絲毫不加掩飾。 在她那雙火光照不透的眼睛中,他似乎明白到,他對她的感情其實很復雜,不能單單以愛的名義去涵蓋。 他愿意追隨這樣一個人,即便不以道侶的名義,或許用愛去束縛和占有一個這樣的人,其實也是一種自私。 如她所言,比起樹下的菟絲花,她更愿意做翱翔的鷹。 而她對他的感情也很簡單很干凈,是并肩作戰的戰友,是患難與共的同伴,是共同進步的同門。 唯獨沒有愛。 顧九命這個人,像是不懂愛是什么。 又或許只是對他而言。 顧九命把連日來的想法都交代下去后,終于松了口氣,招收還在繼續,人越來越多。 因為楚水怨在藏山大鬧一通的事傳出去后,無疑替他們揚了一波熱度。 封嘉賜臨時選了幾個看著不錯的人替他辦事,從藏書閣的打理,到訓練場的布置和規則,事無巨細,一一吩咐下去。 亂糟糟了將近半月,才慢慢穩定下來。 因為要壓得住這些弟子,山主的身份必須保密,顧九命便變化成一個面容普通的女子,巡視各處。 最后巡視這一遍,她就打算閉關突破,把藏山交給童妙和封嘉賜他們打理。 她必須突破了,她在幽古戰場的時候因為吸收煞氣煉化,早已感覺快到了突破塑靈的時刻,只是因為時機不合適,事情太多,被她壓了又壓。 現在趁著穩定一些,聯盟的人又還沒找上門來,趁機突破,穩住藏山這些蠢蠢欲動的弟子的心才是必要的事情。 否則山主久久不現身,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這么想著,顧九命獨自來到她最重視的藏書閣,原本空蕩蕩的閣內多了許多弟子。 他們席地而坐,都一手捧著一本書冊,一手捏著玉簡,專心致志地將書冊的內容刻到玉簡中。 這是顧九命下發的任務,把書生的那一大堆書,每本都復刻上百本,直到足夠門內弟子借閱為止。 她掃了一眼,都挺專心地在刻,盡量多刻幾個玉簡好多些貢獻點,似乎沒什么人注意到書冊的內容。 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顧九命轉身來到一個書架,挑了一本坐下開始看,她看得很專注,沒留意到有一雙眼睛一直注視著她。 直到感覺到有人站在她面前喊她: “師姐?!?/br> 她抬頭,是一個年輕的女弟子,她把書冊放下:“找我?” “我叫貝零,師姐是什么部的?”貝零說著,一點不見外地盤腿在顧九命身邊坐下。 如今藏山分了十二個部,每個部除了基礎修煉外,專攻一種技能,如煉丹、修劍、畫符等等,五花八門。 顧九命想了想,回應:“我叫顧九,是刀客部的?!?/br> “這么巧,我也是刀客部的!”貝零欣喜,爾后一頓,奇怪,“我怎么沒在刀客部見過師姐你?” 雖然招收大會當日來報名的人不少,但能通過審核的其實人數并不多。 分開十二個部便更少了,幾乎每個部也就□□人,每日上課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可能不認得。 “我剛進門的?!鳖櫨琶菩Ψ切?。 “這樣啊,原來是師妹,我看師妹看書看得入迷,其實我是一直想找個人交流一下,但是這里的人都太專心任務了?!?/br> “說說看?!鳖櫨琶鼣n袖望著她,起了興趣。 “你知道這些書冊著作者都是誰嗎?可靠嗎?這書里的內容實在太……” 貝零一時想不到怎么形容,卡了半響才說:“與我從前學的頗為不同?!?/br> 這種不同不是指完全相反或者違背,而是一種微妙的相似,但截然不同的觀點,讓她這種有基礎的弟子看著總覺得處處違和。 顧九命目光一閃,低笑著問:“你有何想法?” 笑意如凜冬的初陽。 這個弟子有注意到書中內容。 不知為何,貝零好像從這個師妹如皓月朗星的雙眼中看見一種長輩對小輩的……關切? “這書里講的道,太闊達太大智若愚,可刀是屠戮的工具,沒有殺氣就不是刀,這兩者難道不沖突嗎?” 貝零原本以為她是個師姐,又見她看書看得認真,才上前來交談。 可現在知道人家是師妹了,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是跟眼前這個剛進門的師妹講這些事情,但碰到這個師妹漠漠的眼睛,她下意識就開口了。 顧九命捏起書冊,溫言道:“心境上的道,和刀上的道,并不矛盾?!?/br> “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刀上殺意凜凜,心境上豁達容納萬物嗎?刀難道不是一種唯我獨尊的武器嗎?” 顧九命聽著貝零的話,忽然起身把書冊小心地放回書架上。 貝零注意到她對書冊的態度,對這個師妹多了幾分親近,她也是愛書之人,不然不會挑這個任務來接。 “跟我來?!鳖櫨琶D身離開藏書閣。 貝零一愣,把書和玉簡一起放下,跟著顧九命離開藏書閣。 那是一個風雪交加的露天訓練場,一身白衣的女子隨手撿了一把長刀站在風雪中,刀刃上的寒意映著她銳利的輪廓。 勢起,風雪相隨,順著冰涼刀身飛舞。 顧九命拔刀而舞,劃破風雪空氣,不柔不弱,霸道張狂。 她的刀像深夜一抹落星,拖拽著冗長的尾巴,劃亮半壁山河,震天撼地,驚雷滾滾。 如山崩如地裂,氣勢如虹、兵臨城下。 “刀的殺意是對人,遵循本心,道并不意味著偽善,道是很公平的,它允許這個世間的弱rou強食?!?/br> 她一個旋身,引動天地靈氣,烏云壓下,暗雷涌現。 “一切都不過本心罷了,狼吃兔子,狼就是惡嗎?那兔子吃草,草又有何過錯?以這樣狹義的觀點去看待道,本身就踏入了一種謬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