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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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馳從小身子不好,在沈家備受言語欺凌,小時候的夢想便是有朝一日“劍”在手,殺盡天下勢利狗! 所以一門心思想要翻身,當初也不惜把靖王妃母子從假想敵當成真敵人對付。 當然,最后失敗了。而且敗得還有點不那么體面。 但無論如何,這說明前十八年他除了想要揚眉吐氣之外的確沒想過別的,對于娶妻生子,真真是沒有什么想法。 看到晏弘娶了徐寧,就歡喜的跟發了情的公牛似的,他就不明白了,一個人活得好好的,為什么還要往屋里帶回個女人來? 不但要侵占他的院子,他的床鋪,他的衣櫥,說不定還要一天到晚在耳邊嘮嘮叨叨,跟李南風那魔煞似的,一刻都不得消停。 光是想想這些他就覺得很頭大??! 不過好在他爹他娘所有注意力都在晏弘和晏衡身上,他們倆一文一武占盡風光,他這個老二可算是被忽略了過去。 但是隨著韓拓被誅,晏衡和李南風要議婚的風聲越來越大,而誰又能想到他們倆議婚的前提是他得先議婚呢? 沈側妃讓他從幾家庚帖里挑,他能挑出個什么?琢磨來琢磨去,只是先從家宅穩定的方面考慮了,最后就挑中了伍家的小姐。 接下來按步就班,沒什么好說的,一個他完全不認識,也沒見過的未婚妻,也沒有什么興趣。 新婚日他騎著高頭大馬到伍家迎親,一陣風吹來,把喜帕吹起了一角,露出新娘一小方白敷敷的下巴,這才讓他對“妻子”這個人有了一丁點的幻想。 到洞房里四目相見,以馳二爺的眼光來看——長得也還過得去,那下巴小小巧巧的,身量也看著弱不禁風,倒也不負靖王妃和沈側妃,以及徐寧和李南風輪番在他面前丟出來的諸如“溫婉秀美”“明眸皓齒”這樣的夸贊了。 但既然“溫婉秀美”,這就有點頭疼了,溫婉就說明抗摔打能力不強,他雖不至于摔打她,可也不會像晏衡那樣死不要臉地給女人灌迷魂湯,也學不會晏弘那樣小意溫柔,不知道家里怎么給他選了個這樣的二奶奶? 他沉默地跟二奶奶喝了交杯酒,嚴肅地退了衣,最后凝重地上了床……氣氛太莊重了!總覺得夫妻之禮也像是在進行獻祭。 后來接連幾日他都沒說過話,而奇怪的是,這位二奶奶也沒有說話。 這顯然有點超出馳二爺的預想,他以為哪怕他不開口,她至少也要跟他說說話的,那樣的話,他憋個幾天,等熟絡些后他再跟她正常相處,也就罷了。 誰知道全然不是這么回事兒! 起初他以為是二奶奶故意拿矯,好讓他服軟,這種內宅伎倆他倒也見得多,雖然知道她占理,但也還是故意冷落了她幾日。 可是幾日里仔細觀察下來,她除了不跟他說話,倒是也沒有哪里露出斗氣的意思,早起衣裳熱水給他備了,飯后筆墨溫茶給他安排了,午后他小憩愛用的枕頭她也仔細給他放好了,分明就很賢惠! 晏馳有點費解了。更頭疼的是他不知道怎么下臺了! 自己冷落她在先,眼下又哪里能拉得下臉去示好? 晏衡跟李家的婚事議定了,這日鐵公雞拔毛,在別鄴里設宴請他們兩房兄嫂。 一看到李南風也在,晏馳就猜到這頓飯肯定不會吃得太痛快。 果不其然,茶過三巡,李南風道:“馳二哥,你怎么不給二奶奶布菜?” 晏馳瞪了她一眼。 “說的也是啊,你倒是給二嫂夾點喜歡的菜吃?!标毯膺@不要臉的立刻婦唱夫隨。 晏馳很惱火,覺得他們哪壺不開提哪壺。甚至覺得他們有可能是看出點什么來而故意的。 要放在往常,他肯定就懟回去了,但是坐在身旁這位二奶奶都已經不跟他說話了,要是再看到他懟人,怕是更加不會開口的。 他舉起筷子,繃臉夾了筷魚肚rou給二奶奶。 二奶奶連忙端碗接著。 徐寧笑道:“二弟妹真客氣。都是自家人,你要放松點才好?!?/br> 誰說她不放松了?她只是不習慣!晏馳平時也挺敬著大嫂的,但比較起來二奶奶是他媳婦兒,于情于理都更親近,這話讓他聽著有點不高興。 晏弘卻也說道:“二弟妹平時就話少,怎么今日話更少了?” 晏馳抬頭看向他,差一點沒忍住,話少又怎么了?話少招你惹你了?就你們倆話多! 李南風見伍蕓音面有尷尬之色,也開口了:“話少點好,馳二哥就喜歡話少的!” 晏馳剛剛瞪起眼,晏衡又來了:“南風說的對!我二哥這個性子,恨不得娶回來的二嫂沒長嘴?!?/br> 桌上傳來啪的一聲,是晏馳把筷子拍桌上了—— “什么意思?合著她臉上就寫著好欺負三個字?” “不是……” “不是什么?”晏馳眼刀轉向晏弘,“少跟我來夾槍帶棒的這套!她話少怎么著?她當弟媳的難不成還得好言好語侍候你這大伯吃飯?還得哄你們高興?你們是長兄長嫂了不起?” 說完又轉向晏衡倆人:“我還杵在這兒呢,我喜歡什么樣的,讓你們瞎叨叨了?” 一桌人包括伍蕓音在內都噤聲了。 “吃飽沒?吃飽了咱們劃船去!”晏馳側首把伍蕓音牽起來。 伍蕓音成親這么久,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他說這么多話!當即愣愣地站起來,目光脧過在場一圈人,心上心下地跟著他離席了。 阿蠻跟到門口探頭一看,樂顛顛回來稟道:“縣主妙計!——成了!” 晏馳牽著伍蕓音出門,到人看不到的地方放開手停下來,轉身一看她臉早就紅成了太陽,也略帶不自在:“沒生氣吧?” 伍蕓音撥浪鼓一般地搖頭,眼里泛著耀眼神采。 出嫁前就聽說這位爺性子古怪,很難搞,便想著兩人能相敬如賓便罷了,絕沒有想到他文文弱弱的一個人,竟然也會替她出頭! 雖然她早就跟晏弘夫婦還有李南風混熟了,也并沒有覺得他們方才多不尊重她,但即便如此,能得到自己丈夫的維護,這是讓人萬萬不能不高興的事呀! “沒有就好?!?/br> 晏馳目光從她臉上收回來,抬步往前:“我還沒吃飽,讓廚子開小灶去,你要不要去?” ……他得見好就收。 方才晏衡他們明顯就是在給他“挖坑”圓場,好不容易能借這個機會主動打破跟她的僵局,可得把握好! “嗯!”伍蕓音碎步跟上來,“廚子的手藝很好,剛才的魚就很好吃?!?/br> 晏馳道:“那就讓廚子專給你做一份?!?/br> “好……還有你喜歡吃的佛跳墻也可以再做一份,我看你剛才都沒怎么吃?!?/br> “都做。你還想吃什么?” …… 清風挾著花香拂來了,人生真美妙??! 第581章 是故人啊 瀘州的夏天十分炎熱,而且暑期很長,入了秋還熱氣烘烘的。不過七石鎮三面環山,山上樹木蔥蔥郁郁,還有小溪穿過村莊,暑氣也被過濾掉了許多。 沒有山的這一面視野開闊,驛道貫通南北,大路兩旁是大畝的良田,種稻米和蔬菜的都有,每到夏秋季節,稻花香飄十里。 裴家地處鎮子南面的月山腳下,背靠小山頭,面向的正是驛道這邊。 鄉下地方大,建的房子也大,前后三進,工藝與用料不能與京城相比,但實在可以讓人住的很舒服。 余沁搬了張躺椅放在門外土坪上,然后虛扶著裴寂出來坐下。 土坪地勢略高,邊緣種著一株梅樹和一株栗子樹,這時節梅樹只有枝葉,栗子樹上的累累果實已經壓枝。 裴寂平常最喜歡清晨坐在這里乘涼,看看遠處的晨曦,或者也看看土坪下咩咩叫喚著吃草的羊群。 回瀘州已經兩年,他傷基本大好,至少在田野里踱上幾個圈回來,已經不再喘。余沁的心情也透著快活輕松:“我去看看今兒蓉娘做的什么早飯,去給公子端來。再泡壺茶?!?/br> 蓉娘是余沁的娘子,瀘地本地人,去年成的親。 裴寂靠在椅背上:“煮碗壽面吧,茶就泡昨兒徐幽買回來的銀針?!?/br> 余沁在門檻下停步,扭頭看了一眼他。 裴寂算是個十足的文人,他愛琴棋書畫詩酒花,也愛茶,但自從傷重醒來后,就鮮少喝銀針了。 余沁頜首進了屋。 清里的空氣是夾著濕意的清涼,裴寂抬目望遠,望過去的方向再往前千余里,那便是京城。 今日十月初一。 這兩年閑居鄉野,對時間的流逝他本已不那么在意,但這個日子,他又用心記得。 養母過世后他去了蘇杭,因為彼時徐幽和梁翼去了嘉興明家,后來在會館里結識了綢緞商洛永,之后便搭乘他的商船進京。 過去那十幾年,他的養父母,以及被亡父托孤的那些舊屬,沒有一個在敷衍他的成長,只有他有得力的頭腦,有足夠高強的武功,才能夠防身,能夠完成他們堅守的復仇之業。 他也是他們的首領,有帶他們走到太陽底下的責任。 然而如此栽培所導致的,是讓他同時也保有了獨立的思維,他始終不能對李晏兩家那樁獄中案釋懷。 他進京,是為報仇,也是為找一個真相,又或者是為自己被控制的人生做一個了結。 可明明他是在洛永的牽線下才認識的南風,卻不知怎么又變成了他在竹心庵偶然遇見的她?…… 韓拓給他的重擊,他自認是活不下來了。卻沒想他魂魄入了夢,那場夢里,她站在梅樹旁的石階上,一臉清清冷冷,眼角眉梢全是疲色,卻仍在好奇地打量他。 又不知誰在耳邊告訴了他李晏兩家在夢里的現狀,靖王妃早就死了,晏家兄弟鬩墻,斗得你死我活。而李家這邊李存睿死了,李摯也重傷在床上。 晏家的事他猜到是韓拓為之,只是本以為英枝沒有成功,原來又已經得手了? 李存睿的死因和李摯的后果他依稀中也在懷疑,因為這太巧合,也太像韓拓的作風。 如果李晏兩家沒有存下蹊蹺,那么這樣的結果他是該樂見的,但畢竟他沒有確定,他不知道李晏兩家是不是罪魁禍首。 而如果他不需要確定,自然也不必涉險親自進京籌謀了。 他不確定韓拓與李晏兩家究竟有什么仇恨,以致下此殺手。但李南風在竹心庵對他的駐足關注,依舊讓夢里那個他心動了。 他看到了契機,他所掌握的證據直接指向李晏兩家,她是太師府現存最有影響力的掌家人,跟她結識,對他查清楚真相只有益處。 于是他看到了自己在她面前表現的無懈可擊,也看到了他在背著她時緊鑼密鼓的查探。 以及還有,那一股熟悉的心緒…… 裴寂自認坦蕩,卻也沒有想到夢里的自己需要萬般遮掩著不知何時生起的這一番心情,在她清冷的表象之下,她內心火熱,不拘小節,不拿世家閨秀的架子,跟他的話題從民生經濟到琴棋書畫,從山珍海味到爽口小菜,無所不談。 他不知是否自己閱歷還少,長這么大竟頭一次遇到一個能與他同席吃飯,且還如此投契的人。 再后來她想招他為婿,為此做了許多讓他哭笑不得,卻也無比可愛的事情。 他縱然一時也難以接受入贅,終究也割舍不得這么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