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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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心潮難抑,走近她道:“阿婧……” 這一聲“阿婧”,隔了十八年,竟也順口。 十八年未見,她也依舊苗條,頭頂松松綰著一只髻,青絲下臉龐淡然安適,只這一眼,面前人便立刻與十八年前活動靈動少女的影子疊合起來。 皇帝又覺喉頭有些艱澀,眼里除了這道身影,他已是什么都看不見了。 “坐吧?!痹褐钢琅缘首?,又揚聲與窗外道:“縝兒,去沏兩杯茶來?!?/br> 一直在院子角落里站著也沒被皇帝發現的袁縝悶聲應了,去了廚房。 一會兒沏茶進來,他抿唇看了那依舊癡望著他姑姑的野男人兩眼,然后退了出去。 屋里恢復安靜。 袁婧見他不坐,也不勉強,自己坐回繡架前,說道:“您過來,想必是有事吧?” 皇帝其實想問候她幾句近況的,他太想知道她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苦,但在這么平靜的她面前,說了也只會顯得假惺惺。 他低聲道:“昀兒從你這里回去,問了我一些事情,也告訴了我一些事情,先前我已經審過楊姝,她承認是她蓄意所為。 “我還留著她的命在,打算過后再仔細審問……過來,過來是來告訴一聲你?!?/br> 第323章 獸心未改 “是么,”袁婧聞言,眉頭擰得生緊,“果然是她!” “是她?!被实埸c頭,“可恨我沒有早看出來?!?/br> 袁婧握拳繡花繃子:“我袁家救她養她,她竟然想出這種手段來害我母子生生分離,她怎么做得出來? “那場大火要燒的恐怕不只我一個人吧?還有大哥大嫂他們,即便是我阻礙了她追求你,大哥大嫂又有什么錯?” 皇帝攥拳:“你說的對,她心狠手毒,居心叵測,害得我們妻離子散骨rou分離,我絕不會放過她。 “不過,”他頓一頓,接著道:“她那不是追求,是覷覦,是罔顧綱常!追求是應該光明正大,是不以傷害破壞別人為前提?!?/br> 袁婧是個溫善的人,此刻也終于忍不住恨意上頭。她說道:“她七歲入我家,我與她進出結伴,從無齟齬,即便她為我看孩子,照顧我孕身,等她嫁人生子我定然也會以此回報,我何曾想到她竟然會為著個男人起心殺我!” 皇帝無地自容:“我可從來沒有任何想要接近她,或者讓她接近的念頭。她不光是害你母子分離,也害得我……總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這些年我沒有一日不悔恨。但前十八年的悔恨加起來也沒有今日這一日的悔恨要多。是我害了你?!?/br> 袁婧眼望著繡了半片的枕套,指甲摳進了桌縫。 “人不經事,便無法懂事,當年是我考慮欠周,也過于自信。但如今我很慶幸老天爺讓我還能見到你,”皇帝自懷里掏出一幅黃帛,“這是才剛已經立好的冊后詔書,你大約不稀罕,但是,我還是想讓你知道,當年是我錯了,你原諒我?!?/br> 袁婧看著那黃帛,再看向他:“我跟你成親已經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年少無知,才招致后來這大禍。 “本來不應該再說這些,我只要看到孩子好好的就夠了,但你既然來了,我也只好告訴你,這世上沒有會永遠等著你的人,即便有,那也不會是我?!?/br> “阿婧!” “十八年,自你那一走,早已物是人非,你是死也好,是活也好,是帝王將相也好,是販夫走卒也好,和我袁婧不再有任何牽連。 “唯一能讓我感到安慰的是,孩子還在,哪怕我錯失了這十八年與他的情份,還能再看到他,就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我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不求別的了。你走吧?!?/br> “可是你在這兒,我能去哪兒!”皇帝望著她,“有些話可能說的太晚了,但我心里確實是有你的,我,那天夜里,并不是純粹是發酒瘋。我心悅你已久,是我沒有讓你知道?!?/br> 都說酒后亂性十有八九是裝的,他有體會啊。 那天夜里是為商議大事而下山的,酒是喝了,但怎么可能喝很多?她誤會他醉酒,過來給他擦臉,本來就已經堪比唐僧歷劫了,怎經得住離別夜面對心上人的那一波沖動? 他是熱血青年,她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以至于…… “你還好意思提發酒瘋?”袁婧緊繃臉,“你這個禽獸!” 皇帝赧然:“是,我是禽獸。而且,我獸心未改?!?/br> 袁婧咬牙轉身,說道:“我如今是個寡婦,你不用跟我一個寡婦說這些?!?/br> “阿婧……” “你走吧,我要做飯了?!?/br> 皇帝想起來廚房里的炊煙,沉氣道:“那你做飯,我們邊吃邊說?!?/br> 袁婧抬頭,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皇帝咳嗽:“楊姝還在宮里,你不想當面問問她么?你不想親手收拾她么?天色既已不早,不如我們回家。 “我們還能有大半輩子,以后的日子,你慢慢收拾我這個禽獸?!?/br> 袁婧不理他,往外走。 皇帝一把抓住她手腕:“娘子!” 袁婧被迫停步,片刻后望著他,眼波平靜得跟曜石也似:“楊姝騙的不止是我,還有你,你既說會治她,哪里還輪得到我? “你不要用勸回我來平復你的愧疚,一來,你是九五之尊,不必為了我紓尊降貴,二來,我不覺得你和我之間有什么了不得的情份?!?/br> 說完她把手甩開,把門開了。 “我不是因為愧疚!而且昀兒很思念母親,他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追問我你的去向,如今好不容易團聚了,你忍心讓他再繼續這么下去嗎?” 皇帝追上去:“我知道這是我造成的,可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只有你原諒我,我才有機會彌補你,不是嗎?” “彌補不了了?!痹旱?,“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可以糾正。十八年的分別是一樁錯,昔年的不告而別又是另一樁錯。不是生死真相水落石出就萬事大吉。 “這些年我當寡婦當習慣了,不想再換個身份。至于昀兒,我跟他,與我跟你,也是兩回事?!?/br> 她收回目光,跨出門檻,頭也不回地去了廚房方向。 皇帝呆立在原地,看著那砰地關緊了的廚房門,半晌才沉了口氣下來。 …… 李南風站在墻頭下,皇帝沒出來她也不敢動。 但又十分好奇里面兩個人到底說得怎么樣,正想是不是能進去瞅瞅,撈撈第一手消息,忽然院門開了,是袁縝臭著一張臉出來了。 李南風連忙上前:“怎么樣?他們兩個怎么樣?皇上跪地認錯沒?你姑姑打他沒?” 袁縝幽怨地瞥了她一眼,道:“高家男人怎么都這樣?” 李南風頓了下,嘆氣拍拍他肩膀,表示理解。 袁婧這些年都跟著哥嫂過活,看袁縝對她無微不至的守護,就知道他們一家子對她有多愛護。 不能接受袁婧有個這么樣的丈夫是很正常的,更別說袁縝從小就以為自己姑父已經死了,孩子也死了,幾乎也就是把袁婧當成親娘在看待。 “他們從來沒跟我說過我姑姑喜歡的男人竟然是這么個人,”少年糾結得眉結連熨斗都燙不開了,“我還以為他是個對我姑姑特別特別好的人,不然姑姑也不會因他守寡這么多年。早前我還覺得他不壞呢,真是白費我這么想了?!?/br> “想開點兒?!崩钅巷L道:“這攤上了也是沒辦法的事?!?/br> 誰不是??! 第324章 她難受嗎? 正說著院里又傳來腳步聲,兩人噤聲回頭,只見皇帝垂頭喪氣地出來了。 袁縝抿唇行了個大禮,然后退下。 李南風望著皇帝:“皇上,娘子是不是立刻跟您回宮???我要不要幫忙收拾行李?” 皇帝鎩羽而出,心頭正郁悶,被她哪壺不開提哪壺,更心堵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認識她多久了?” 李南風道:“也沒多久,就她被劉坤欺負前后認識的?!?/br> 皇帝扭頭:“劉坤?” 他想起來了。劉坤忘恩負義參了提攜過他的李存睿,而后不久就傳來他被打的消息,再之后水落石出,是因為他輕薄了良家婦女而被打。 而那個被欺負的婦人,他當時還問過一嘴,是姓袁! 想到這里他都忍不住咬了下舌頭,自己都覺得孩他娘不原諒他是有道理的了。 看了眼李南風,他打起精神又道:“她還說過我什么?” “一定要說?” “說吧?!被实凵詈粑?。虱子多了不咬,一次說完他也能死個痛快。 李南風清了下嗓子:“其實也沒說什么,娘子那么溫柔,從來不說人的,她頂多就說了句您是個人渣。 “還說她從前那么喜歡您,但您視而不見,這就算了,居然還在有過夫妻之實后一走了之,還把放火殺她以及造成他們母子骨rou分離的元兇引為親人……” “夠了?!?/br> 皇帝覺得這李南風他么就是專門來給他添堵的,她哪句話不是把他往死里踩?還“她從來不說人”的,從來不說人一到他這兒就直接成人渣了? 可趁早閉嘴吧,再逼逼下去不定能說出什么好話來。 他想了想,耐著性子道:“你替朕進去看看?!?/br> “看什么?” “看你舅母哭沒哭?難受沒難受!” 李南風哦了一聲,瞥了眼他然后進屋了。 袁婧在廚房里悶頭擇菜。 李南風喚了聲“娘子”,她抬起頭,要站起來。 李南風拉著她坐下,說道:“您沒事兒吧?” 袁婧搖頭:“無事?!庇值溃骸澳阍趺催@會兒來了?” 據她所知,李家外頭可還圍著一大圈人呢。也不知道那人渣要干嘛…… “那個渣——那個人讓我進來看看您,看您難受不難受,哭沒哭,我尋思著,您要是哭了,他怕是今兒要在咱墻根底下蹲一宿?!?/br> 袁婧略愕:“他還沒走呢?”