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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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陰寒,暗影四飄,鬼氣森森。 “不,我先在這屋轉一轉,你們自便?!鳖櫨琶е姿鼓曜灶欁缘赝硗獾拈T走。 有一名九星院胖嘟嘟的修士想跟,但是又不愿意跟著在這轉,急出滿額頭汗,最后一跺腳連忙喊: “道友,道友停步,你看我們進這秘境也是尋寶來的,何必困在此處小屋,或許外面才有我們要的寶物?!?/br> 他實在被殺得有后遺癥,不想再待在這個屋子一秒,可顧九命的實力擺在眼前,他不愿意放過。 他是九星院的修士,九星院是煉器畫符大門派,實力很是一般,這里又有諸多禁制,實在讓人束手束腳。 多一個實力強橫的人,是在這頗為詭異的秘境中多一條出路。 顧九命還沒回答,正巧此時其中一扇內門嘎吱一響,像是要被人打開。 胖嘟嘟修士驚得汗毛倒豎,連連退至正門處,對著顧九命大喊: “道、道友!我們應當同心協力,我們這般拋下你一人不太好,還是同我們一塊出去吧!” “顧道友一起走吧,進去可能會送命!” 也有人附和。 顧九命煩不勝煩,直接拄刀入地,又砸出一個小坑:“我送不送命與你們無關,你們去哪我不過問,同樣,我去哪你們也別指手畫腳?!?/br> 刀芒一閃,閃得眾人下意識閉嘴。 紀靈山雖然也害怕,但還是緊緊跟在顧九命身邊,對著那胖嘟嘟修士就道: “你這么膽小,別修仙了,回去造娃娃去吧!” “不識好歹!我們是關心你!”胖嘟嘟深覺下不了臺階,嘟囔一句又道,“我們走,讓他們在這一直死吧,我們自去尋寶?!?/br> 說著合力推開大門,一個個望著外面的昏黑,遲疑再遲疑,胖嘟嘟還是忍不住多回頭看顧九命。 但見顧九命已不知鉆到哪里去了,他嘟囔一句: “就沒見過這么想找死的人,難相處!還把玄天宮的人捆了,得罪誰都別得罪玄天宮,看以后玄天宮怎么收拾她。 哦,說不定都沒命活著出去呢!自大狂妄的家伙,不得好死!讓她一直輪回死個千次才知道我說的都是對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br> 說完一咬牙,一頭扎進這未知的黑暗中。 顧九命拽著一直沉默不語、十分順從跟著走的易斯年,身邊又跟著一個明明怕得要死,有點動靜就大驚小怪,但又要挺直胸膛裝大膽的紀靈山。 她挑了剛剛嘎吱作響的那扇門,與紀靈山配合,推開一條小縫隙,神識先探出去。 沒掃到有活物之后,她率先鉆了出去,迎面冷風掃來,她極警覺地瞬間擴展神識范圍,每一處角落都掃遍后,才放心地用眼睛打量這個露天的……后花園? 大得遮天的靈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靈果樹、一排排郁郁蔥蔥兩人高的玉牙草。 “天吶,發財了!” 紀靈山激動地抱著一顆靈菇不放手:“這么大的靈菇!一顆頂空神域的靈菇百倍??!” 顧九命卻凝視著放在一旁的木桶,對紀靈山一揚下巴:“爬上去看看是什么?!?/br> 紀靈山連忙應好,忽然發覺出來之后她可以使用飛行器了,便一躍而上,飛到木桶上方一看,頓時在上面臉色驟變,臉蛋都扭曲了。 “那、那些熬的湯……” 那都是用巨人rou夾雜著骨頭熬的湯,綠油油,泛著惡臭。 顧九命點頭道:“看來是用來當作肥料的?!?/br> 易斯年干脆盤腿坐于濕潤的土地上,身至黑暗的花園,更襯得他身姿渺渺,君子質清。 他此時才開口:“顧道友,你答應回答我幾個問題?!?/br> 顧九命摸著高不可攀的靈果樹,也不回頭:“三個問題?!?/br> “行,一,你的刀從何而來,二、你可認識一個叫顧九命的女修,第三個問題我選擇等道友回答后再提問?!?/br> 他對顧九命這個名字直接說出口,并不忌諱。 顧九命回頭,避著紀靈山傳音回答得干脆利落:“刀從凡城小界文肅帝墓中得來,認識顧九命,聯盟滿空神域通緝,何人不識?” 后面半句是真話也是假話,界限十分模糊。 易斯年頓時沉了眉,目光清幽:“道友在撒謊,若是你不認識顧九命,你的卦步從何學來?” 顧九命對他起了疑心,知道索命刀,知道卦步,他是什么人,對她竟如此了解。 她抬手握住刀柄,垂眼遮住眼底炸出的殺意,不急不緩地傳音: “看來瞞不過道友了,我的確與顧九命相識且緣分不淺,實不相瞞,我是她爹爹,你與我女兒有何關系,是敵是友?請道友明言?!?/br> 易斯年張嘴又閉上,滿目荒唐:“爹爹……?” 上一世哪來的所謂爹爹?顧九命有爹?他怎么從不知道? 他沒有懷疑顧九命的年紀,筑基之后的修士看年紀是看骨齡,需要專門的測骨齡的法寶,rou眼看是看不出年紀的,就算五六十,只要修煉一直有提升,容貌便不會太大變化。 有些天資過人的修士,十六歲之齡踏入筑基之境,容貌停留在十六歲,后來一路進階至塑靈,還會是十六歲的模樣。 想老一點穩重一點,還得另外吃改變容顏的丹藥,又貴又無太大用處。 他觀顧九命筑基修為,容貌大約十七八的模樣,大概猜到是十七歲踏入筑基,如今一直在筑基蹉跎了幾十年。 倒也合理,何況這顧修也姓顧。 想到這顧修與顧九命之間太多相同點,一時間他又改變了想法,竟信了七八分,頓為緊張地望著顧九命: “前輩,我與九命交情頗深,如今想尋她下落,不知她現在何處?” 顧九命頓覺刀都拔不出來,頗為驚愕:“什么交情?” 九命?從小到大也就老道士這么叫過她,這易斯年難不成是為了懸賞金和索命刀,連臉都不要了? 易斯年起身而站,身姿挺立傲骨利落,他清清冷冷地道: “合巹結發之交?!?/br> 顧九命:“……” 上來就占她便宜,當真無恥之徒。 她當即冷笑拔刀,刀風溢起:“是嗎?那你該叫我一聲爹才是?!?/br> 他凝眉抬眼觸到她的眼睛,心下頓時明了。 世上除血緣親情,不可能再有如此相像的眼睛。 他淡然垂眼,不卑不亢又從善如流:“爹?!?/br> 第30章 顧九命還真沒想過他會這樣乖順地就叫了。 易斯年這一聲是直接脫口而出, 并沒有傳音,正好聽見的紀靈山用詭異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切換。 “你們是父子?” 紀靈山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易斯年不否認,顧九命也沒打算承認, 氣氛就這么僵持不下。 顧九命到底還是收了刀,她還不想違背誓言多一個心魔, 只是將易斯年身上的捆仙繩松了,改成捆住左手手腕, 讓他有行動的能力。 她輕指跟前的靈果樹, 對易斯年下令:“跟紀靈山爬上去摘靈果, 摘下給我?!?/br> 易斯年靜靜望她。 顧九命垂眼,譏諷道:“看來你想當逆子?!?/br> 易斯年不言不語,沒有任何異議地來到紀靈山跟前,示意讓她帶他上去。 安靜得像是個沒有思想的工具人。 紀靈山打量他好幾番,心里在想這個在坊市傳聞中冷心冷肺的玄天宮弟子也挺乖巧的,顧修說什么就是什么,被人這么壓榨也毫無怨言,看著很是無害。 跟傳聞的形象一點也不相符, 看來傳言還是不可盡信。 想完,她才興奮地搓手:“為什么只要靈果,這些靈菇還有玉牙草呢?” 顧九命搖頭:“你帶了多少個儲物袋?切開保存靈菇的靈氣會溢散,存小點的靈果更好?!?/br> 紀靈山明白了, 便踩上飛行器帶著易斯年飛到樹上去摘果子。 顧九命沒有繼續待在這個花園,整個花園都是寶,奈何一個個大的完全帶不走, 她便返回木屋,小心謹慎地尋遍另外四個房間。 一個專門放骨架、一個是臥室、一個是雜物間,最后一個是倉庫,顧九命在倉庫找到了許多種子,堆得很高。 她摸了兩大包,又順手給紀靈山拿了兩包,才轉身回去花園。 他們在花園待了三天,摘了整整三天的靈果,因為靈果太大,單單是割掛著果子的藤就頗為艱難,導致他們的效率很低。 最后塞滿了四個儲物袋,紀靈山和她一人一半,易斯年一顆果子都沒有。 即便這樣,易斯年也只是靜立望著,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 “發財啦!” 紀靈山很是興奮,或許是樂極生悲,話音剛落,他們便感覺到地面微微抖動,一種有規律又含糊的律動。 顧九命警惕地持刀,忽聞一聲爆破的巨響,濕潤的泥土倏然炸了滿天。 一條巨大的蚯蚓從泥土中竄出來,半空中一甩,直奔他們而來。 三人二話不說,十分默契地轉身就跑。 蚯蚓窮追不舍,在土地上靈活如蛇,曲折攀沿,一下竄出好幾丈,速度根本不是幾個“腿短”的人能比的。 不過一瞬,紀靈山被卷上,蚯蚓一擊得利,再不追擊,卷著紀靈山便折返,往土里鉆去。 “顧修!”紀靈山掙扎無果,只能扯著嗓子大喊,聲嘶力竭,手拼命伸出。 顧九命反身想拉她,但是蚯蚓速度極快,兩只手不過只差一寸,就此錯開。 她沒拉到紀靈山的手,眼看著紀靈山就要被拉下土里,那雙絕望的眼睛求救地望著她。 顧九命很清楚,進去就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